正文 016 閻王牌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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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來到醫院背麵的淮陰河,雖然礞石灰鋪就的迮道已被原修道抹去,以防鬼魂越聚越多,但眼前景象仍不容樂觀。
此前無故被囚禁且鬼均住宅麵積還這麼小的鬼魂們怨氣大發,已經開始互相毆打,好些鬼魂被怨氣蒙蔽理智,轉化成了隻知弑殺的厲鬼,用陰氣凝成黑色凶刃胡亂劈砍,身邊無論是陌生的還是相熟的鬼魂都被他們無差別的列入屠戮名單,普通鬼魂一遇到凶刃便即刻魂飛魄散,甚至連定魂樁圈定的邊界都被震的嗡嗡作響,仿佛隨時會被撕裂,河岸邊一時陰氣衝天。
四人中陽氣最弱的商慎深受其擾,即使離定魂樁還有十餘米便已經覺得毛骨悚然,若非之前喝了虎鞭壯陽酒,現在恐怕三魂七魄都被硬生生擠出來了。
“介個地方吼冷,偶肥冊桑拿個外套。”商慎抱著雙臂瑟瑟發抖,牙關打戰,本來就不利索的舌頭更擼不直了。
“回來愚民,外套於陰風無益。”閻王隨手扣住商慎的皮帶阻止他做無用功。
商慎當下隻覺一股暖流綿長不盡的從閻王手掌渡到他身上,忍不住在後者臂彎裏滴溜溜轉了一圈,轉至正麵後抱個滿懷,舒爽呼出一口氣道:“吼暖和。”
閻王破天荒沒有斥退商慎,這裏陰氣太重,商慎的魂魄就像浪裏扁舟,若不找個依憑之物遲早會被擊散。
商慎抬起朦朧的醉眼看著閻王,這還是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觀察他的麵容,隻見他眉形唇形皆偏狹長,給人的感覺遊走於恬淡和涼薄間,因自己做了一個愚民的暖爐而垂眉製怒著,觀鼻之眼深如幽潭,觀心之鼻卻險如斷崖,這般再鬼斧神工的山水畫師都描不出摹不似的麵容配上卷拂翻騰自如的袖袍,簡直如同臨江之仙。
但對比著他身邊百鬼廝殺的恐怖血腥場景,卻又是說不出的和諧。
商慎大著舌頭道:“吼喲,偶撿回家的不會真的素閻王本尊吧,偶知道你木有法力了,能不能砍個頭給偶看看你素不素真的不會屎?”
“閉嘴愚民。”閻王攏起長眉,但最終平心靜氣遏製了對一個醉鬼下狠手的念頭。
這時,魏琥忽然扯了扯原修道的袖子,“修道你快看,牆角那兒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三人順著魏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醫院外牆雜草叢生,夜風吹過時,牆角一處茂密草叢自墨綠中斑駁出些微月白,黑影憧憧裏分不清那是死物還是活物。
原修道等人都抱著不欲打草驚蛇的原則屏息凝神,緩步接近,唯獨商慎嬉皮笑臉隔著老遠就嚷嚷道:“喂,別躲了,偶看到你了。”
閻王立刻不高興的捂住喝酒喝成沒頭腦的商慎的嘴,但還是晚了一步,躲在草叢裏的小東西被商慎這一嗓子驚起,頭頂一團亂草叫道:“你咋個知道我在這裏?是不是師傅告訴你的?”
小東西五六歲左右,穿白色短馬褂和黑色燈籠褲,看發型是男孩兒,但聽聲音細細嫩嫩,看五官又很水靈秀氣,四人見狀都大為驚訝,商慎晃晃悠悠走到這不知是男是女的小孩兒身邊,蹲下身道:“偶不認識你師傅,要素偶認識,一定立馬打幺幺零讓警察蘇蘇來接他,大晚喪的把一個小屁孩丟在這裏,腦子長草了他!”
小孩兒被噴了滿口酒氣,連忙往後退一步,皺起小鼻子道:“師傅才不是把我丟在這裏,他是派我駐守在這裏辦事的。”
“辦事?你一個小屁孩能辦神馬事,蘇蘇告訴你,這裏粉危險,尤其素晚桑,會有粉多吃人的鬼怪跑粗來,他們最愛吃的就素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屁孩,你要素不想死就趕緊回家去。”商慎一臉嚴肅的嚇唬小孩兒,正要拎住他的衣領把他帶離現場,忽然發現他身上陽氣極旺,小小一個人兒就像冰天雪地裏一簇熊熊燃燒著的火把,便忍不住一把抱住他陶醉道:“吼酥服~~”
小孩兒被商慎這突如其來的舉止嚇到了,竟一時沒有推開他,隻是大聲爭辯道:“我知道這裏有鬼,是師傅把它們關在這裏的。”
聽到這裏,另外三人立刻都圍了過來,原修道有些激動的問道:“你是說迮道,迷鬼柱和定魂樁都是你師傅布置的?你師傅這麼大費周章到底想做什麼?”
“是啊。”小孩兒的注意力全被咄咄逼問的原修道吸引,便任由商慎繼續抱著他取暖,專心致誌的解釋道:“我師傅說鬼都是壞蛋,他要統統消滅,但是一個一個的去打太麻煩了,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把附近的鬼都聚起來關一塊兒,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自己打起來,這樣能一次性消滅好多鬼。”
小孩兒笑得見牙不見眼,“怎麼樣,我師傅聰明吧,厲害吧?”
原修道和魏琥麵麵相覷,鬼也有好有壞,不能一概而論,許多鬼隻是因心願未了滯留人間,比如魏武侯等,它們非但與人無害,有些時候甚至大有裨益,這小孩兒的師傅的做法未免太霸道了。
雖然不認同,但沒奈何人家道行深,話語權從來都是握在拳頭最硬的人手裏,原修道即使想阻止也有心無力,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知道了這陣法是修道之人所設,且是為了殺鬼而非養鬼害人。
原修道歎了口氣,正要勸抱著小孩兒不放的商慎離開,不料此前一直不動聲色的閻王忽然也彎下腰,伸手解開小孩兒的短馬褂,骨節分明的手指直往他白嫩的胸口摸去。
“臥槽!!你們兩個戀童狂魔明目張膽的想幹什麼!”魏琥忍無可忍,雙拳左右開弓分別向商慎和閻王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