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日一給張莉莉煮了一杯溫牛奶。
    “媽，把牛奶喝了再睡。”季日一對坐在沙發上女人說。
    電視裏播放著一個穿著海綿寶寶泳褲的漂亮小孩，被一個爸爸抱著放在遊泳圈上，小孩碰到水膽小的抱緊爸爸的手臂，精致的小臉，小手拍打水麵，高興地嘻嘻哈哈的笑，小孩對這鏡頭喊哥哥，嘻嘻，哥哥，鏡頭有點晃動，轉到另外一邊，裝著泳裝的張莉莉大笑著跑過來，一聲誇張的“唔啊“被收入進來，鏡頭外的哥哥被她抱著臉狠狠地親了一口。
    【我也要媽媽親親！】小孩揮著兩隻小短手，小奶音聽的人心一顫顫的，嘟著粉粉嫩嫩的小嘴索吻。
    【來，爸爸親一下。】爸爸滿臉的胡渣，親下來，紮得小孩嗚嗚大哭。
    【我不要爸爸，爸爸的胡子紮人。】小孩推開他。
    【不要爸爸，來，媽媽輕輕。】張莉莉哈哈大笑，跳下水，鏡頭裏是她的背影。
    鏡頭外的哥哥，像一個見證著溫馨的一家的局外人，他是鏡頭外的人，又是這個短片中的人。
    這個短片被一遍一遍的播放，沙發上蓋著背子的女人不知道多少次看著鏡頭插了多上次眼淚。
    張莉莉不像之前那樣陷入悲傷自我封閉的狀態，她漸漸的回應季日一，可還是不說話。
    乖乖地接過杯子，一口悶悶的不停地喝下去。
    “媽，我陪你上去睡覺。”
    張莉莉沒有動，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電視，季日一無奈，隻能陪她坐在一旁，眼睛又澀又熱，頭還有點痛，電視裏的小孩的臉讓他的心疼痛不已，消防員沒有找到季馨一的屍體，就連醒過來的蘇小愁也說季馨一不在房間裏，沒有人說他死了，可是季馨一還是消失了，張莉莉受不了打擊就暈倒了，醒過來之後就成了這樣，季日一要照顧她還要兼顧學業，爸爸晚上下班晚，回來就趕他回屋睡覺。
    晚上爸爸回來，季日一連忙站過去接過他脫下的西裝，看他一聲不吭的把張莉莉抱起來走進臥室，季日一給爸爸放了熱水澡，沏了一壺水，準備回房的時候，爸爸叫住他。
    “日一，馨一的消失是不是跟你媽媽的一樣？”
    季日一沒有回答，他看著在燈光下麵容滄桑的男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因為他也不知道。
    見他沉默無語，季雲當他是默認，仿佛悲從中來，一個大老爺們生生紅了眼睛，“如果是這樣，馨一這孩子該怎麼辦啊？他會死的啊！”
    季日一怔了怔，心裏有個惡毒的聲音說，能怎麼辦？是他自己選擇，就算死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閉了閉眼，腦子疼得要炸開了。
    第二天，季日一早早起床給家裏的兩人做了早餐才出門。房子被燒後，一家人搬到另外一套房子住，這裏距離蘇小愁家有點遠，上學不同路，可是季日一還是會繞遠一點過了一條街就到了十字路口，蘇小愁會等在那裏，開始他臉上留了火災後的傷疤，隨著時間過去，醜陋的疤消失得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白皙的皮膚長著軟軟的絨毛，在晨曦的陽光下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臉部百分之四十的燒傷，一夜之間皮膚細胞迅速重生，拆開繃帶的時候傷口已經全部愈合了，隻有皺紋般難看的疤痕，就連醫生都驚歎的再生能力，忍不住瞪大眼睛驚呼不可思議。
    季日一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牽起他的手，隻想要緊緊的握住。
    可是今天蘇小愁沒有站在那個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