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第五十三章 大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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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他隻能狼狽的倒退一步,舉起胳膊擋住頭部,血肉劃破的痛感襲來,溫熱的血隨著刀濺出,落在將軍和馬背上。
吳邪心想這下糟了,沒準真的要把命交代在這,然而第三次攻擊並沒有落下來,吳邪納悶的抬頭去看,卻見那把砍他的大刀碰到他的血之後竟然像墨滴進清水裏一樣迅速化開了,轉瞬之間影子變淡的速度越來越快,麵積也越來越大,以他的血為中心,已經躍到吳邪頭頂上的千軍萬馬在頃刻間就像退潮一樣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吳邪的血液最終全部掉在了地上。
剛剛還包裹著自己的古代陰兵們轉瞬就消失不見,吳邪目瞪口呆的坐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血液發呆。
片刻之後,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似的苦笑一下,抽出腰間的藏刀毫不猶豫的又劃了手臂一刀,血液慢慢流淌在地上,與方才的血液混在一起,像紅色的小蛇一樣蜿蜒著向前流去。
吳邪麵無表情的跟著自己平緩流淌的血液向前走,所經之處連先前的霧氣也在退散。
血液凝固的時候吳邪隨手又劃了一刀,他的技術沒有張起靈那麼好,不懂得怎麼樣才能既不割到大動脈,又能讓血不停歇的緩慢流淌,他隻能一刀一刀的劃著,臉上沒有半分痛苦之色,仿佛流血的不是自己一樣。
血液指引出一條在白霧中唯一清楚的道路,吳邪可以看到黑色的地麵,抬頭卻看不到穹頂,上麵一片漆黑,不知道究竟有多高。
就這樣又走了許久,吳邪的血已經流的他身體都在陣陣發冷了,蜿蜒的血液才停了下來,慢慢盤旋成了一個紅色的圓盤。
吳邪強打起精神緊走幾步去看,卻見前麵有一個更大的圓盤,也是暗紅色的,吳邪俯身聞了聞,是血液,看起來剛剛凝固不久。
他再抬頭去看,赫然發現自己麵前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堵鐵青的牆壁,非常之高乃至吳邪脖子都快折斷了也看不到頂。
以吳邪的直覺判斷,這圓盤大約是什麼機關,需要把大量的血澆灌進去,就像他和小花過去曾經用豬血開的機關一樣,不過這種地方也許不是什麼血都能糊弄過去的,先行的隊伍一定也知道,那麼這血隻可能是一個人的。
吳邪彎起嘴角,嘲笑自己在這種時候仍然會泛起的擔憂和心疼。
他還真是犯賤的命。
吳邪將手臂靠近圓盤,繼續把自己的血滴進去,他已經做好了需要很多血的準備,卻沒想到剛滴了兩三滴,圓盤裏複雜而清晰的血色圖騰突然顯現出來,麵前的鐵壁發出了轟隆隆震耳欲聾的聲音,向著兩邊打開了。
經年的塵土持續的掉落,激起了沙塵暴一樣的灰霧,吳邪剛呼吸了一下就被嗆住,捂著胸口邊後退邊撕心裂肺的咳嗽。
鐵壁開啟的聲音持續了大約一兩分鍾,四周才重新死一般沉寂下來,吳邪咳嗽的聲音在不知多大的洞內回想,聽上去飄渺而虛弱。
經久不散的沙塵中,吳邪本能的察覺到迎麵而來的危險和戾氣,然而對方的速度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動一動指頭,就看到烏黑的古刀迎麵向他的麵門而來。
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後,氣勢淩厲的古刀堪堪停在吳邪眼前,他的睫毛都要碰到刀刃了。
“吳邪?”一襲黑衣的男人臉上顯露出難得的驚訝神色,他急忙收了刀蹲下扶住吳邪,急道,“傷到你了?”
突然而來的碰麵,吳邪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隻掩著嘴咳嗽,搖了搖頭。
“你怎麼來了?”張起靈皺眉替他順著背,另一隻手覆上他的心口,聲音裏滿是憂慮,“這裏難受嗎?”
吳邪仍然會克製不住的心跳加速,他握住張起靈放在自己心口的手,慢慢止了咳嗽,“不要緊。”
他握他的手上滿是鮮血。
張起靈一把抓過他的胳膊,用水衝了上麵的血,一道道的傷口便顯露出來,他的臉色顯得更加冰冷沉默,動作故意有些粗暴的替他包紮傷口,吳邪吃痛的“斯”了一聲,臉色又白了兩分。
張起靈一頓,眉間的惱意更甚,手上卻不由自主的輕了下來,他歎道,“誰讓你過來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吳邪在考慮這個問題該怎麼答,他想要攤牌都說了,但是張起靈低頭替自己包紮的神情是如此的小心謹慎,對他的愛惜仿佛勝過生命。
他竟然留戀的張不開口。
張起靈身後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吳邪的思路,五六個衣著裝束差不多的人從鐵壁之後走出來,吳邪注意到他們的手指都有兩根格外的長。
其中一個問道,“解決了嗎?”
張起靈給他包紮完了,又問他“還有別的傷處嗎?”吳邪搖搖頭之後,他才轉身麵對他們,神情眼色與麵對吳邪時不同,是全然的冷淡,就如他平常的樣子,“不是敵人。”
有幾個看到來人竟是吳邪時,臉上突然洋溢出掩飾不住的喜色,那眼神仿佛就在看著救命的稻草一樣渴望,吳邪在心裏冷笑一聲,看來張起靈的族人也不都像他一樣會演戲。
張起靈看了看他們的神色,小心的將吳邪扶起來,一手把他攔在身後,淡淡的說,“他跟我一起,你們所有人,誰都不準靠近他。”
說完他轉頭,將外套脫下來仔細給吳邪穿好,頗有些恨意和無奈的看他,“怎麼穿的這樣薄,接下來的路不好走,跟著我,一刻都不要離開!”
吳邪溫良的笑笑,心裏卻在感歎這出紅白臉戲唱的還真精彩,他真想甩開他緊緊拉著自己的手,讓他幹脆點打暈自己算了。
張起靈不知道眼中人的心思,他看著吳邪的笑臉,心裏又愛又恨,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很想念他。
他就像個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渴望水一樣渴望見到他,雖然現在的時機真是壞的不能再壞了,身後都是耐心已經差不多消耗殆盡的族人,他要在這些虎狼手中護得吳邪周全,哪怕稍一疏忽都會帶來最嚴重的後果。
後麵跟來的人似乎是明白他們有話要說,一個個掩飾了臉上的表情,走回鐵壁之內。
這期間張起靈仍然拉著吳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你……”他忽然覺得有些不自然的尷尬,離別時候他嘴唇的感覺還停留在唇上,他一看到吳邪腦子裏就不斷想起那個畫麵,想起他在薄霧的清晨裏羞怯得臉頰通紅,身體都在害怕的發抖,卻還是執意來吻他。
那是他深愛的人啊,那樣脆弱卻又堅強,如同開在絕壁之上的蓮花,那麼美,卻又那麼難以得到,即使是在最親密無間的時刻,他也感覺他一直都在自己碰不到的遠方,從未靠近過。
比起他來,自己反而更加害怕和不安吧,張起靈猶豫許久,卻看到對方因為他的直視而麵上薄紅的側頭,那神態與腦海中的人別無二致,他終於忍耐不住,一手拉近吳邪攬過他的背,低頭想要吻他。
吳邪卻在此刻毫不猶豫的退後一步拉開了距離,他偏過頭,拒絕的神色非常明顯,“快走吧,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
吳邪虛浮的笑笑,強忍住譏誚的神情看他,“反正那件事情做完,我們不也還有大把的時間嗎?”
張起靈愣了一下,吳邪的笑讓他莫名的不安,但是他還是點頭,“等事情都了結了,我們就回家。”
萬箭穿心的痛楚中,吳邪依舊笑的溫暖,仿佛真的非常期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