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第三十七章 花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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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吳邪睜眼的時候,悶油瓶不在身邊,他睡到了日上三竿,難得一夜無夢,神清氣爽的洗了個澡,出來就看到了悶油瓶端著一個盤子走進來,裏麵是切的極為精致的蘋果丁。
最近這一段時間,吳邪似乎笑的很多。
早上的晨光裏,他和悶油瓶坐在庭院裏的躺椅上,分食放在石桌上的蘋果,悶油瓶起先一個都不肯吃,但是吳邪非常不爽的表示他不吃自己也不會吃的,所以就變成悶油瓶也偶爾會吃一兩塊的情況了。
真是像老頭子一樣安逸的生活啊,吳邪這麼想著,滿意的眯起眼睛,悶油瓶把毯子拾出來蓋在他腿上,也默默坐在一邊擦著古刀,身後的人過來,沒有腳步聲,吳邪卻苦惱的撇了撇嘴。
他就知道不會那麼輕鬆的。
杜言將一塊布包著的東西隨便的往桌子上一扔,“解家在找的東西。”
“這麼快?”吳邪一愣,翻開了布一看,是一塊方方正正的鐵塊,隻有差不多手掌那麼大,是他在離開之前就讓杜言調查的東西,他早就發覺解語花接生意有一種奇怪的規律,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那隻是長時間處理事情時產生的直覺,不過經驗告訴吳邪,這種直覺往往準的嚇人,他拿過鐵塊左右翻了翻,平平整整,像塊鐵磚,“怎麼找到的?在哪找到的?”
杜言摸摸腦袋,“小佛爺放心,杜言自有自己的法子,說出來怕汙了小佛爺的耳朵,你把這事交給我的時候,不就是認為我可以辦妥嗎,那既然都辦妥了,小佛爺還何必問呢。”
吳邪沒吭聲,他一揚鐵塊,問悶油瓶,“眼熟嗎?”
對方毫無感情起伏的搖了搖頭。
吳邪“嘖”了一聲,咕嘟道,“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解語花找這個幹什麼?”
杜言攤手,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吳邪皺著眉頭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隻好重新看向鐵塊,想找找有沒有什麼機關。
異變就在那一刻。
吳邪聽到槍聲的瞬間肌肉一緊,下意識倒向一邊,槍聲緊隨其後,吳邪連打了幾個滾翻身而起,來不及確認有沒有中槍,腳上用力本能的想要跳開,卻沒想到腿上一痛,力氣完全散了。
糟糕!
吳邪心裏罵了一聲自己不爭氣的腳,身體卻失去平衡,子彈崩在腳邊,下一刻就會到達他的心髒。吳邪卻忽然感覺眼前一黑,一個身影迅速衝到他身前,摟住他的腰向懷裏一帶,槍聲就響在他耳邊,子彈擦過悶油瓶的肩膀,帶出一點零星的血跡濺在吳邪臉上。
悶油瓶速度極快,帶著他連跳幾步直躲到庭院的牆角,同時冷聲向後說,“杜言。”
杜言早準備好了,從腰間一摸手槍二話不說追了出去,眾多的手下突然從不知何處湧出來,跟著杜言衝出吳家大院,向著身處高處的狙擊手追去。
對方不知是子彈打完了還是知道來了強敵,槍聲停止了,吳邪卻還是被悶油瓶困在身下的牆角裏,他緊緊的擁著吳邪,用身體完完全全的擋住了他,胳膊上的力道甚至讓吳邪覺得有些疼痛。
吳邪掙紮著說,“放開我,你受傷了!”
“別動。”悶油瓶的聲音沉而冷,“可能還有敵人。”
吳邪還是使勁推他,“那——那你就——就這麼擋著我啊!!”
悶油瓶毫不鬆勁,吳邪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掙紮的更厲害。
他似乎終於不堪忍受,低聲叫道,“別動,我……害怕。”
這種話不像是他說的,吳邪一愣,扳過他的臉細看,卻見他鎖著眉頭轉移了視線,低下的眼眸不辨情緒。
吳邪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害怕他再次受傷,害怕他死,害怕如果那一槍真的打中他,該怎麼辦。
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吳邪像是安慰他一樣柔聲說,“沒事,讓我起來吧,一會兒兄弟們回來看到算怎麼回事啊。”
悶油瓶淡淡的說,“無所謂。”
青筋一跳,吳邪一腦袋磕過去,“你無所謂老子可有所謂啊!感情丟臉的不是你啊!!”
悶油瓶輕巧的用手指點住他猛磕過來的額頭,就這麼撞過來會讓他受傷的,他歎口氣,頗有些不情願的起身拉起吳邪。
吳邪剛想說什麼,一道勁風忽然衝著他襲來,沒有槍聲,是鋒利的冷兵器。
悶油瓶眼神一凜,一把撈過吳邪護在身後,同時轉頭兩指迅速出擊,一下就夾住了短而利的匕首借力一轉,匕首竟然分毫不差的向著來時的方向射出去,速度遠在方才之上。
隻聽牆上一聲慘叫,吳邪還在搜索那人的身影時,杜言已經拽著那人進門來了。
一腳帥氣的別過那人的胳膊踩在腳下,悶油瓶的聲音冷到骨子裏,“誰派你來的?”
吳邪看了看他的模樣,不禁大吃一驚,“你!你你你不是……解語花堂口的兄弟嗎?!”
吳邪跟他談生意時,這個人每每都跟在解語花身後,貌似是不一般的親信,這個人為什麼刺殺他?
吳邪一捏手裏的鐵塊,難不成是為了這個?解語花想要?
這倒是解釋的通,不過秀秀剛剛出事,他會動這樣的心思嗎,況且,那一刀,顯然是要他的命的。
他不認為小花會這麼做。
悶油瓶皺眉看他,“你認識?”
“算是吧。”吳邪蹲下看著對方一動不動的表情,“解語花現在在哪?”
接著他俯下身,用更小的聲音對他說,“告訴我才能救你啊。”
悶油瓶腳下的人聞言身子一顫,眼睛猛然瞪大掙紮起來向著吳邪的方向猛抓去,悶油瓶一皺眉頭,一把擋開吳邪,吳邪身邊的杜言則上前製住了他的手。
對方幾乎目眥盡裂,滿頭大汗的啞聲道,“花兒……花兒爺……救……救!”
吳邪一驚,衝上前揪住他大喊,“小花怎麼了?救?!救什麼?!”
杜言擋開他,“小佛爺!小心有詐!”
話音剛落,隻聽那人在喉嚨裏短促的“呃”了一聲,吳邪直覺不好,撲上去時發現那人驚恐的表情已經凝固,大張著嘴,眼珠突出變成了灰色,似乎很是不甘。
他胸口心髒的位置,插著一根粗長的銀針,已經變成了黑色,顯然是有劇毒。
變化太快,吳邪他們都沒反應過來,下一刻追逐方才狙擊手的手下們都跑了回來,一個個垂頭喪氣,“跟丟了。”
“混蛋!”吳邪重重的踢了一下庭院裏的躺椅,嚇得一眾堂口兄弟一齊打了個哆嗦,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在他吳家的地盤,還是大本營來去自如,殺人於無形,當他吳小佛爺是死人嗎?!
悶油瓶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將銀針拔出,吳邪湊過去看,被他側身擋了一下,“別動,有毒。”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他擋著了,吳邪的火氣終於一發不可收拾,“我靠你有完沒完!我好歹也是個當家的!又不是你家寵物!這也不讓動那也不讓動的!到底要幹什麼啊!你想養著我啊!!”
悶油瓶一心都在銀針上,對吳邪的怒氣毫不在意,連眼睛都不轉過去,隻深深點了點頭,“嗯。”
吳邪一噎,臉立刻不爭氣的紅了,轉過頭連連咳嗽掩飾神色,卻發現一眾兄弟都還在旁邊站著,此時都用驚異和揣測的眼神悄悄掃視著悶油瓶和自己,尷尬之下,吳邪怒吼,“看什麼看!該幹嘛幹嘛去!今晚還查不出殺手的來曆,一個兩個都別給我回來了!”
眾人又是一哆嗦,慌慌張張的大喊一聲。“是!小佛爺!”就各自忙慌的跑開了。
吳邪氣的一咬牙,到底還是看了悶油瓶一眼,小聲問,“這銀針……”
“大概是某種屍毒。”悶油瓶聞了聞,拿手帕小心包起來,鄭重的看他,“這銀針喂毒有一段時間了,你千萬別碰,還有屍體,讓人戴著手套處理掉,你也不許碰。”
“知道了知道了。”吳邪不耐煩的擺手,思索著究竟他是怎麼被殺死的,全無痕跡,也沒聽到聲音,太離奇了,除非是自殺。
但是自殺是不是有點太晚了,他明顯是有話想跟自己說的,救花兒爺……救花兒爺?
小花到底有什麼危險?!
吳邪想到這就坐不住了,起身穿上大衣,“去解家。”
該麵對的,遲早是要麵對。
“小佛爺,慢著,”杜言卻攔住了他,嘻嘻一笑,將一柄長而重的狙擊槍扔在了他腳下,“人是沒抓住,東西卻也沒讓他帶走,我看過了,槍的序列號很眼熟,是黑市的槍,而且——”他笑的更開懷了,“我們運氣不錯,絕對是那個人店裏的槍。”
“那個人?”吳邪慢慢皺起眉頭。
“我的老主顧啦,杜言的槍,一直是從他店裏拿的。”杜言笑的更加燦爛,一副“看吧,我就說很幸運”的表情。
吳邪“哦?”了一聲,也笑了,眯起眼睛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那不錯啊,你去查吧,晚上能給我消息嗎?”
“包在我身上。”杜言拍了拍胸脯,一欠身走了出去。
吳邪撿起槍來看了看,瞄準鏡裏麵還有槍托內側都有一串英文加數字,前三個字母都是“ZSY”。
奇怪的序列號,雖然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會不會太巧了點?
吳邪看向悶油瓶,卻見他盯著手裏的槍一臉麵無表情,眼中是沉沉的思索,他遞給他,“怎麼了?有問題嗎?”
悶油瓶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似是頭疼似的把手撐在額頭上,擋住眼睛,慢慢說,“不知道……我好像……好像……”
難不成跟他的記憶有關?吳邪看他很痛苦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去拉他,“好了先別想了,我們慢慢來,慢慢來,沒關係的。”
“嗚……”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悶油瓶手上用力,捏緊自己的太陽穴,吳邪一急,拉下他的手道,“小哥!別想了,看著我!”
悶油瓶終於慢慢冷靜下來,吳邪瞧著實在是心疼,讓他回去休息,他卻非要陪著他去解家,吳邪無法,隻好讓他先去處理一下傷口,他在院子裏等他,順便讓人處理屍體。
悶油瓶點點頭,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回過頭來非常嚴肅的說,“千萬不要碰。”
吳邪點頭,待對方走進去之後才慢慢沉下臉來,日頭很足,他卻覺得有點冷,對著腳邊的屍體發了一會兒呆,吳邪默默的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嗯,我知道了,但是還要辛苦你一下,我上次交代你的事情你繼續辦,對,要查清,不過現在還是先放一放,有個人也需要你調查,對,沒準兒是有關係的,跟蹤到晚上就可以了,我等你電話,還是那句話,寧丟勿醒!”
“啪”一聲扣上電話,吳邪的腿隱隱作痛,他慢慢坐在椅子上,看著大敞的吳家大門,慢慢的抹掉了臉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