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9回 陷入法場案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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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維解釋道:“就是我們十三班的教官,全名是日見彼花,是倭國人。她人很好相處的,她生性豪邁爽朗,有什麼東西都會給我們分享,她樂觀開朗幽默逗趣,這些都是她的優點。”
“哦……”
“走吧,沒有什麼可擔憂的。”
薑維帶著瑕走出學校,往城西一座宅邸而去。
瑕分外不解,道:“維,這日見老師不應該在學院裏麵嗎?為什麼要來這找啊?”
薑維沒有答話,直往前走,氣氛頓時變得怪異起來,瑕一時難以適應。她忽然感到薑維的眼中好似有什麼在閃動,他的眼裏包含著跟以前不一樣的光彩,那是一個冰冷的目光,是來自地獄的目光。瑕望著薑維,似乎覺得薑維眼中出現的畫麵不是現實世界中的畫麵,而是來自遙遠彼方的畫麵,是隔著時空的畫麵。薑維邊走眼眸變得逐漸冷淡,毫無情感,沒有焦距,隻是任由自己的軀殼往前走,是不受靈魂控製的空殼而已。
瑕猛然一顫,薑維還是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嗎?看來自己也該回顧回顧了。
那是在四年前,也就是建安二十一年的夏天,烈日當空,無比炎熱。那時的瑕,是在南宮家當婢女的日子,南宮家的家主是南宮秉。當時南宮秉有一對兒女,大兒子叫南宮曉暢,小女兒叫南宮雨露,瑕專門負責服侍南宮雨露。本來瑕以為自己一生就隻有在別人府上當婢女的命,卻沒想到自己的命竟要栽在這裏。
那是在一個晚上,蟬鳴不時喧鬧著打破夜晚的寂靜。瑕一如往常給南宮雨露打水洗漱,南宮雨露也一如往常在內室等著瑕提著一桶熱水進來。瑕萬萬想不到就在那個時候,南宮雨露就死了,血淋淋的死在自己麵前。那個時候,瑕隻記得自己嚇得癱軟在地,無法動彈,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看著南宮家丁將自己抓起來,說自己是凶手,就因為自己手上沾了血……瑕無法再想象那個場景,身體全部被鐵鏈鎖住,綁在籠中,運往法場。路上,不明真相的群眾向她投來鄙夷的目光,朝她扔爛菜、臭雞蛋,小朋友向她丟石頭,她耳邊不斷充斥著辱罵聲。
“哼,這個臭不要臉的婊子,年紀輕輕就學會勾引男人……”
“可不是,聽說她為了勾引南宮家大少爺殺死了南宮小姐呢!”
“這種小賤人就該打,打死她,看她還怎麼勾引男人!”
“打,打,打!殺,殺,殺!”
瑕的心,瑕的世界,瞬間崩潰。她想要反駁,想大聲吼出來,想要告訴全天下所有人,南宮雨露不是她殺的!她不是凶手!所有人都誤會她了!但是她的喉嚨像是堵了塊石頭,嗆著嗓子,她難受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極其委屈的看著那些辱罵她的人們,她才十歲啊,隻是個十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被當成殺人凶手?這是為什麼?為什麼?難道大人不懂得分辨是非嗎?瑕一邊拍打籠子一邊搖頭,用口型示意,但人們沒有弄清她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認為她是個妖怪。
“怎麼是個妖怪?眼神這麼凶巴巴的看著,不服氣啊?不服氣去找官老爺訴說去!惡心的婊子!下賤!”
“下賤,下賤,下賤!”
“丫鬟還想攀上枝頭當鳳凰,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丫鬟永遠是丫鬟,賤人就是賤人,賤人就該有賤人的模樣!”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不是我!
瑕握住籠子的欄杆,望著眼前無論富貴還是貧窮的人們都一副仇恨的恐怖麵貌,內心徹徹底底的淪陷,不知從哪裏來的黑洞,將她一點不剩的吞進虛無的黑暗。瑕的眼睛開始腫脹,鼻頭開始發酸,最終,眼眶再也止不住如開閘的洪水般的眼淚,順著輪廓漱漱落下……
“喲,這小賤人還會哭啊,自己做的事就不要用眼淚博取同情。不要以為你那張可憐兮兮的掃把星臉縣太爺就會饒你不死,簡直做夢!趕緊準備上黃泉路吧!”
“殺!殺!殺!”
為什麼……為什麼那些人如此恨自己?自己沒跟他們結仇為什麼他們非要置自己於死地?為什麼……自己並不是凶手非要殺了我?瑕始終都想不明白,腦海一片空白,隻有一種叫絕望的東西在填充。她非常想活下去,她不想死,她才十歲,人生還沒有起步,自己怎能栽在這種陷害的冤案中?她不要,不要……但是她的祈禱絲毫沒有作用,仍舊被押到了刑場。此時已到正午,太陽發出耀眼的金光曬著大地,吸收水分,曬著瑕。瑕被曬得口幹舌燥,大汗淋漓,她渴求般的看向周圍的百姓,希望他們幫她求情,幫她擺脫被殺的魔咒,但所有人都用恨的目光看著她,她隻是嘴角彎出一個弧度,輕輕的笑了笑。她抬頭看了看藍色的天空,金色的太陽,白色的浮雲,不禁感慨,她的一生大概也就像那浮雲一樣被風一吹就散了,再也不會有人記住它的形狀,它的存在,隻是在那一瞬間掠過人們的頭頂,掠過之後,消失無蹤。
刀斧手將她的腳腕一踢,她頓時跪在地上,刀斧手又將她的頭按在砍頭架上,神氣凜凜的舉著大刀。瑕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依依不舍的閉上眼睛……
卻在這時,有個少年衝進邢台,喊道:“刀下留人,不可殺了無辜!”
是誰?是誰在喊?啊,對了,那人喊的是刀下留人,也就是說那人在為她求情!那麼,自己有可能得救了?瑕忍不住睜開眼睛回頭一看,發現是個少年,一身棕色短袍,頭上隻簡單的係了個發帶,顯然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不過那少年臉蛋俊逸,眉深目寬,今後定然是長成帥哥的料子,瑕忍不住多看了那少年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