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然而身體卻失去了知覺，雙眼緊緊的閉上，整個人傾倒開來，“歌笙——”
    “歌笙？你怎麼了？歌笙，你說話……”
    “哎呀？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暈倒了呢？”
    柯桐把她抱起來，十分的緊張，她身體怎麼會這麼涼，從早上到現在臉色就不好，額角還冒冷汗。
    可是他等不到她回答，他那麼害怕這樣死寂的她，一動不動，身體冰涼，“歌笙……夏歌笙，能聽到我說話嗎？”
    “你醒醒，夏歌笙，你不能有事。”
    佟馨的眼眶突然紅了，她其實早就不舒服，可是她卻忍了那麼久，“阿柯，你別急，我已經打了120，救護車馬上就到。”
    華森醫學院有自己的附屬醫院方便教學，而華森醫院就在華森大學旁邊，救護車很快到達，柯桐抱著她走出了後台。
    方卿之從正門走出演播廳，對救護車從身邊經過也隻是冷淡的看了一眼，救護車在距離他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隻見醫護人員走下車，打開後車門，拿出擔架。
    那個人抱著她，匆忙擔憂的樣子被方卿之看在眼裏，那是剛才那出話劇的男主角，而他懷裏抱著女生……隻見他把她放在擔架上，那熟悉的側臉。
    夏歌笙！
    於是他心亂了，匆忙的跑過去，才發現跑前線的醫生是他認識的師兄，“誒？卿之，你怎麼在這？”
    “李師兄，她怎麼樣了？”
    “具體原因要等回醫院檢查，現在沒有發現她有任何的外傷。”
    “頭部，她今早被人撞倒在地上，頭部和地麵受到強烈的撞擊，我懷疑是腦震蕩。”
    “你認識她？”
    “她是我朋友。”
    “嗯，那你上車跟我回醫院。”
    柯桐並不是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她被人撞到，頭受傷了為什麼不說，就是為了這一次的比賽嗎？為了完成佟馨的願望，她怎麼可以這麼傻。
    方卿之看了一眼目光急切地柯桐，“我會照顧她，謝謝。”那是柯桐第一次發現，方卿之眼裏有了一絲的焦慮，可是掩藏的太快，無法捕捉全部。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竟然……都則我不會讓她忍這麼久。”
    “她隻是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失望。”
    他坐上救護車，關上後備車門，救護車呼嘯而去，“師弟，這是你女朋友吧？”他不語，隻是在檢查她的眼睛，脈搏。
    雙手輕輕抬起她的頭部，小心翼翼的觸摸她後腦有沒有腫塊，“有腫塊。”
    “應該是受到撞擊腦組織受到壓迫，這個要等會醫院給他拍腦部CT才能進一步了解病情。”
    “放心，師兄肯定還你一個完整的女朋友啊。”
    她纖細的雙手用力的抓著胸前的衣服，蒼白的嘴唇還在發抖，這個傻瓜，為什麼要那麼善良為別人而想，卻不肯為自己的生命多一絲的顧及。
    救護車到達醫院門口，救護人員將她從擔架上抬到移動病床上，他看到她緊閉的雙眼終於睜開了一個小縫隙，“卿……”
    握著她的手，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為何表情仍是平靜的，而她模糊間睜眼看到的是他，可是卻無法感到欣慰，方卿之，縱使此時此刻我最想要陪伴我的人是你，但你是否也能配合我，在那淡漠的臉上為我露出一絲的擔憂。
    一天之後
    從夢中蘇醒，有些口幹舌燥，伸手想要找到水杯，但我卻忘記了，我身在醫院，不像在宿舍那麼輕易就可以在枕邊找到水瓶。
    夜深人靜，病房裏的燈已經黑去，手在摸索間碰到了什麼，有棱角有溫度觸感非常好還有些彈性，這……是人臉？！
    光滑的額頭，堅挺的鼻梁，狹長的眼線，還有……嘴唇，如冰薄般的唇瓣，“方學長……”
    “夏歌笙，別調皮。”他剛剛是在睡覺吧？被我弄醒了嗎？不對，不對，重點應該是他一直都在醫院陪著我嗎？
    我羞澀的閉上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心中卻有著小竊喜。
    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從小思緒裏拉了回來，隻是感覺到他靠近了我的臉，那平穩的氣息襲來。“不舒服為什麼不當時告訴我？”
    “我當時……沒覺得不舒服。”
    “那不舒服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堅持？”
    “因為……因為……”因為那是佟馨學姐的夢想，因為那時大家努力的成果，因為自己而失去這個果實，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透過黑暗的夜幕，我望著他的雙眼，他知道，即使她不說，他都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是不能騙人的。
    在這黑夜裏，她的雙眼仍舊散發著光芒，她太善良，太容易得到愛，夏歌笙，我該拿你怎麼辦？
    沉默許久，他才重新開口，“夏歌笙，答應我，不要為了別人，連自己的信仰都拋棄了。”
    表情凝重了一下，很快舒展開，我露出微笑，扭頭看向窗外，月光正在夜幕中沉睡，隻是露出一絲絲的光暈，看來今晚的夜色並不動人。
    “我沒有信仰，你呢？”
    “曾經好像有，現在不知道，可是它總在我的心裏不斷地敲打，也許未來會有。”
    “我曾經問過我自己，為什麼要繼續走我爸媽這條路，他們經曆過非典經曆過過艾滋病研究經曆過08年四川地震的救援工作經曆過甲型HiNi流感，他們經曆過很多，因此不希望我重蹈覆轍，希望我過得安逸一下，他們害怕我有一天倒在手術台或研究室裏，他們說，他們一路走過來是運氣在推動，但其實我知道，那是家族信仰，我們家族的信仰就是對生命的渴望。偏偏到了我這一代，我其實是沒有任何的信仰，我隻是希望我可以幫助他們，我可以讓身邊的朋友們每天都是開心的，就像那台話劇裏的女主角，學長，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他沒有回答，目光有些呆滯，盡管我看不到。
    夏歌笙，你說你沒有信仰，而我也沒有信仰，如果我們把對方當成自己的信仰而活下去，你能否做得到？
    這句話，無數次卡在我的咽喉間，每當你對我散發出那刺眼的光芒時，我又望而卻步了，話到嘴邊也被我硬生的咽了下去。
    你知道嗎？如果是你，我願意把你當成我的信仰。
    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你，我仍舊是那個沉默寡言的方卿之。
    夏歌笙，等我，等我掙脫腳下的泥潭，等我牽著你的手，讓你不再犯迷糊的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