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和小翠送去了支票，江映月圓感到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輕鬆了一截，但看到柳柳從她身邊走過時歎了一口氣。“歎什麼氣？”她問柳柳。
    柳柳說：“老板，你出手也太大方了一點吧，交一萬呢，在我們家，父母勞作一年也沒這個數，不就是個好心說了一句錯話？”
    圓圓愣了。
    柳柳說：“這有什麼，別忘了你是艾局長的親表妹，表妹也是妹，有這個錢用在哪兒不好；還有，你意思怕那賊說出你交了錢，實則重案隊沒收到，侮篾了公安，你把錢交了，也顧及到了呂哥的麵子；以我看你真交了錢還真是叫他沒麵子；呂哥可是隊長啊！再說你又不是出於自己意願要讚助的，你是出於說了錯話不想呂哥從中為難才這樣的。”
    “你咋不早說，都半小時了，曦曦打的士幾分鍾就到了市局，算了，不就一萬嗎，就當我為呂兵花的。”
    “真弄不懂你，呂哥到底有什麼好，我看你為他死……”
    圓圓立即掐斷柳柳的話說：“都願意是不是，丫頭片子，還沒愛上什麼人吧，你不懂。”
    柳柳說：“以你的條件，人那麼漂亮又有錢，什麼樣的人找不到，硬是要把他含到口裏怕化了似的，我看你該去看心理醫生，我做事去了。”
    “站住，大膽，反了你，他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你，硬是想我踹了他似的，我們大人的事不要你管。”圓圓惱了。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把你當大姐姐，他有什麼了不起，拽死了，上一回，我下樓他上樓，我向他打招呼，他不理我不說，他閉著眼睛上樓，好像我是個怪物，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我的樣兒有那麼惡心嗎？那曦曦衣裳怎麼露著穿，就沒事。”柳柳也煩了。
    “就為這？”
    “他對曦曦小翠就不一樣了，那眉梢都是笑，他就是看不起我，還不是我家太窮了。”
    “他怎麼會惡心你呢，不會，是你多心了，他隻是要我保守一點，對別人他不在意，他閉著眼睛，恐怕是怕別人說他色迷迷的才這樣；還有前些時，他辦案一連幾天沒睡什麼覺，他自己也說連眼都睜不開了；好了，你好好幹，你弟上大學時對我說一聲。”
    柳柳做事去了，挺直而修長的大腿，一看就是受過舞蹈訓練的，走起路來那柔軟的腰肢一扭扭的；說真的，從她身上就看得到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圓圓想。當然自己還年輕，但已經三十了；三十歲是一道杠杠，對於女人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春，如果還找不到一個歸宿，豈不是太失敗了。有人說，愛情講究一個緣分，算命先生也是這麼算過我的命，前因後果，看來我是兵子的人了；你這個壞柳柳，我就愛他，愛得要死，麼樣？對了，一萬塊錢的事給他打個電話，看他怎麼說。
    打手機，兵子接了，說：“什麼事？正忙呢。”
    她說：“我出問題了。”
    “什麼問題，又好上了別的什麼人？那就好唄，咱倆又沒結婚，你有愛誰的權利。”
    “呂兵！我告訴你，你自己要想有歪心，我勸你想都別想。”她生氣了。
    “開玩笑，我好忙，出什麼問題？上午分手時不是好好的。”
    “忙什麼忙，工作也得吃飯，都快一點了；你再忙的事情還能比我更重要？我勸映六自首時說我給了你們隊一萬塊錢做辦案經費捉他，我才沒有坐牢。”
    “這事兒，王森對我說了。”
    “我開了一萬元支票給薑向群了。”
    “黃教導說了。”
    “都知道了，還不發火還不罵我？”圓圓一驚。
    “我憑什麼罵你，又沒犯錯。”
    “我對映六講了假話，沒顧後果，說給你隊一萬元，我豈不是侮篾了你們公安機關，這還不叫錯？”
    “沒事，我們幾個探長認為，這僅僅是個不擇手段的事，你又不是個警察；你不這麼說，映六咋會自首；你立功了。”
    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嘴巴都笑扯了〈方言：嘴巴笑歪了〉，說：“那你怎麼獎勵我？”
    呂兵說：“怎麼獎勵，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你要不要？”
    她大聲嚷嚷：“誰要你的命呀，要你的人，壞蛋，還沒吃飯吧，不能過來嗎？”
    呂兵說：嗲什麼嗲，長話短說，這個案子我全隊行動，映六的同夥是“小偷相”一塊的人，他正在家裏被堵了個正著，大家審的審訊，搜查的搜查，下午五點就會告一段落；晚上我請客，你借我一千塊加上上午給我的那一千塊就夠了，等我有空報了差旅費還你，聽明白了嗎？
    她嗲聲說：“聽明白了，寶貝兒，誰要你還呀，你的我的分那清幹嗎？你是不是有歪心啦？”
    呂兵不接她的茬說：“還有，黃教導給你表哥打了電話不要那一萬了，你表嫂聽說了，氣不打一處出，你上個月借了她一萬塊裝飾開發區的那一間茶樓，錢沒還她，她把支票拿走了，高興不？記住，我是這個隊的隊長，用不著你給我顧什麼麵子；下次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笑了說：“你吃了我不成？我不記住，又麼樣，管你什麼隊長，我隻記住你是我男人就夠了；要不是為了給你麵子，我哪會搞得那麻煩，壞蛋，掛了不說了，曦曦小翠她們回來了。”
    曦曦一進門說：“辦好了，薑書記說，不用轉帳給四五千現金隊裏得了，下午或晚上他來喝茶，當麵對你說。”
    圓圓眉頭也是笑說：好了，沒事了，你這話過時了，他們隊黃教導員死活不要這個錢，還說不獎勵我幾個錢還過意不去呢，映六自首與我做他的思想工作有關；就是你——韓迎翠說我“侮篾”什麼的，才搞得這麼麻煩，好了，你們去吃飯。
    小翠說：“我們在街上吃了，薑書記對我們曦曦姐印象最好了；就是這一對奶奶可愛。”她伸手曦曦胸前摸了一把，嘻嘻哈哈一陣瘋鬧。
    曦曦說：“好看有什麼用，知道我坐過牢，哪個男人會真心愛我？我就這樣，迷死這些臭男人，想看我，讓他看個夠。”
    “想男人就去找唄，”柳柳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曦曦身後譏諷她說。“心裏想男人都想瘋了，嘴裏還罵什麼臭男人，愛這個臭好。”
    曦曦說：“你呢，見到那個消防科的小李子來了，眼睛都直了。”
    柳柳說：“叫直勾勾的，我幾時眼睛直勾勾地看他了？你初中也沒畢業吧，連個形容詞也說不全；我要找男朋友就找像呂哥——呂大隊長這個年齡段的，大過10來歲知道心疼人；說我看小李直勾勾的，果一個楞頭青，哼……”
    圓圓說：“好了，有什麼好爭的，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