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嫩芽在他手中開花結果，然後果子再次裂開發芽，生命經曆過一個輪回後，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需要我離開嗎？”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輕聲開口問。
    腳步聲一頓，陸皙仿若未覺，“如果我留下來會讓你覺得為難，那麼，隻要你開口，我即刻就離開。”
    姬寧釗皺眉，“小皙……”
    陸皙輕輕抿了抿嘴，用平靜的語調說“我不是在賭氣，也沒有生你的氣。你不願意告訴我的那些，也是我害怕知道的。……你知道的，我就是個膽小鬼而已。”
    掌中的綠芽停止了生長，陸皙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芽葉。
    “我讓簡征送你回靈州。”
    “……”無聲之間，斷掉的芽葉已經落在了掌心，微涼……
    “以後的路很難走，那裏還算安全……”似乎又覺得解釋有些許多餘，後麵的話也就盡數吞入了腹中。
    酸澀……陸皙現在已經後悔了，後悔自己嘴快。他能耍賴嗎？可以不走嗎？
    姬寧釗，難道你聽不出來？難道你真的不懂？我其實……隻是想告訴你，我不想跟你冷戰了……你可以不告訴我一切，可請你不要刻意疏遠，不要不跟我說話……僅此而已……
    “……我一個人就行了。簡征大哥留下來，能幫到你……”喉嚨有些發澀，耍賴的話他說不出口，誰會知道他其實也有那該死的自尊心呢？
    “他送你回去之後再來找我不遲。”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一句“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都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嗬……不用擔心，因為你是他們的主子，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存在，是麼？
    陸皙咬著牙，眼眶燙得厲害。
    “……我”
    “既然決定了要走，那就盡早出發吧。趁著天色還早……”
    “……”緊緊攥著的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皮肉之下。
    身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也讓陸皙身體之中的力氣一點點被抽光，腦子裏一片漿糊，他把事情搞砸了嗎？是他的錯嗎？不應該提起對不對？是他觸及了那道底線是嗎？
    改變，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陸皙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呆了多久，隻是回去的時候姬寧釗和宴離已經不在了。
    林墨和簡征還在等著他，林墨眼眶紅紅的，應該是哭過了。
    “哥……”
    陸皙笑“你是兔子嗎？眼睛那麼紅。”
    林墨癟嘴，似乎還有些生氣。
    “小皙……”簡征看著陸皙，欲言又止。
    “我有些餓了，我們今晚吃什麼？”
    “哥……”
    陸皙揉揉他的黑發“我沒事。我們今夜現在這裏休息，明天再趕路。”
    “哥……”林墨比陸皙還要矮上一些，他湊過去，抱住陸皙的腰“哥，我陪著你。”
    ……
    喀拉……雪亮的閃電撕裂天幕，叢林天氣變化多端，前一日還是風和日麗，今天卻是電閃雷鳴，暴風驟雨。
    這雨來得突然，讓人始料未及。
    陸皙本來是和簡征林墨在一起的，不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雨之中竟然與他們走散了。此刻，他身邊隻剩下了天馬。
    豆大的雨點擊打在身上又痛又麻，雨水讓人睜不開眼。陸皙抹掉臉上的雨水，試圖看看四周的情況，可惜睫毛被雨水壓彎鑽進了眼睛裏，刺痛刺痛的，根本睜不開眼。
    大雨之中，迷迷蒙蒙的感覺，讓人錯以為全世界隻剩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