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藥麼？”鼬轉過身問呆怔在客廳裏的少年。
    “恩…在床頭櫃的抽屜裏。”鳴人思考了一下回答，“但是我不確定它們還能吃。”要知道已經過了兩年。
    “沒關係。”大手拉開抽屜在裏麵翻了翻，“是藥就可以。”
    “…過期的藥會吃壞肚子的。”
    “他已經吃壞很多次了。”
    “…為什麼。”鳴人覺得很多事情都不是能被他目前的世界觀所解釋的。“鼬哥！別亂給他吃！”他還記得自己有一次不幸吃了過期的感冒藥的後果——他連續跑了三天廁所，搞砸了兩個D級任務，被一幹人等嘲笑了整整半年。
    最終佐助還是吃了那片謎一樣的感冒藥。
    用鼬的話來說就是，感冒藥過期了也是感冒藥，哪怕會多些其他內容不定的功能。
    “他一直住這裏。”鼬進了洗手間洗了手，“他沒有跟你說？”他以為佐助會抽時間把這兩年的事情告訴鳴人。
    “說了。”就在不久之前，“我以為他在開玩笑。”
    “……”
    鼬靠上窗台，讓滴著水的手慢慢風幹。
    “還是不能原諒他麼？”他看到兩人在街上的互動，立刻知道自己那愚蠢的弟弟並沒有達到他此行的目的。雖然人確實讓他帶回了木葉。
    “…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他一開始就沒覺得是佐助的錯，“隻是…覺得一切都過去了而已。”
    鳴人搬了椅子坐在床尾，和宇智波鼬麵對麵。
    他和佐助之間並不存在原諒與被原諒的關係。他隻是，無法擺脫現在和過去的界限。
    以前的漩渦鳴人是弄不清現實與記憶的分區，一味的以為兩人還是兒時無猜的關係，弄巧成拙的被嫌棄。
    現在的漩渦鳴人卻抹不掉那層隔閡，束手束腳。
    佐助一係列的舉動都指向同一個目的——他想找回兩年前的漩渦鳴人，拚命地在現在的他身上還原尋找他記憶之中的那個漩渦鳴人的影子。
    所以他才很無奈。
    他是漩渦鳴人，卻又不是。
    每一個人都覺得他是漩渦鳴人，那個無知莽撞低智商的漩渦鳴人。
    所以他才對自己的身份那麼在意。他寧願每一個人都不知道他是漩渦鳴人。
    那樣他就有重生的實感，他就會有更多的自信來擺脫記憶裏那些可怕的內容無盡的糾纏。
    “不能給他，一次機會麼？”
    宇智波鼬不得不承認，於兩人之間，他的心明顯偏向於佐助。即使他心裏比誰都要清楚，宇智波佐助於漩渦鳴人的傷害，是多麼深刻並且難以抹殺。
    說來說去，他不過是個自私的兄長罷了。若非如此，他就不會讓鳴人背上名為宇智波佐助的包袱，不會在佐助不斷傷害鳴人的時候依舊讓佐助蒙在鼓裏，不會在一切都塵埃落定的現在還要為弟弟祈求一次機會。
    “抱歉。”鼬在心裏苦笑，麵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鳴人還是那個善良的孩子，沒有記恨他，記恨佐助，記恨全木葉。
    鳴人還沒有回答上一個問題，就被塞了一枚道歉。他搖頭，覺得不大自在。“鼬哥為什麼要道歉。”他撓撓頭，“一切都是我自己選的，所以就算我後悔，也是我自作自受。況且…我也沒有後悔。”如果讓一切重來，他也一樣會選擇同樣的路。
    鼬似乎笑了笑，眼神溫柔的回看少年。
    “謝謝。”謝謝你回來，不管是因為什麼。“不然他會死。”
    鳴人覺得今天的宇智波鼬似乎和記憶之中的相差甚遠。是他的記憶出了偏差，還是鼬哥變了太多，他說不清。至少他以為鼬哥說話，是不會用修辭手法的。比如說，誇張。
    “不是嚇唬你。”這孩子還是那麼容易理解，哪怕現在全身上下隻能看到那一雙眼睛，“佐助經常進醫院。”頓了頓，“不是小傷。”
    鼬不確定自己說這些有什麼用，他大概還是沒有放棄，想給自己的弟弟，爭取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因為他篤定，佐助是不會把這些說出來，充當自己的籌碼的。
    他會覺得那像是在博取同情。
    “……”
    他知道佐助的兩年過的並不好，看他的樣子他就知道。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麼糟。“我發過誓…”鳴人冷不防的開口，“…發誓守護佐助一輩子。”
    鼬皺眉，他記得那個許諾，在那個血色彌漫的夜晚。
    “可是現在…我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能力守住它。”床上的佐助沉沉的昏睡，鳴人眼裏溢出星星點點的脆弱，不斷蔓延。“我隻是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想以前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