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指帶著他無法企及的溫度拍了拍他的膝蓋。佐助移開怔愣在玖周身的視線，遲疑的看向單手端著水杯的少年。
    “不要那麼沉重嘛，大家。”話是對著在場所有的人說的，但佐助還是忍不住卑鄙的獨占了那人彎起的眼角——那抹安撫的笑，至少隻留給了他宇智波佐助一人而已。
    於膝頭輕拍了兩下的左手在他還未來得及記住那份暖洋洋的觸感的時候便被收了回去，接替下端著杯子的右手的工作，右手好撫上纏滿繃帶的後腦勺。
    “我很好啊，沒有那家夥說的那麼嚴重。”鳴人攤平手掌抹了抹臉，“我都好好的活了兩年了，死不了。”
    “閉嘴。”像教訓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佐助低聲喝住那人不著調的言語。他不準他胡說，即使隻是開玩笑一樣的說出的死字，他也沒有本錢去篤定所謂的言靈不會偏偏在這一刻不合時宜的靈驗。
    他賭不起。
    “情況我大致了解了，”綱手欺身伏在案頭，兩手疊起手背撐住圓潤的下巴，“那麼，九尾。”
    “本大爺準許你喚本大爺的名。”玖趾高氣昂的德性讓綱手氣結，見鬼的名，她去哪裏知道九尾妖狐姓甚名誰。
    “玖。”鳴人賠笑，眼神自正顫栗著的辦公桌上移開，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要提前捂好口鼻以防吸入塵埃。“綱手婆婆，他叫玖。”
    “好吧，玖。”作為火影，忍耐也是必修課之一。“你把鳴人帶回木葉，為何目的。”
    這是她關注的重點。
    如若這自稱為玖的自大男人真的是當年險些將木葉毀於一旦的九尾妖狐，那麼論對木葉的感情，最排不上數的，就是他了。他不是為了敘舊才回的木葉，他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因為某些他不願妥協的事情重返木葉。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對鳴人的看重。
    九尾的眼神隻有在經過漩渦鳴人時才會浮現出輕蔑以外的波動。
    她不知道那小子做過什麼讓九尾能夠如此對他死心塌地。聽九尾的敘述，他應該有很多的機會一氣吞噬下鳴人的魂魄，永生才對。
    九尾不想讓鳴人消失。
    這是唯一的解釋。
    所以。
    她斷定。
    他這是無奈之舉。
    九尾沒有辦法抑製住鳴人的身體狀況了。
    這是她推測出來的，最合理也是最糟糕的可能性。
    玖默默的看著她兀自沉思，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為她的可信度打分。
    “火影大人、想通了？”見綱手抬起眼簾，玖換了個姿勢站立，好整以暇。
    綱手的眼底閃過一絲震驚一抹抗拒以及幾分無奈。
    “你是說，讓我救他？”
    “不然呢？”
    “你就那麼肯定我能救他？”
    “你救不了他？！”宇智波佐助聽到這裏再也保持不住沉默站了起來，“你——”
    “坐下。”綱手不悅的將佐助接下來的質問堵回嘴裏。關心亂不亂她管不著，如今她本來就夠煩躁了，他還想進來插一腳，成何體統。佐助被她不耐的表情定在原地。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雖然綱手並沒有承認她無法解救那人，但他就是莫名的，心裏沒底。
    綱手不理會不安值超標導致有些坐立不安的宇智波佐助。起身走到玖身前，兩人麵對麵站著。
    “你確定、要我救他？”一字一句說的極為緩慢，好像生怕對方聽不懂字裏行間暗藏的玄機。“真的確定？”
    “為什麼不？”玖挑眉，這位火影未免太低估他對人類的無情。
    “你們倆在說什麼。”搞得那麼令人費解，“綱手婆婆你不願意救我？”他可是為了讓她救千裏迢迢的回到木葉躺平給她救。
    還是說…有什麼原因，讓他不能被救。
    “不要多想。”佐助打斷他的思緒，有什麼一閃而過的內容被硬生生的斬斷，逃逸在茫茫的迷霧之中。“你隻要乖乖的接受治療就夠了。”
    鳴人懊惱的看著佐助僵在半空中的手，有些愧疚。
    他不是故意想要再度弄僵兩人好不容易恢複到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平衡點的友誼的。但是對於那雙劃著清冷弧線撫上自己眉心的手臂，他實在管不住自己痙攣的肌肉。
    “對不起。”他真心誠意的道歉。“我不是故意…”
    “沒事。”佐助麵無表情，卻在心底苦笑，“是我不好。”他隻是想去撫平那人隆起的眉頭而已，卻忘記自己的碰觸是那人的夢魘。
    “回去休息吧。”白皙緊實的手臂塞進褲兜，佐助率先走向大門，“你不會介意，我暫時叨擾你的公寓吧。”肯定句的語氣，“那麼，鳴人。”
    門邊的黑衣男子回身朝怔愣的少年招手。
    “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