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鼬開了口，不是回應鳴人的質問，卻是對著床上的佐助，“以現在的你，還不足以強行闖進那間密室。”
    然後收到了佐助惱怒的瞪視。
    黑亮的眸裏燃燒著被忤逆的不滿，同時也帶著一分被戳穿的狼狽。無從否認，他甚至暗自慶幸能從那裏活著走出來。他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卻隻堪堪走到了第一道門坎。——機關結界太過複雜多樣，強行進入那樣的地方，實在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任務。
    “什麼密室？”漩渦鳴人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遊走，“你們在說什麼。”
    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太陽穴一下一下的疼，隻有自己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實在不太美好。
    “是大蛇丸的研究室。”
    漩渦鳴人一副如臨大敵被孤立的樣子讓寧次不再忍心繼續隱瞞，畢竟，也不是什麼值得保密的事情，早晚會讓這人知道的。
    澄藍的眸子聞言對上寧次儒雅的眼，“大蛇丸？”起初語氣裏滿是疑惑，“你們去大蛇丸的密室做……”什麼。
    沒有說到最後，少年愈發不敢置信的表情傳達著不斷累積的震驚。
    大蛇丸。
    那個一輩子除了挖掘各種各樣的禁術之外沒幹什麼正經事的忍者。
    而漩渦鳴人，剛好是一個亂用禁術把自己倒騰的不死不活的笨蛋。
    漩渦鳴人你是天下第一的蠢蛋。鼬出現的那一天明明說著“去過了大蛇丸在曉的研究室”，而自己竟然能對之充耳不聞無動於衷！
    牆上有座掛鍾，嘎達嘎達的運轉，記錄著流走在四人之間氣氛微妙的一天。
    “所以說……你硬闖了大蛇丸的研究室，然後成了這幅樣子。就為了去看那卷連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清楚的卷軸！？”少年站在距離床邊三步遠的位置，藍色的眼看向佐助的樣子，似乎是與他隔著再也無法逾越的鴻溝，遙遙相望。“然後就隻有我，毫不知情？”
    像一個白癡一樣被蒙在鼓裏隱瞞至此。
    “我漩渦鳴人還沒有柔弱到讓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為我拚命。”
    “你們這樣做隻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一個活在這個世界上毫無意義的雜物！”
    “如果這條命必須要讓我想廢物一樣繼續過一輩子的話，別看玩笑了。那我寧願不要！”
    話至將盡，多少還是有些歇斯底裏。人會因為渴求被理解，而提高自己的音量，試圖讓它可以足夠強勁，以至於能夠順利的傳達到對方的心底。
    日向寧次和宇智波鼬一前一後站在進門處，不發一語。漩渦鳴人抵觸的反應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但是除了沉默，他們別無他選——不願讓這人失去他引以為豪的夢想，更不願意讓他以身涉險，那樣的後果他們誰都無力承擔。
    所以說有些時候，矛盾是建立在名為羈絆的基石之上不斷更新進步的。
    宇智波佐助明顯不能忍氣吞聲的任由漩渦鳴人給了自己一拳又指著自己鼻子嚷嚷了半天。更不要說漩渦鳴人喊出來的句子，沒有一句具有能夠平息哪怕一點點他心中的怒火的正麵作用。
    “在開玩笑的是你才對。漩渦鳴人。”怒極反笑。這是形容此時勾著開裂的嘴角笑的邪肆的宇智波佐助最好的詞彙。“你不願意要的，我就願意要麼？”
    “……什麼？”漩渦鳴人有些呆傻的反問。佐助的反擊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並且方式太過跳躍，他習慣性短路的大腦需要更多的提示。
    “我是說，”佐助用手肘撐起上身，虛弱的低喘，眼底卻換上淩厲的責難。“用別人的命換來的命，你不稀罕，我也不稀罕。”
    “自以為是也要有個限度。救活了這麼多本來已經化成一灘腐肉的東西夠不夠滿足你高貴的虛榮心？”冷漠的嗤笑，似乎真的對之蔑視到了極點。
    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的光景。被踩痛尾巴的貓豎起一身黑亮的毛，用虛張聲勢恐嚇傷害它的敵人。宇智波佐助用尖銳的言靈代替豎起的背毛，護住他掩藏在心髒角落裏不為人知的脆弱。
    春季的荒漠草原是沙塵暴的天下，風過，卷起無數沙礫打在玻璃窗上，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漩渦鳴人此刻的心緒，雜亂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