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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
他開始茫然地打量周圍——很雅致的房間,一麵銅鏡,一張木質的書桌,桌上排列著文房四寶,幾張木椅,牆上一幅潑墨山水圖,有陽光從翠葉縫裏落在半卷的細竹窗簾上,格外柔和
在大腦停滯的數十秒後,驚慌,迷茫,手足無措,多種複雜的情緒一起湧上尖頭,他開始急切地想要下床認清這個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下一個瞬間,他就感覺到胸口陣陣抽搐裏傳來的劇痛,無力感在他周身蔓延,他不得已躺回去休息。許久,當胸口的疼痛稍緩,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托著虛弱無力的身體勉強下了床。
卓爾不凡的麵貌,眉目俊秀,極為清洌的目光,削瘦的臉龐棱角分明,略顯病態近蒼白的膚色更給襯托出整個人溫潤爾雅的感覺,從骨子裏出來的高華清貴給予人一種遺世獨立般的錯覺。
他看著銅鏡中映出的麵貌,突然間產生一陣茫然,乃至手指都根根攥緊,這是很正常的反應——當一人忘記自己是誰時,會產生莫名的驚慌和恐懼。
不過很快,他便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很好,越是慌亂的時候便越要保持理智,他告訴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隻是居於目前的另一個問題讓他的心開始躁動不安
這裏是哪裏?
他開始搜尋腦中的相關記憶——白茫茫一片。
得不到安定的心甚是慌亂,他強定下心神,認真地回想了一遍
彷徨的無措,意外的迷失,加上身體已經超負荷的疲憊不堪,他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卻在失去意識之前對上一雙明眸:“我魔教向來不管非我教弟子外人的生死,倘若你願加入我教,我便可試著救你一命。”
心稍稍安定了些,看來自己此刻應是身處魔教中,但是……魔教,又是哪裏?
他發現還有無數的問題需要解開
他是誰?怎麼受傷?是誰重傷了他?在他昏迷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他全然沒有頭緒
“沒想到你還真能醒來,果真命硬。”
微微蹙了眉頭,他向聲音來源望去,一名身著輕裝的少女逆光站在房門口處,其貌,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雲髻峨峨,眉如翠羽,膚如凝脂;腰如束素,齒如含貝。
他走了神,雖不認得眼前的女子,卻認得那雙清若秋水的眸子
“看我做甚,既然醒了,還不快隨我來!”那少女見他毫不掩飾的看著自己,臉上刹那間飛上兩朵紅暈,又覺得尷尬,一雙波光瀲灩的明眸裏滿是惱怒之意,直跺著小腳道。
他默然,也沒打算將實話說出來,躊躇著許久,這才跟上了少女離去的步伐。
門外,天穹遼闊高藍,曲徑流水,兩側綠樹成蔭,入畫的景致無一不顯露著春的靈秀之意
但此刻的他卻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先不說自己身處不明之地,對自己本身狀況更是一無所之,眼前的少女待他又是何意?
他不知該如何開口,他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你是在絕嶺涯下被我魔教弟子發現的。”少女突然開口,像是為他解疑一般,頓了頓,這才又道,“當時你已奄奄一息,若沒有我魔教弟子的救助必死無疑。我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你怎會出現在絕嶺涯下,但這些都不重要,你既要成魔教弟子,我魔教便會對你曾經一律既往不咎,隻要你確保你對魔教絕無二心。”
用人不論過往?他一愣,魔教定不會是什麼好教派,不過這魔教倒也有可取之處
“你可是不願?”許久不見對方聲響,少女開口道話裏著幾分試探的意味,看向他目光分外銳厲
“自然不是。”他稍稍愣神,隨露出笑容,似乎沒聽出少女話裏的冷意。
“正如……”他稍稍疑遲了下,有些不自然地說出“姑娘”二字,接著到,“既是魔教救了我,白撿了我這一條命,我又豈能就這樣忘恩負義?況且我事先也曾許過諾言。”
而且我現在也沒別的地方去。他在心中默默地補了一句
“說得也是。”少女顯然很滿意他的回答,嘴角止不住的勾起弧度,轉身便走,“我這便帶你入教。”
他下意識跟上,怎想身前少女又突然轉過身停了下來。
兩人近距離對視。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少女紅了的雙頰
“你……”顯然少女也不曾想過會是眼前這場景,想必未曾與人這般近距離接觸過,神情略顯慌亂,話到了嘴邊硬是半天也說不出來
他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拉開了雙方的差距
少女臉上紅暈未退,對自己因對方而產生的奇怪舉動感到不知所措,略顯氣惱的瞪了對方一眼道:“你什麼名字?”
“名字?”他怔了一下,有點恍惚,
“白……無。”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那些七散八落的記憶像是被什麼一同牽扯著,在最深處翻滾著,最後竟一起湧了上來。刹那間頭部像是炸開了一般的劇烈疼痛
“你怎麼了?”顯然是察覺到對方額上的冷汗,少女慌忙問道
“可能是傷勢未愈。。。。。。”他扯出一絲苦笑,臉色格外蒼白
“你怎麼不早說!”少女氣結,便口不擇言道:“讓你跟著你就跟著,不行也不說聲,你還真是個傻子!”
他更是一頭霧水,無緣無故地挨罵
“你若死了,我豈不是白救了你一命。”少女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情緒過激,臉色如往常一般擺著,下唇咬住貝齒,許久才鬆口道:“罷了,你先回去休息,入教的事我幫你便是了。”
心下一動,他首次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多謝了。”
少女冷哼一聲,別過頭,神情極不自然道:“我名芷冉,你可以喚我阿冉。”最後幾個字說得極小聲,細若蚊蟻
“阿冉。”他很聽話的叫了聲
芷冉極其別扭的“嗯”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間正言厲色道:“你要切記,魔教對欺離叛變之徒從不心慈手軟。勿要做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
“我這條命是魔教撿回來的,自是魔教的人。我雖不是什麼俠義之士,卻也懂得知恩圖報。”他淺笑道,聲音清朗若丹鳳長鳴,“我可以發誓於天,此生定終於魔教,如若違背,將萬劫不複。”其實除了發四,發三發五都可以。
“你發誓又有何用?倘若你真做不到,難道真要賠了這條命不成?”芷冉斜著眼瞪他
“謝謝阿冉關心。”他淺笑道,迎著陽關,出塵的俊美
本意被對方看穿,芷冉惱怒,輕甩水袖,轉身便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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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房中,此刻卻是心神不寧
加入魔教隻是權宜之計,耽誤之急便是查清自己的身份,找回失去的記憶
自己的仇家是何人?與自己有多大仇恨?竟這般重傷他,而自己又為何會出現在絕嶺涯下?倘若自己遭到仇家追殺,不應該是找最親近自己的人救助嗎?還是說自己與這魔教有關聯,或者隻是巧合?
他的頭愈發得大了
隻是到如今他雖不能斷定自己的身份,卻可以確認自己的真實姓名。在芷冉問他姓名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白墨”二字,隻是在說出前的那一刻他又硬生生地改了口。他肯定這是自己姓名的原因在於一個人多年的習慣是不會輕易改變的。無論誰在他人問自己姓名時,回答的人幾乎都不用大腦思考便能說出——因為這是出於一種下意識和本能。在不知魔教是敵是友之前,他自然需要謹慎。
更何況他此時身受內傷,有兩處經脈滯澀,丹田隻剩一絲若有若無的內力。每當他想要運作調息之時,全身經脈便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白墨苦笑,若衝不開經脈滯澀之處,運轉不了周身內力,這傷怕是好不了。
但如今還是先將身體養好,治愈外傷為首要,內傷一事便先放著等以後再說。初入魔教定有許多事情要了解一番,也是探清魔教的好機會,怎麼能不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