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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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大。
白雲在藍天中凝成,陽光在綠蔭下破碎。
陳放一臉黑線地看著麵熟哥一去到學校就抓起行李逃一般狂奔,迅速化為遠方一個黑點,並大義凜然地留下一句“去死吧高冷帝”在空中蕩漾,掀起灰塵滾滾。
太陽很毒辣,有種被一下一下地烘烤著神經的錯覺。
陳放從包裏掏出入學指南,陽光直打在這裏反光的紙張有點模糊,陳放用手放在紙上擋了擋,眯著眼,努力地辨認著指南上的字,還沒看清學校地圖,一陣眩暈就伴隨勞累向他襲來,身體有向前傾的趨勢,陳放穩了穩身形,摸摸發燙的臉,隱約有中暑的征兆。
陳放抬頭看了眼白燦燦的天,迅速把入學指南卷起來,隨便扔進包裹裏,慢吞吞地向樹蔭處挪去。樹蔭旁邊是籃球場,快速移動著的身影交錯著,幾個師兄在那邊打球,順便給新生指指路。
矯健的身姿,擦汗吞咽口水的性感動作,陽光下肌肉隆起的感覺……
作為腐男陳放,往常看到這場景估計會保持著形象木著臉視奸這群散發著基佬氣息的青年。
可是現在這群英姿勃發的青年在做讓陳放避之不及的事。對籃球有特殊吸引力的陳放來說,每次路過籃球場都衰個夠。以無辜被籃球命中背脊兩次、後腦勺四次、正臉兩次、下巴一次各部位等等等,哦當然特殊部位暫時未收到人為侵害。
陳放覺得安全起見寧願被太陽亮瞎都不要再無辜受傷害,他可不想在開學第一天來個當頭黑,於是衡量了幾秒後立刻抬腳就走。
“——”
一陣悶響聲伴隨著陳放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的疼痛響起,陳放一時頭腦放空,重力不穩,往後直栽過去,在水泥地上磨破了手。又是這熟悉的痛感,他要不要感歎一下?
不知是誰跑了過來,陳放蹲在地上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也看不清,他聽著蹬蹬的腳步聲在靠近,陳放在心裏感歎著他們還算有點良心。
在涼快的樹蔭下,突然傳來一股熱氣,陳放感覺有人在靠近他,因為是大熱天,他都能感覺到他因跑動而產生的急促。那人就著蹲了下來,溫熱的手按在陳放的肩上,肩上傳來陣陣熱度,小宅男不適應外人接觸,掙了掙,腦袋卻嗡嗡響,臉上和手掌麻麻的,還有身上熱得糊糊的,不適到極點。
方奕澤看著麵前的人發白的臉,眼睛睜也睜不開的人似乎快要昏過去,他手上用力,搖了搖陳放。
“喂,你怎麼樣?”
像沉寂已久的大海,從海底最黑暗最深處終於有了一絲躁動,平靜的海麵扯起一絲漣漪。
陳放幾乎是用光所有意誌力來睜開眼的,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看看他呀,快看看他,仿佛有著隔了很遠很遠的聲音傳了過來:
“Send someone to love me……”
你看,這種聲音又出現了,旋在腦裏,像是烙印,揮也揮不去。不管過去多久,隻要有相似的聲線觸動到它,無限黑暗的遐想就會鋪天蓋地地打下來。
模糊不清的青年麵容,陳放半眯著眼,卻隻能看到撒在青年身後的大片陽光,還有對方呼吸的熱氣,然後再徹底陷入黑暗。
猶如萬丈青陽。明明不是逼人的炙熱,卻硬是讓人渾身暖了個透。
方奕澤看著陳放眼簾猛地揭開,似有年華在流轉,淡得有些駭人的眸子又緩緩闔上,他才認命地背起陳放,準備向醫務室走去。
這時打籃球的那群人才跑了過來,略帶歉意地問需不需要幫忙。方奕澤擺擺手示意不用,客客氣氣地笑一下說知道醫務室在哪而且這點小事他能解決好。總之是他自己犯蠢,方奕澤歎了口氣。
去大會堂報到完的他收拾完東西後挺閑的,準備到處走走熟悉下校園環境,這是一個籃球滾到了他腳邊,師兄揮手叫道幫忙踢球過去。本來閑著想秀下技術的他不小心踢偏了,不料正中陳放的臉。等方奕澤跑過去陳放身邊時發覺他都快暈了,於是就造成了現在這個結果,方奕澤背著有相當重量的陳放,不斷腹誹。
太陽漸漸隱沒於遠處,開始灑下金黃色的的餘暉,還有陣陣涼意。方奕澤抬了抬僵硬的脖子,聽到骨頭的咯咯聲,前處醫務室的牌子被餘暉暈染,發出柔和的光。
但是,很喜歡他的眼睛呢,那種容不下任何人的眼神。方奕澤緩緩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陳放昏昏沉沉的時候恍惚又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夏天,嗯,應該是個陽光燦爛的下午,到處都漫著慵懶的氣息。
那時他在家裏,搖著可樂啃著薯片。幹毛巾包著很多小冰塊,慢慢把幹毛巾滲濕,涼意從毛巾傳到陳放的臉上,舒服得讓人發出陣陣喟歎。那時他看著音樂台的節目,邊看邊啜口起泡泡的可樂,快活得很。
“接下來有請Make給我們帶來《BetterMan》。”
舞台燈光錯雜地打著,映出每個人的表情,興奮或者無聊。
“Send someone to love me.”主唱穿著酒紅的大風衣,微敞的領子露出被燈光潤澤著的瑩白的皮膚,聚光燈都打在他身上,耀眼、突出,頭發因汗濕而微卷,盡情地享受這個屬於他的舞台。
一個小許多的聲音跟在主唱後麵,給主唱作著修飾,隱藏在忽明忽暗的黑色地帶,抑製著自己的本色。
陳放是一瞬間,那聲音出來的一瞬間時心跳快了不止一個檔次,耳邊的砰砰聲不知是心跳聲還是耳膜鼓動聲,不管了。無論是可樂倒在沙發上,還是冰塊融化的水順著幹毛巾滴答滴答弄濕地麵,都不管了。不同的,那個伴唱是不同的。
“Lord I fear the cold.”
他不同於其他伴唱的貼聲,平淡,不同的。
他的聲音沒有被主唱蓋住,反而像是他自己的主場,但是又拚命壓抑著。他有他的微啞,很多很多都是獨特的,是想爆發卻又被迫壓抑的音色?還是那種充滿希望與理想的,向上的東西,都在那壓抑的聲音中瀉出。
但是,想表達出來的心情,是和他的一樣的。
“Feel I’m getting old.”
攝像師給了伴唱一個鏡頭,紅色的燈光打在伴唱身上,大大的鴨舌帽已經遮住了伴唱的眼睛,隻看到了線條優美的側臉,拿著麥克風,專注又動人。
他給陳放一種虔誠的感覺,對待音樂的虔誠。
“To be a better man。.”
陳放已經想不到任何形容詞來描述這種聲音。但他知道,這種聲音,直直地打到了他心裏。
當陳放睜開眼的時候,感覺手上和臉上涼涼的,鼻間縈著薄荷油和消毒水混合的味,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前方似乎有個人影,抬眼望去。
手機的微光映出了那人的麵孔,劍眉星目,璀璨的眸子鑲在這臉上卻又意外的柔和,還有微翹的嘴角,讓他整個人都柔和起來,溫潤如玉。方奕澤感到陳放那邊的動靜,放下通關到一半的手機,帶上一抹溫煦的笑。
“感覺怎麼樣?”聲音和方奕澤的外表一樣溫潤沉穩。像是大海,像是大海。
陳放覺得一下子精神了,藏在薄毯裏的手緊了緊。看吧,這種聲音一樣的,一樣地,直直地打進了他心裏。
寂靜已久的海麵上終於掀起一片浪花,陽光下絢麗的浪花點點被沙灘盡情吞噬,微漾的水紋引起海底深處的一陣喧囂,再慢慢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