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之夢 第二十九章 潘家園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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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吳邪睜開了眼睛,覺得頭痛如絞,自然是宿醉之後的症狀。他半坐起來,靠在床上,順手拿過了床頭櫃上的水來喝,喝到一半才想起來:昨夜他和胖子、悶油瓶去吃飯喝酒,後來似乎喝多了,然後就不記得了……怎麼一覺醒來就回到了賓館的床上?
有敲門聲響起,吳邪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門一開,悶油瓶神情淡漠的麵容出現在門外,吳邪倒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小哥?早、早啊……胖子呢?”
“胖子回鋪子去了。”悶油瓶答道,“你昨晚喝多了酒,我給你買了粥,趁熱喝吧。”
吳邪一愣,這才發現了悶油瓶手上提著的外賣袋子,大腦一下子就空白一片:什麼?悶油瓶這家夥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照顧人了?他就那麼呆呆地站著,盯著那碗粥,看了半天,直到悶油瓶把袋子塞進他手裏,對他道:“你先喝。我等你。”
“誒,小……”吳邪還沒來得及反應,悶油瓶就已經回了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他隻能自己洗了澡,喝了粥,頭腦終於清爽了許多,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幹什麼去,自己和悶油瓶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八成要冷場,就想著去胖子的鋪子裏轉一轉,正好也有些年頭沒去過了。胖子自然是早就不靠著這間小鋪子賺錢了,但就像吳邪在西湖邊吳山居的那間小鋪子一樣,始終是保留著,鋪子裏留著一兩個小夥計,就好像自己的家一樣。
潘家園倒是依舊熱熱鬧鬧的,雖然近段時間幾家出貨量大的上家都沒什麼人下地,但是外地遊客前來參觀淘貨的還是絡繹不絕。其實潘家園裏占一席之地的人大多都不會親自下地了,像王胖子這樣的,若不是因為吳邪的關係,恐怕早就可以安安穩穩地憑著積攢下的人脈賺錢過安穩日子了。
胖子大概是回了趟家才來鋪子裏,換了身衣服,正在開窗通風,看到吳邪和張起靈走進來,眼珠子一轉,一張圓臉堆滿了笑意:“呦,二位爺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
“別貧!”吳邪忍不住笑起來,隨後打量了一下他的鋪子,“胖爺現在可以啊,這隨便一看就都是好貨啊。怎麼,這些日子怎麼沒開張?”
胖子伸手抹了抹窗台上的灰,道:“你還在墨脫那會兒,瞎子跑來找我,我一猜就知道這一走鐵定時間不會短,加上解家那時候收到的消息大事不妙,胖爺我一尋思還是暫時關了好,省得出什麼事。”
吳邪點點頭,他心裏也清楚,如今的王胖子可不僅僅是簡單的倒爺掮客,道上誰都知道他和吳家有牽扯不斷的關係,黑瞎子又在這兒出入得勤,解家就在背後若隱若現了。老九門的局不是一般人敢於染指的,因此他在潘家園過得倒是挺滋潤,但是相應的,也是樹大招風。他不在的時候,若是哪方勢力找上門來,的確是很麻煩。
悶油瓶站在一個紫檀木的櫃子前麵,大約是在發呆,眼神定定地落在斜下方,胖子一看就樂了:“小哥你眼光不錯啊!那白瓷可是汝窯的稀罕貨,費了胖爺我老大勁才弄到手!”
悶油瓶轉過頭來,麵無表情道:“所有的窗都是你剛才打開的?”
“是啊。”胖子不解,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你離開了多久?”悶油瓶的眼神很嚴肅,像是發現了什麼。
“西藏……十多天,長白山十多天……加上路上的時間,差不多一個月吧。怎麼了?”胖子知道小哥是絕對不會沒事逗他玩的,見他這麼認真,不由得緊張起來。
張起靈指了指櫃子旁邊的窗台,那是老北京四合院的老窗戶,清朝留下來就沒有經過大改動的雙扇雕花木窗,窗台不寬,是一道光滑的漢白玉,大約三指的寬度,因為有段日子沒人打理了,所以落了灰塵,但是那灰塵卻很奇怪。
吳邪湊過去一看就知道了問題所在:“這兩扇窗戶對著的窗台上灰塵厚度不一樣,這一邊明顯要少些。”
胖子一驚,走過來一看,就瞪圓了眼睛:“他奶奶的……那個孫子趁胖爺不在闖進來找死!”
王胖子絕對是出了名的對敵人心狠手辣,他又擅長用槍械炸藥,向來是少有人敢觸他的黴頭的。看這樣子,必然是有人從這扇窗子進來過了,所以把那一側的灰塵蹭了下去。可是這人若是個賊,又似乎說不過去,畢竟看起來鋪子裏的東西整整齊齊的,不像是被人偷過的樣子。
“你快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吳邪道。
王胖子轉悠了一圈,疑惑地皺緊了眉:“沒有。最值錢的幾樣都在家裏保險櫃裏頭鎖著呢,但這兒的東西可也都不便宜,那人也沒拿,真他娘的見鬼。”
他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腦袋,幾步走到櫃台後麵,打開了鎖著的抽屜,露出幾張紙來,上麵都是密密麻麻的都是蚯蚓一般的文字。他看到這些紙,鬆了口氣:“幸好,這東西還在。”
吳邪拿過來一看,這正是從那三條蛇眉銅魚裏謄抄下來的文字,這部分女真文字有許多是已經失傳了的古寫法,因此一直沒有完全被破譯出來。吳邪後來給了王胖子一份,要他在北京慢慢尋找可靠的人破譯,可是緊接著他就去了古潼京,胖子也被卷入了那個計劃裏,因此一直沒有時間,就放在了這兒。
悶油瓶看到這東西,顯然也明白了是什麼,眉棱骨微微一動,卻沒說話。
吳邪莫名煩躁起來。照理說,這東西不過是記載著汪藏海當年的一些經曆,他們已經幾度進出青銅門,對那裏麵的秘密已經再清楚不過,可是這些年對於汪藏海的迷局有了一種追索的慣性,這東西沒有完全譯出來,心裏總歸感覺插著一根刺。
他從口袋裏掏了根煙點上,緩緩吸了一口,想壓製心裏的不痛快,誰知道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直接拿走了他的煙,在胖子櫃台上的煙灰缸裏摁滅,悶油瓶的聲音波瀾不驚:“別抽這麼多煙。”
吳邪的手還保持著夾著煙的姿勢,愣在那兒,連胖子也看呆了。吳邪當然曉得自己現在抽煙抽得多凶,其實並不是有很大的煙癮,隻不過尼古丁能夠讓人冷靜下來。不過,為了這種事跟悶油瓶爭肯定劃不來,而且吳邪心裏似乎有一種淡淡的雀躍,不知道是為什麼。
正發著愣呢,胖子忽然罵了句髒話,道:“這兒的半幅畫不見了!”
之前有人拿來半幅殘損的《曲水流觴》圖,雖然不完整了,但好歹是魏晉的東西,年代久,選題又是文人風流,畫工顏色也出挑,而且這半幅保存得挺好,胖子就給留下了,打算有時間了找專門的人修複一下,若是能夠有機緣找到剩下的半幅,拚合起來,這東西的價值不可限量。
可誰知道,這東西居然不翼而飛了。
聽胖子說完事情經過,三個人都知道事情有問題了:這抽屜剛才明明鎖得好好的,裏麵的東西卻被人拿走了,這就說明,這個闖入者必定是經過良好的訓練,而且是有目的的。這麼多值錢的東西不拿,偏偏就拿走了半幅殘損的畫,究竟是那半幅畫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和作用,還是說那人是在示威,告訴王胖子,你的地盤,我可以來去自如?
“別打草驚蛇。”吳邪道,“等小花那邊忙完了拍賣會,讓解家幫著留心一下線索。你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