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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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新春,鍾南平照例起早,換上朝服,朝宮裏走去。自從一年前回到朱城,交了兵符,皇上讓他負責鐵鷹營之後,鍾南平就不知怎麼混出了一身紈絝氣。終日走馬鬥狗,流連坊間,不正經上朝也就算了,甚至帶著一幫親兵跑去賭錢喝酒,被諫官連著參上了好幾天。大燕帝拿著折子問他,鍾南平倒也不含糊,點頭承認了個痛快,氣的大燕帝停了他鐵鷹營的職位,交由副手衛衣暫管。
本來大燕帝尋思著榆關打仗,鍾南平一轉眼就過了二十六,耽誤了娶親的最好年紀,在朝中給他訂了一門親事。戶部侍郎鄭乘風之女,芳年二九,才貌雙全,又性情溫婉,黃道吉日都看好了,就等著鍾南平迎娶入門。鍾南平帶著人去鄭乘風家裏送聘禮,走到路上遇到一個男子,便上前過去又是拉手又是捏臉的各種調笑。結果鄭乘風左等右等沒見到人,便派管家去看看怎麼回事,這一看,管家可就傻了眼。被鍾南平拉住的,可不正是鄭乘風最喜歡的小兒子鄭雨林,管家見形勢不對,立馬回去報告。鄭乘風聞訊趕來,自己的小兒子正被鍾南平摟個正著,氣的一張老臉發青,摔袖讓人帶著小兒子就走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鄭乘風把鍾南平的行為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大燕帝,然後跪地說:“還請皇上恕罪,微臣實在是不敢高攀懷南侯!”大燕帝有意和解,鍾南平卻說:“皇上,鄭大人不願意將女兒嫁給臣就算了。臣本來就不喜歡女人,又何必害了鄭家小姐。臣看他家兒子就很不錯,不如皇上將鄭大人的兒子許給臣。”鄭乘風似乎被他這樣無恥的言論氣昏了頭,也顧不上顏麵,直接罵道:“懷南侯,你簡直欺人太甚!我好好的一個兒子,怎能容你這樣糟踐!”說著又跪地痛哭:“此事還請皇上為老臣做主啊!”
大燕帝氣狠狠的瞪了鍾南平一眼,勸慰了鄭乘風,同意了解散這門親事。自此朝堂上下都知道了懷南侯的癖好,鍾南平娶妻一事也就無人再提。恒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讓人送了四個小倌給鍾南平,全被衛衣擋了回去。
等到鍾南平回來有人告訴他這事,鍾南平笑嗬嗬的拍著衛衣的肩膀:“做的不錯。”誰知道這個四皇子整的什麼幺蛾子。
衛衣卻冷著一張臉:“侯爺又去喝酒了?”
鍾南平故作沒聽見一樣的掏了掏耳朵:“衛衣,你不是要去宮裏點卯?怎麼還不快點動身。”心裏想的卻是自從衛衣接管了鐵鷹營之後,對自己可真是越管越寬了,連侯府的管家都被他兼職做了去,自己從賬房那裏拿錢都得經過他手批。不光如此,每次出去都會被衛衣用質問的眼神刷上一遍,回來後又是各種苦口婆心的勸解。見鍾南平不聽,就幹脆停了他的銀子。害的他堂堂一個侯爺,還得跟人賒賬。
鍾南平看著衛衣出門的身影,惆悵萬分的想著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秉著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原則,鍾南平雖然掛職兵部,卻比任何人都清閑,在朝堂上渾水摸魚更成了常態。大燕帝見屢說無效,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他這樣了。去年冬天,一向身體健朗的大燕帝不知怎麼染上了重病,雖經太醫們聯手救治好了不少,但天子的脾氣卻變得更加喜怒無常。鍾南平也一下乖覺了不少,每天老老實實的上朝請安。有時候也會進宮給大燕帝伺候湯藥,說著笑話逗樂。時間一長,大燕帝就習慣性的下朝後讓鍾南平留在禦書房給自己解悶。
這日上完朝後,鍾南平往禦書房走,被守在外麵的承恩拉到一邊說:“侯爺,皇上正發火呢。”
鍾南平朝裏麵看了一眼,說:“多謝公公。”塞了個鼻煙壺給承恩說:“小玩意。”說話間,裏麵傳來大燕帝的聲音:“可是懷南侯來了?”
鍾南平對承恩拱拱手,朝裏麵走去:“參見皇上。”
大燕帝剛發完火,餘怒還未消,看著鍾南平進來說:“幹什麼去了,平日下朝就過來,今個怎麼這個點才來。”
鍾南平一邊想著皇上脾氣是一天比一天古怪,也不知道誰有觸著他逆鱗了,一邊恭恭敬敬的說:“臣在路上聽了個笑話,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大燕帝哼了一聲,不說話,鍾南平見他這樣知道是放過自己了,將笑話說了一遍:“主仆兩人乘小船遊玩,結果仆人不小心給槳落到水裏。主人見船不動,問仆人怎麼回事。仆人說:‘主子,槳(講)完啦’。”原笑話本來說的是父子出遊,給鍾南平十個膽,他也不能對著皇上說,兒子講完了。更何況皇上還沒消火,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
大燕帝聽著,轉怒為喜:“你倒是越來越討巧了!”說著像想起來什麼,臉色又沉了下去:“這幫人,一個個的都不省心!真當朕老了嗎?!”
鍾南平趕緊說:“皇上就算老了,也是老當益壯!”
“懷南侯,你膽子不小啊!”見大燕帝突然翻了臉,鍾南平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說:“臣惶恐!”心裏卻想著,完了,這下撞槍口上了。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跪了好一會,才聽大燕帝說:“行了,起來吧。”
鍾南平知道這算是沒事了,收了嬉皮笑臉規規矩矩的站在了一邊。大燕帝也不再說話,翻著龍案上的奏折,一時間禦書房靜的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
沒一會大燕帝就摔了折子,大怒道:“這幫混賬東西!朕還沒死呢!”像是被氣著了一樣,大燕帝咳嗽了起來。一邊的鍾南平連忙給參茶遞過去,大燕帝喝了幾口,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沉聲:“朕不過是生了一場病,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鍾南平眼觀鼻,鼻觀口,不接話,心裏暗道最近朝堂上一直就有要皇上立儲君的風聲,難不成真有人上書了?之前大燕帝身體好,沒人敢說。前段時間皇上生了一場重病,幾個皇子的勢力都在暗暗湧動,誰忍不住了?他正想著,卻聽到大燕帝說:“懷南侯,你覺得朕的幾個皇子怎樣?”
“呃。”鍾南平噎了下,避重就輕的說,“屬下不過是外臣,怎敢妄議皇上家事。”
大燕帝哼了一聲:“你不敢,有人敢呐!”鍾南平抽了抽嘴角,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早知道稱病在家了。正想著,大燕帝又點了他名字:“聽說四皇子前段時間給你送人了?”
鍾南平暗歎了一聲,給衛衣拿出來做了擋箭牌:“此事臣並不清楚,是衛衣處理的。”
大燕帝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直到快過了中午,才說:“懷南侯跟朕一起用膳吧。”
用過午膳,大燕帝照例要午休片刻,鍾南平行禮出宮之後這才算徹底鬆了口氣,回去的路上他想著,皇上突然提起恒旻,是怎麼個意思。
回了侯府,衛衣正好當值回來,見到鍾南平,聞著他身上沒有任何水粉酒氣,當下不由笑了下,弄得鍾南平頗有些意外:“贏錢了?”話音剛落完,就見衛衣臉色一板,鍾南平立馬扶著額頭說:“衛衣,我突然覺得困了,快去叫人給我鋪床。”說著就頭也不回的躥進了屋子。
衛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雖然心裏清楚這不過是對方耍賴的借口,但還是讓人去給鍾南平收拾屋子,給他屋裏點上鬆塔熏香。
一覺起來,鍾南平睡了個神清氣爽,順便給皇上提恒旻的事在腦子裏想了個遍,不知道這四皇子又犯了什麼忌諱,讓皇上在他跟前點名。見鍾南平皺著眉頭,衛衣說:“侯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