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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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前糊塗,隻求安身一隅,卻不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鍾南平誠懇道,“是臣錯了。”
“那你現在怎麼又想明白了?”
“臣在家這段日子,想到先生之前教過臣,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臣慚愧,自古文死諫武死戰。先父地下有知肯定也會怪臣。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臣不敢忘自己是陛下的臣子。臣雖不才,願效仿家父,為陛下開疆擴土,驅除韃虜。臣不求揚名立萬,榮華富貴,隻願我大燕江山固若金湯,千秋萬代!”鍾南平抬起頭,叩首道,“懇請皇上讓臣去榆關,為國家效力,為皇上解憂!”
大燕帝看了他好一會,才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朕看你閉門思過倒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說著抬手道:“起來吧。”
“臣謝皇上。”
“榆關一事,朕自有安排。”大燕帝淡淡的說,“既然懷南侯回來了,朕有另外一件事交由你去辦。”
“謹聽皇上吩咐。”
“再過幾日,回鶻王與使臣就要到我大燕。此事,朕就交予你處理。至於怎麼辦,你就跟禮部那邊商量吧。”
“臣遵旨。”
見事情交代完了,大燕帝說:“好了,你回去吧。”
從宮門出來,鍾南平想著回鶻的事情。回鶻邊臨大燕西境,有族人六萬。早些年老回鶻王有意和大燕交好,派遣使臣朝貢,並訂立了友邦盟誓。大燕帝就讓人在兩國交界處設立了節度使,開通官道,允許兩國商販自由貿易,雙方關係曾一度非常融洽。隻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老回鶻王一心與大燕交好,但幾個兒子卻不見得和老子是一條心。再加上與回鶻那幾個王子通婚的多是北方部落的幾個首領的女兒,於是事情一下子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隨著幾個兒子漸漸長大,老回鶻王也在漸漸衰老,各個兒子之間的爭鬥也越發明顯。尤其在老回鶻王中風之後,幾個兒子打起來更是毫不顧忌,還波及到了邊境大燕商販的安危,發生過好幾次截殺大燕商人的事情。節度使幾次交涉對方都說是沙匪所為,回鶻那邊給沙匪抓了殺了,事情還是照犯,甚至越來越猖狂。最慘的是有個住在回鶻的大燕商人不光被洗劫一空,家裏二十餘口全部被殺,血都流成了一條小河。弄得一時間人心惶惶,在回鶻做生意的大燕商人全都撤回了大燕境內,原本熱鬧不凡的集市變得門可羅雀,幾乎都看不到什麼人。
大燕帝知曉後,直接派兵十萬據守在節度使那,回鶻使臣提出抗議。節度使王津說:“沙匪流串,大燕人枉死。既然你們回鶻人管不了,那就交由我們處理。什麼時候沙匪全部伏法了,兵自然就撤了。”看了一眼回鶻使臣,王津涼涼的說:“沙匪若是不除,隻怕是回鶻也要遭殃啊!”給回鶻使臣氣的站在那裏幹瞪眼。
也不知道這王津是天生的烏鴉嘴還是怎麼,雙方交涉沒多久,回鶻一家貴族也如同先前的大燕商人一樣,全家慘死,雞犬不留。王津特意派人跟使臣說:“如今沙匪危急回鶻,還請回鶻王早點鏟除,不然回鶻死的可不就是這麼點人了。”這半是威脅半是震懾的話,讓回鶻那邊處理了一批人,並保證不會再有此事發生,又進貢了一堆東西,大燕帝這才揮手撤回了十萬大軍。
回鶻與大燕多年交好,幾乎就沒有過沙匪傷人的事,這其中到底怎麼回事,誰都不是傻子。受了教訓的幾個回鶻王子,一下子也老實了不少,就在老回鶻王歸西的時候,幾個王子的爭鬥也落下了帷幕,最終還是由掌握軍權的回鶻大王子坐上了回鶻王的位置。
這新回鶻王上任沒多久後,給大燕的朝貢是一年比一年少,甚至每進貢一次都讓使臣哭窮一次,隻恨不得不進貢了才好。
鍾南平想著,大燕商人富庶,中原的絲綢茶葉到了回鶻很容易就被一搶而空,反倒是回鶻的瓜果牲畜遠不及中原的物品值錢,長此一來,自然是大燕的商人賺的盆滿缽盈,回鶻的錢財都流入到了大燕商人的口袋。老回鶻王的幾個兒子都在爭相拉攏自己的勢力,需要大量的財力物力,自然而然的就盯上了大燕商人的口袋。借以沙匪之名,掩蓋搶劫之事。
節度使王津一麵跟回鶻交涉,一麵暗中搜集證據,將事情彙報給了大燕帝。回鶻那邊恐怕是做夢都沒想到,大燕帝竟會出兵,形勢一下子就急轉了下來。好死不死的那位回鶻貴族,正是給回鶻王子出主意的人。王津隻差沒當麵告訴回鶻,別當你們做的沒人知道,要撕破臉,可以!就等著被大燕的十萬大兵屠城吧。大燕帝讓人帶來的聖旨上麵可是說了,不老實就打!
實力懸殊之下,硬拚的都是傻子。回鶻收到警告,也不由得老實了下來。但到底還是賊心不死,各種小打小鬧的試探。如今大燕和北漠開戰的情況,回鶻王竟然親自帶使臣來了,隻怕不是朝貢那樣簡單。
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鍾南平在燈下打開地圖。回鶻和漠北不過是一江之隔,而榆關與西陲境地相隔不遠,若是回鶻暗中讓北漠渡河,榆關就會背腹受敵。鍾南平背著手,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好幾步,北漠敢進軍大燕,勢必也會吞並回鶻。先前兩軍對峙的時候回鶻王是一聲不吭,眼下看到大燕首戰告捷,便連忙跟使臣過來。這個回鶻王,倒是會見風使舵。
第二日,鍾南平去了禮部。
袁睿接待了鍾南平,兩人坐下之後,鍾南平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道:“回鶻來使,所謂何事,還請袁大人解惑。”
“侯爺,回鶻此番前來,隻怕是為了納貢之事。”袁睿說,“老回鶻王一死,大燕和回鶻的關係也就不如以往了。新回鶻王一直不願納貢,趕在這個節骨眼,不就是來談條件的嗎?”見鍾南平皺眉不語,袁睿搖了下頭:“當年的事,侯爺想來也是知道的!”
“知道。”鍾南平言簡意賅的說,“袁大人說的不錯,回鶻王到哪了?”
“已經到了驛館了。”袁睿歎了口氣,“按以往的規矩,回鶻使臣都會來宮裏覲見,如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鍾南平冷笑了一聲,起身道:“正好皇上將此事交給本侯,我就去會會回鶻王。”
見懷南侯唱白臉,袁睿馬上起身拱手:“如此就勞煩侯爺了。”
“無妨!”鍾南平說完就轉身走了。
請了口諭,鍾南平從兵部帶了一隊人馬,直接殺過去了驛館,將外麵圍的水泄不通的,直接一腳踹開門,大聲道:“給我搜!”士兵一聽令,立馬進屋開始搜查,給東西翻得到處都是。
驛館的巡檢本來想問怎麼回事,見是鍾南平,心裏明白了個大概,上前說:“侯爺,這是怎麼了?”
鍾南平眯了下眼說:“本侯奉了聖上口諭,前來捉北漠奸細之事。”說話間裏麵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怒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麼?!來人!”身後的一幫侍衛立馬拔出刀,大燕這邊的士兵也亮出了武器,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鍾南平看著對方說:“敢拿刀對著禦林軍,膽子不小啊!”說著冷笑一聲:“給本侯拿下此人!”
對方氣的臉抽了一下,怒道:“你敢!”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巡檢估摸著懷南侯的殺威棒也用的差不多了,連忙上前說:“侯爺,誤會,誤會。”
“哦?”鍾南平拖長了語調,冷眼看著人,“誤會什麼?”
巡檢跟回鶻王說:“回鶻王,有話好說,麻煩你讓你得侍衛給刀收起來。”
默延德氣的發抖:“憑什麼?”
“憑什麼?!”鍾南平一挑眉頭,厲聲道,“你敢拿刀對著本侯和禦林軍,是想謀反嗎?!”
默延德還要再說什麼,他身邊的葛勒一把拉住了默延德,說:“誤會誤會。都給刀收回去。”對方人多勢眾,又在別人的地盤,真打起來也是自己這邊吃虧。默延德怕是想到了這點,臉色雖然難看,借著葛勒這個台階,倒也不做聲了。葛勒對身邊的侍衛使了眼色,那些人都給刀收了回去。
鍾南平那邊沒說話,禦林軍還是將回鶻那幫人圍在一起,眼見著默延德又要發作,巡檢連忙上前勸道:“侯爺,有話好說。”鍾南平這才冷哼一聲,一抬手,讓禦林軍撤了包圍。
葛勒上前道:“我們是回鶻使臣,這是回鶻王。閣下想必是懷南侯了?”
鍾南平應聲:“不錯,正是本侯。怎麼,打算去皇上那告上本侯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