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孤島驚魂 第一章 禁閉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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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世界,無邊無際。韓風往右麵走了幾步,又回頭走了十幾步,他沒有穿鞋子,踩在白色的透明的地上就像踩在地磚上一樣,冰涼涼的。
“有人嗎?”韓風用手作喇叭喊了一聲,不僅沒有人回應他,在這麼一個偌大的地方就連回聲都沒有。
韓風意識到自己在夢裏,那種介乎於醒與睡之間模糊的界限。
逆著光,他看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那個人邁開步朝著他走來,他看不到那人的樣子,隻看見一個漆黑的影,但是他每走一步,他的心都會重重地跳一下。直到那個人越來越近,臉容逐漸清晰,微微勾起的嘴角,帶著笑的雙眸。
“楚軒!”韓風朝著楚軒跑去,等楚軒用長臂把他環住,就好像一下子跌入一個家的港灣。
韓風頭埋在楚軒的胸前,埋怨道,“為什麼我做夢也會夢到你?”
楚軒沒有說話,隻是在笑著,暖暖的卻不是楚軒該有的反應。
“楚軒?”韓風感到放在楚軒腰上的手一陣濕滑,他把手抽回來一看,一片鮮紅!記憶的開關被觸發。他們穿過了橫屍遍野的城市,躲過了喪屍怪物的殺戮,最終在研究所登上了列車,可是楚軒受了重傷傷,而且他們還被一群穿著生化防護服的人分開了!
韓風醒悟過來,發現楚軒已經離他有五十米開外。
楚軒身上那片的血跡越來越大,可他還衝著韓風笑,哪怕知道是夢,那抹笑容依舊把韓風虐的千瘡百孔。
韓風想要追上去,可他越是加快速度,楚軒就以他幾倍的速度遠離。他手往前一劃,抓了個空。然後,他醒過來了。
隻是一場夢而已。韓風看著自己的手背,捏成一個拳頭。
一陣風吹進來,把窗簾吹的呼啦呼啦的響,韓風側過頭,窗戶被打開了,外麵萬裏無雲,一片澄藍。
這是哪裏?
韓風想要起來,卻感覺到雙腿酥麻,連動彈的力量都沒有。他掙紮著撐起半個身體,靠在枕頭上。他身上穿著藍白豎紋的病服,四下觀望,房間容下兩張床,但是另一張病床上隻有整齊平複的枕頭還有疊的方方正正的被子。
他在醫院!韓風一個激靈,終於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韓風憋著一股氣下了床,剛踩在地上,卻發覺腿上的力量根本無法支撐他的身體,腿一軟便撲倒在另外一張床上。
對於這種狀態,他能想出來的解釋便是,他躺在床上太久了,以至於雙腿的血管都沒辦法暢通。
韓風爬回到床上,把身體檢查了一遍,不過這其實是徒勞的,因為他的身體哪怕是受了傷,現在還能看出什麼?
麵前是一扇木門,這和他見識過的各種閘門鐵門相比簡直不堪一擊。
他把慢慢地轉動門把,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韓風急忙往後退,想找其他的出路,可他趴到窗邊一看,卻發現自己在七層樓高的地方。
門把哢的一聲轉動了,韓風鑽到了病床的下麵,或許是醫院的緣故,地板雖然有些許灰塵但還算比較整潔。他捂著嘴以免自己做出什麼聲響,他的位置能看到自己那張空床。他忽然有些後悔,他應該躺回到床上裝睡,然後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門開了,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人走了進來,床沿正好擋住了她的臉,讓韓風沒辦法看清。
護士進門後停住了腳步,她把托盤往邊上一放,快步地走向病床,轉了個身又走到窗邊,探身往外看。
韓風知道機會來了,他從床底下爬出來,小心翼翼地靠近,等距離足夠近了,他便快速出手,把護士的手臂往後一擰,另一隻手抓著她的頸部往下壓,“別動,你敢亂叫我就把你推下去。”
護士嚇了一跳,身體像片被風吹動的紙片啪啪的抖動著。
“我可以放開你,但是你不能喊救命,答應就點頭。”韓風冷著一張臉,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畢竟他是第一次做威脅人的事,他的演技也就隻能騙騙普通人。
護士顫抖著點了點頭。
韓風把她放開了,隻見她慢慢轉過身,這是一個二十五六歲出頭的年輕女子,膚色白膩,因為受到了驚嚇,像是被雨滴打到了的嬌花一樣微顫著。
韓風示意她坐到病床上,板著一張臉發問,“這是哪裏?”
“醫院。”護士回了一句,她瞄了韓風一眼,見韓風在一聲不響地看著她,又馬上把視線移到牆上。
韓風皺皺眉,意識到自己問的不夠具體,便再一次重申,“我是說,這個地方位於中國的哪一個地方?”
護士搖了搖頭,見韓風目露凶光,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挪。
“那我再問你,你有沒有見過和我一起被送進來的一個男人,長的很高大,他的腰部受了很重的傷。”怕不夠清楚,韓風又仔細的描述了楚軒的容貌。
護士猶豫再三,回道,“我,我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先不說你連這裏是哪裏都不知道,有沒有病人來過你還不知道嗎?”韓風咬牙切齒,手裏的拳頭緊緊攥著。
“我真的不知道。”護士被嚇的花容失色,淚眼朦朧。
護士的模樣讓韓風心裏一震,他畢竟還是個男人,怎麼能對女人發脾氣?
韓風做了幾個深呼氣,等心頭的那陣怒火滅了大半,才慢慢說道,“那你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護士說完最後一個字,便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
韓風嘴角抽了一下,掌控他情緒的神經像斷開了一樣,喃喃道,“你是在玩我,還是打算拖延時間?”
見韓風邁開步朝著她走去,護士驚慌地捧起花瓶,“你聽我說,我們這些工作人員也不知道這是在哪裏,我們都是被遣送到這裏來的。”
“來這裏幹什麼?”韓風進一步追問,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照顧你們,”護士沉默了一下,“這些受感染的人。”
“受感染的人?”韓風不解地盯著護士。他明明已經注射了疫苗,身上怎麼還有病毒?
他立馬把褲腳撩起來,那些藤蔓般黑色的血管明明已經消散不見。
雖然心裏還有千百個問題,但韓風也知道這個護士是任何答案都給不了。
韓風坐在床上,泄氣道,“現在是幾號了。”
護士道,“五月八號。”
“什麼?”韓風眼眸微縮,“我已經在那張床上躺了一個星期?”
得到護士肯定的反應,韓風隻覺頭腦混亂一片,他一個身體健康的人怎麼可能會躺在床上那麼久。是那群白衣人給他打的那一支注射劑,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韓風眼神銳利起來,“我要見你們的負責人。”
護士思量了一下,把花瓶放下,“那你跟著我來吧。”
韓風跟著護士出了門,走廊上鋪著米白色的瓷磚,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每一間病房的門都開了,連同房間裏的窗戶,不過奇怪的是,一個病人都沒有。偶爾有一兩個人走過,也是穿著生化防護服的護士或者醫生,正眼也不瞧他便走了過去。
韓風詢問道,“為什麼有的人穿著防護服?”
“當然是要隔絕一切傳染途徑,對了,你在這裏等一下。”他們在一扇和其他病房一樣的木門前停了下來,如果不是上麵有一個寫著院長室的牌子,根本看不出來這就是負責人工作的地方。
護士前腳進去,後腳便就出來了,“進去吧,院長說可以見你。”
“多謝。”韓風禮貌地向護士點了點頭,引來護士驚訝萬分的神情。
這房間是普通病房大小的兩倍,但裏麵就放著一張辦公桌,一個連著牆壁的書架,空餘的地方都被一個個紙皮箱塞滿了。名為院長的男人正埋頭在一堆文件之中,目測也就三十出頭,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溫文爾雅。
進來前,韓風已經把院長預設為一個老頭子,沒想到會是這麼年輕的一個人。
“你好,韓風,我叫陳天佑,你也可以叫我陳院長。”院長抬起頭,嘴角微微上揚,“坐吧,不用站著。”
一瞬間,韓風以為自己回到了高中時代,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訓話。
他尷尬地拉開凳子,視線一直落在院長的臉上,對方看著他,一臉坦然。
韓風上下打量了院長一會,道,“陳院長,你不不怕受感染嗎?”
院長放下手中的文件,把筆放到筆筒裏麵,“你說和感染AIDS的人相處要穿防護服嗎?道理很簡單,普通的接觸是不會傳染的,隻有你的傷口接觸到感染者特定的體液或者血液才會讓你感染。”
通情達理的解釋倒是讓韓風對陳天佑的敵意消了一大半。
“說吧,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陳天佑交叉著手,下巴抵在手背上。
韓風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可以離開這裏嗎?”
“不可以。”陳天佑從一疊文件中抽出一份文件,翻了幾頁,“你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嗎?經過測試,你的病毒報告呈陽性,你覺得我可以放一個感染了的病人出院嗎?”
韓風急了,反駁道,“你剛剛不是說這個病毒就像AIDS,既然有AIDS的人都可以自由活動,為什麼我們就一定要困在這裏?”
陳天佑不慌不忙地解釋道,“你可能還沒搞清楚情況。AIDS會像這種病毒有接近百分百的死亡率嗎?你知道一個人病變,可以毀掉一個城市嗎?”
韓風無從反駁,因為陳天佑每句話都在理上。但內心裏,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被監禁的事實。他不想和楚軒分開,他不想因為這個破病毒就永遠見不到他。
正當韓風越想越覺得沉重的時候,陳天佑卻說話了,“你也不用太悲觀。知道什麼叫做假陽性嗎?目前的測試靈敏度都很高,所以不排除你是假陽性。”
陳天佑的話給了韓風希望,“那我可以再測一次嗎,說不定這次就是陰性呢?”
院長搖了搖頭,“之前有一個案例,病毒在他身上潛伏了一周才發生異變,所以我們不得不假設這個病毒有空窗期,因此你要再進行測試,起碼也要一周以後。當然,如果這期間出現比較完善的檢驗方法,你也可以提前測試。”
韓風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直罵陳天佑不是人,給他一顆糖,又給他一鞭子,“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哪裏?還有,和我一起進來的人到底怎麼了?”
陳天佑把一疊白紙遞給韓風,還有手上的一支銀色鋼筆,“這個地方在哪裏,估計告訴你也沒有用,我們就在一個小島上,具體坐標我也沒有,但是這裏收容的都是從光州市裏麵逃出來的人。至於那些和你一起進來的人,你給我他們的信息,或許我可以幫你查一下,他們要麼在這裏,要麼就在島的另一邊。”
韓風把四人的信息都寫了上去,不過思佳和胖子他也隻記得個名字,其他的身份證,家人之類的都不知道,隻好在下麵添上了幾句外貌描述。
“你慢慢寫,不用急。不過我有個問題,”陳天佑頓了頓,“你母親是不是林雪?”
韓風奇怪地看向陳天佑,不明所以,“林雪?那是誰?”
陳天佑仔細觀察韓風的表情,眼神深邃,“這幾天都是我在照顧你,你身體的情況我了解得清清楚楚。”
韓風心裏咚的一聲,“你的意思是?”
陳天佑道,“你那種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非常相似,所以我假設林雪就是你母親。”
韓風抓著鋼筆的手都冒出了冷汗,一個殺人滅口的想法已然躍上心頭。
陳天佑用手背在桌麵上叩了叩,“放心,你的秘密很安全。最近幾天都是我在幫你檢查身體,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韓風放下筆,把寫著四人資料的紙遞過去,“你這麼說是想我幫你做什麼?”
陳天佑搖搖頭,“你隻要好好地待在這裏,配合工作就可以了。”院長在紙上掃了一眼,放到旁邊,“如果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韓風道,“多謝,那我先出去了。”
在韓風推開門的時候,陳天佑又叮囑了一句,“對了,讓思慧帶你去逛逛,她會把這裏的情況和規矩都告訴你。”
韓風皺了皺眉頭,“這裏還有規矩?”
“當然,就好像不能抽煙,不能喝酒,最重要的,不能逃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陳天佑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刻意放慢了語調。
韓風不自在地應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陳天佑,他把韓風寫的那張紙拿出來看了幾眼,默念道,“楚軒,楚行止,王俊傑,林思佳,都是些什麼人。”說罷,把紙揉成一團便扔到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