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菌實驗室裏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一套深藍色肥大的實驗服套在身上，沒有任何線條，容貌也被完全遮擋。韓風曾無數次去實驗室找楚行止，那個高高大大的大男生，拿著精致小巧的試管和培養皿卻靈巧熟練。思考的時候，他總喜歡來回地在房間裏走動，他曾經問過行止為什麼，行止隻是笑笑道，習慣了。
    楚軒看地有點不耐煩，開了門想要衝進無菌實驗室把楚行止拉出來。韓風立馬擋住楚軒，把他往後推。
    楚行止把一種試劑滴入培養皿中，病毒不但沒有停止分裂，加快了吞噬健康細胞的速度，不消幾秒，這種病毒以破竹之勢把細胞裏裏外外吞噬地一幹二淨。一個個變異了的細胞，猶如一張張譏笑著的臉，嘲笑他的無能。楚行止重重地往玻璃一錘，心中的怒火無處宣泄。
    他不想認輸，可是直至到現在，他都拿這種病毒一點辦法也沒有。要放棄嗎？韓風的傷在腦海略過，楚行止知道不是頹廢的時候，抬起頭卻發現跌入一個熟悉的眼神裏，韓風正揮著手，臉上掛著微笑。
    “所以你在這裏弄了這麼久，卻連這個病毒是什麼都沒有弄清楚？”聽了楚行止的成果，楚軒猛地抓住楚行止的衣領，焦躁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楚行止任楚軒把他扯起，沒有反抗，眼神裏隻有歉意。
    “楚軒！”韓風掰開楚軒的手，擋在楚行止的前麵，“你好好想想，行止才進去了多長時間，他怎麼可能一下就把病毒破解，然後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研製出疫苗！”韓風定定地看著楚軒，眼前的這個人，像發狂的野獸一樣，眼神冰冷狂暴。
    “別攔著他，”楚行止站起來，視線越過韓風，“我沒找到疫苗，確實是我的責任。”
    兩人長久以來的矛盾，在此刻徹徹底底地激化，其實疫苗並非導火索，兩人都知道，他們真正憤怒的是什麼。
    眼看局勢要越演越烈，韓風心生一計，整張臉拉了下來，自嘲道，“老妖婆說過，你們兩個就是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哪裏來的能力可以保護我，我當初還說你們不是。”韓風平淡地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不過，事實好像也是如此，你看你們兩個整天像小孩子一樣吵阿吵，你們不累，我都感覺累了。”兩人轉頭看著他，眼裏的躁動暴怒變成了疑惑以及，受傷？
    韓風心下一震，他沒想過老妖婆對眼前的這兩人有這麼強力的鎮定作用。韓風佯裝鎮定，決定再下一個重磅炸彈，“你們知道不，老妖婆還說，她可以接受我喜歡男人的事實，但是和我在一起的人必須由她來選…”
    聽著韓風的話，兩人眼裏閃過一絲亮光。
    “但是絕對不是你們…”韓風半真半假地把話說了一遍，最後一個字落下後，韓風十分有感慨地歎了一口氣。韓風偷偷地觀察著兩人的神情，本來還湧動著的各種情緒已經風平浪靜。
    楚軒走到韓風麵前，“是誰？”
    冷不勝防的一個問句嚇了韓風一跳，韓風有點懵，“什麼是誰？”
    “是不是江雲龍？”楚軒追問道。
    “說什麼呢！”韓風以為冷靜下來的他們，應該討論一下逃生計劃或者疫苗的製作，可他們一張口卻是追究他口中的他們的“情敵”。
    “是不是？”楚軒再次逼近。
    韓風扭頭，楚行止也正在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
    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哎呀，我的腿好像有點疼，你們讓我好好休息一下。”韓風捂著自己的腳坐到凳子上，趴在桌子上不管楚軒的逼問。他本來就是想躲躲風頭，誰知道恍惚間已經跌入夢鄉。
    長長的馬路上，一個小男孩，牽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弟弟，他們睜圓眼睛，滿心信任地看著他們的小哥哥。小男孩像是母雞一樣，讓他們跟在自己的身後，舉起手示意車輛注意。過了馬路，小男孩回過頭，卻隻看見四條長腿，兩個小弟弟逆著光，長成了參天的巨人，他們伸出寬大的手掌，仿佛要把他托起。
    夢到這裏，韓風一下醒了。他四處張望，楚行止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翻看什麼，楚軒卻不見了。
    楚行止敏銳地察覺到背後的腳步聲，“醒了？”
    “嗯，楚軒呢？”韓風打了個哈欠，他本想用休息來逃避兩人的追問，卻沒想到是真的打了個盹。
    “他說有點事情要處理，”楚行止轉身把韓風拉過去，“你乖乖地在這裏等。”
    “明明說好了一起去…”韓風埋怨道，“那個白癡。”邊說著，腦海裏浮現了楚軒拿著一疊資料，神情痛苦的模樣，他隻是想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他還可以給楚軒一個擁抱。
    楚行止見到韓風抿著的嘴，安慰道，“那個白癡說會把東西拿回來，不會偷看。”
    韓風愣了一下，有明白了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笑笑道，“行止，謝謝你。”
    “不需要，”楚行止目光掃過韓風的臉，“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感謝。”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這句話，韓風沒有勇氣說出口，他並不希望再一次繞回那一個話題上。
    “對了，你在這裏看什麼？”韓風把凳子搬近，屏幕上寫著長長的實驗記錄。
    “如你所見，實驗記錄。”楚行止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明白，逼得太緊，隻會魚死網破，慢火煮青蛙，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001實驗體，實驗對象擁有戰爭創傷症後群，潛在暴力傾向，睡夢中把其家人分屍，進行A級變異性實驗。
    002實驗體，實驗對象為瘋狂的科學研究人員，為測試活人對硫酸的反應程度，把人塞到桶中，灌入硫酸，進行B級變異性試驗。
    003實驗體，實驗對象職業為馬戲團小醜，有被害妄想症，曾經用電鋸把一個馬戲團的人殺害，進行B級變異性試驗。
    注意：A級為加入情緒性變化的實驗，需要對實驗對象進行情緒上的激化。
    “他們都是我們之前遇到過的怪物…”韓風把實驗記錄一頁一頁翻過去，裏麵詳盡地記錄了變異過程，“消失了的罪犯，就是他們？”
    楚行止點點頭，“這個研究室，以病毒為主要的對象，對基因序列進行重新的編排，切斷或加入新的基因序列，然後直接把病毒作用在人身上，產生的效果也就不盡相同。”楚行止補充道，“這種病毒的特點就在於他的變異速度非常快，甚至是艾滋病毒的幾倍。”
    “所以要研製出疫苗，難度就是研製出艾滋病毒疫苗的難度的幾倍？”不需要楚行止的回答，韓風已經預料到這種疫苗的開發需要多大的人力財力。
    楚行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可以這樣說，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