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重生 第九章 悸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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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四四方方如正方體般的空間裏,銀灰色的鐵桌子被擺在正中央。慘白到透著寒意的白熾燈支在桌子旁邊,白禮仁坐在桌子的一邊,手掌抵著冰涼的桌麵,低頭沉默不語。
新晉小警員坐在他對麵,吞吞吐吐地問:
“案、案發之前,你是怎麼躲過會場嚴格的監控設備溜進去的?”
白禮仁緩緩抬起頭,盯著小警員看,直到把小警員看得發毛才轉移了視線,不過依然不置一詞。
“白、白警官?”
“新來的吧?”白禮仁忽然問道。
“是的,白警官。”
“我現在是以槍殺名流巨星接受警方審訊的身份坐在這裏,拿出你的專業知識,我已經不是白警官了。”
白禮仁把手從桌子上拿下來,說:
“我隻不過,是個罪犯罷了。”
“白警官,我…”
“算了,我來吧。”
一隻手出現在小警員麵前拿走了桌上的審訊筆記,吉田站在小警員旁邊,說:
“去跟著鐵牛警官勘察現場吧。”
“是。”
待小警員退出去後,吉田才慢慢走到白禮仁對麵,伸手整理一下白禮仁的囚衣領子,然後就是猛的一拳砸在白禮仁的臉上。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為了個男人毀了自己的前程,你把我們這些朋友放在哪了?景安哥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能不能回來,你有沒有想過他?!”
白禮仁被這一拳打的久久緩不過來,在地上掙紮了好幾下,才跌跌撞撞地起身。
審訊室監控器的那頭,肖恩伸手攔住正欲衝進去製止的警察,說:
“讓他們自己談吧,不會有事的。”
白禮仁朝地上啐了口鮮血,笑了。從被當做犯人關進警局以來心中的空蕩感也消失了,這一拳,打得他很滿足。
“吉田,幫我個忙。”
“有屁快放!”
白禮仁忽然握住吉田的手,然後抱住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我不在的時候,幫我照看愛德華集團。”
警署的走廊盈滿了陽光,吉田走在上麵,左拐右拐輕車熟路走進了衛生間,痞氣十足地關上了隔間的門,呼出一口氣,全身力氣抽幹了一般靠在隔間板上。
媽的,心跳得好厲害。
輕輕攤開手掌,一枚小小的U盤出現在手中。
這是剛剛兄弟情深的時候白禮仁偷偷塞進自己手中的。抹了抹腦袋上因為緊張出的細汗,按動按鈕衝了並沒有使用過的馬桶,深呼吸之後,以痞子的姿態重新走出隔間。
警署的走廊盈滿了陽光,吉田走在上麵,忽然覺得有些冷意。
“今天愛德華集團的股市呈平穩態勢,沒有下跌的趨勢,看來白先生被抓的消息還在暫時保密當中。”
黑衣男子對背對著自己的真皮轉移說道。
“繼續盯著,稍有浮動立刻向我彙報。”椅子後麵傳來讓人猜不透情緒的聲音。
“是。”
“我上任多久了?”
“兩個月了,家主。”
椅子忽然轉過來,JN摸著下巴盯著手下說:
“時間夠了,到了肅清的時候了。各堂會的詳細名單馬上給我找來,有些身份不明的狗,留不得了。”
“是,家主。”
吉田把腦袋埋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中苟延殘喘,秘書端著咖啡走進來,放在桌上笑著說:
“麻煩吉田先生了,如果這些文件沒有董事長的印章是完全不生效的,到時候就沒法交代了。”
認命地把頭抬起來,吉田揮揮手,說:
“知道了,會認真處理的,出去吧。”
秘書微笑著退出去。吉田轉著眼睛左右看了看,確定秘書走遠了,也做賊似的溜出門,想要活動活動放鬆放鬆腦子。
六十一層的董事長專用辦公樓層總是空無一人。吉田無聊地走著。恍惚中,他覺得有人在暗處看著他。
並不具有攻擊性,隻是單純地看著他。
好熟悉的感覺。吉田摸著自己漏掉一拍的心髒忽然回頭。拐角處一個黑影驚慌地閃過。
吉田一邊拔腿追上去一邊喊:
“站住!”
和自己隔著些距離的人恍若未聞地繼續奔跑。
“叫你站住呢!聽到沒有?”
那小身影隻是任性地接著跑,而且越跑越快。
“蘇小二!”
小人終於停下了,身體僵直地站著,仿佛嚇到了一般。
吉田趁機追上去,衝到那人麵前,扳過他的肩膀。是他,是他沒錯。這張臉,永遠也無法忘記。
蘇小二扭動著身體想要掙開,他的眼中已經滿是淚水,帶著不舍帶著眷戀帶著慌亂。這些靠在吉田眼中,都心疼無比。
可他怎麼會再放他走?
一把將蘇小二摟進懷中。媽的,好像全世界都被抱進了懷裏。吉田無法抑製從四麵八方湧上心頭的複雜情緒,終於淚流滿麵。
“不要說,什麼都別說,你活著就好。”
哽咽著將人抱得更緊,恨不得揉碎了塞進自己身體中永遠不弄丟。
“媽的,你活著就好。”
一張發舊的照片被捏在手裏,JN忍著從心底泛上來的厭惡,問:
“這個宋媛,以前怎麼沒見過?”
“據說她因為一些事惹怒了前家主,於是讓她入了家族資料呆在紅燈區留著條命給兄弟們‘解解乏’。前家主去世前她就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那時候還隔三差五地有兄弟確認她的生死。可前家主去世後,就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了,現在屬於生死未卜的狀態。紅燈區利潤小,所以沒有人會關心。”
JN看著照片上眉清目秀眼神陰鬱的女子,拿起打火機燒掉照片,緩緩說道:
“一所房屋的坍塌很多時候隻是因為一隻不起眼的螻蟻,這種低級的漏洞遲遲沒解決,存在了這麼久,看來,又有故事了。”
“那麼您準備?”
“把人薅出來,就算是入土了,也要把墳挖了找出屍骨。”
“是。”
JN頓了頓,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吩咐道:
“備車,去警署。”
好黑,感覺要窒息了。
隻是明明已經這麼難受,卻還要被押著行走。
手銬和腳鏈是那麼的冰涼沉重。
沒有光明,沒有聲音,這條路,白禮仁覺得,可能真的要走向絕望了。
車子緩緩啟動,巨大的引擎聲席卷著白禮仁對未知的恐懼。
這次,怕是真的要老天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