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風雲  第四章 情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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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田數著手頭的錢,反複數了三次,才小心翼翼地交到麵前的婦人手上。他表情悲傷,充滿了同情,視線卻隨著女人拿著錢的手而移動:
    “請節哀,祝他投個好胎。”
    那婦人原本淚眼婆娑的表情變得有些凶殘,狠狠瞪了吉田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說:你丫有病吧?會說人話不會說?
    吉田嘴角一抽,媽的,最近死的人這麼多,自己份子錢拿著,還不讓隨心所欲說句話了?靠。他沒意思地揮揮手,轉身在會場內晃裏晃蕩,身體隨著冥樂的節奏來回搖擺著,大動作一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深吸口氣,齜牙咧嘴揉了揉臉上的淤青。
    媽B的,莫納這小子太狠了。昨天在白景安的辦公室,自己和莫納因為這個屍體的事兒爭執了起來。這小子把自己感情上的情緒也發泄在案子上,居然認為元加和白景安與案子有關。多明顯的栽贓陷害,他丫腦子好像被稀屎給填了,糊塗得都能熬粥了,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那莫納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他還以為變種試驗讓每個異種都成熟強大,操,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丫的命真夠硬的,從小遭那麼大罪都沒改變那顆缺心眼的赤子之心!
    這話說出來,對於異種來說是挺傷人的。可他吉田就是有這麼個毛病,有話不說憋得慌,所以,他就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然後,他的臉就成個這幅狗樣。
    “媽的,”他想到已經失蹤兩天的白景安和元加,咒罵一句“到底他媽的跑哪去了,咋就不能出來解釋一句,外麵都把這倆人罵成啥逼樣了?就差挖他倆祖墳了!”
    “祖墳?就算遇見你們家祖宗也要把他倆給我找出來!”張鐵生已經好多年沒發過這麼大火了,他的頭氣得都快冒煙了。還以為春藤派下來的幾個都是了不得的精英任務,現在倒好,真是了不得啊!才上班幾天就給他捅這麼大的簍子?連政府都開始對他施加壓力了,這兩人卻跟死了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他慪著一口氣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對站著的白禮仁說:
    “明天要是還找不到人,你的辭職報告就交上來。”
    白禮仁閉著嘴緊咬著內唇上的肉,血腥味馬上在嘴裏蔓延開。他比任何人都要著急,剛剛找回來的哥哥,讓他怎麼能再失去?連告別的話都懶得說,白禮仁匆匆出了門。
    法醫室,多莉困倦地搖搖頭,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出去接水,經過驗屍床的時候對仔細檢查屍體的莫納說:
    “都這時候了,歇歇吧。”
    濃鬱的咖啡響起飄進鼻子裏,多莉享受地聞了聞,酌了一小口,緩緩向法醫室走去。推開門,莫納還是保持著她出門前的姿勢對著屍體一動不動,像個流浪漢一樣,渾身淩亂,雙眼充血。多莉隻覺得血氣上湧,她走過去一把抓住莫納,將他拽離驗屍床。
    “你聽不懂人話嗎?你已經在這對著這個屍體呆了一天一夜了!你不休息我還要休息呢!你懂驗屍嗎你就在這瞎折騰?折騰別人也折騰你自己!你要是真想破案,就去抓住凶手啊!”
    莫納揮開她的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覆蓋住臉搓了搓,感覺精神回來了一些。
    “凶手?我怎麼抓凶手?對著景安哥拿出手銬?”
    “我天!說實話你是怎麼進警局的?沒參加考試什麼的吧?你真是本默大學的?智商怎麼就能弱到這種地步?現場連擦拭的痕跡都沒有,而死者渾身都是血,這明顯就是栽贓陷害,是個警察都能看出來!”
    “所以呢?我們有證據證明這是陷害嗎?就憑你那兩句話就行了嗎?”
    多莉啞口無言。
    莫納用發紅的眼睛看著她,這種發紅不同於以往變身使用能量時的紅,這完全是因為疲憊和憂心而奮力工作產生的紅。
    “在找出證據之前,誰都不能為誰保證什麼。而如果要找出證據證明景安哥的清白,我希望那個人是我。”說著說著,他緩緩地笑了“其實我挺開心的,雖然事情棘手,但是,終於有這麼一天,是我能為他做點什麼的時候了。”
    多莉呆愣地看著又回到屍體旁的莫納,心跳有些抑製不住。又來了,這種感覺,和這個人給自己按摩手臂時一樣的感覺。二十歲出頭的還沒戒掉漫畫、向往各種奇幻故事並且深信它們真正存在的暴力蘿莉,戀愛了。多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莫納,老娘好像喜歡上你了,現在,好像終於能確定了。
    校園裏到處貼著標語,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遠遠看過去,整個學校好像紙糊的一樣。學生們排成隊伍,頭上綁著寫有‘白景安滾出學校’的帶子,遊行示眾。該怎麼形容他們的行為?這和正義並沒有多大關係,從頭到尾,都沒有人真正關心過那個死去的人,而是把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白景安身上,抓住一個還沒有被證實的錯誤,無限放大,以正義之名瘋狂著。
    “換句話說,這群假學生真和尚被禁欲太久了,一身激情無處釋放,隻會做這種無聊的事。”鐵牛站在學生會辦公室的窗前看著樓下聲勢浩大的遊行活動。所以說耳濡目染真的是件好事,忠厚老實的鐵牛同學,在和吉田等人混時間長了以後,也開始學會嗆聲了“明顯有人吃飽了撐的轉移大眾注意力,誤導方向。這群學生怎麼比漢奸還牆頭草,難道真是談不了戀愛憋瘋了?”
    學生會的事物專線電話鈴聲響起,鐵牛意猶未盡地走到桌旁接起來:
    “喂?”
    “你好,我是宣傳部部長,關於這次的正義遊行,我申請學生會撥款做一次大型演講。”
    “啊,會長有事不在,我是代替他暫管學生會的,我代替他對你說一句——滾犢子!”
    說完,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神經病吧?”站在隊伍後麵的宣傳部長對著電話莫名其妙地罵了一句,又轉向旁邊的丹鳳眼女生“不過,宋媛啊,你這次的點子真不錯,這話題一下子就火起來了。有了這種效應,以後我們部的活動能多拉好多讚助呢!這次你是功臣,我會考慮考慮給你升職的。”
    “部長客氣,”宋媛笑笑,待部長的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馬上陰沉下臉。口袋裏的手機震動,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對部長說道:
    “部長,我去上個廁所。”
    “去吧去吧!”
    宋媛不屑地轉過身,走開了。
    眾所周知,本默大學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風景極好的學校,撇開教學嚴謹、校規苛刻,能在這裏上學,起碼在視覺上是種無與倫比的享受。然而,在本默大學,有一個地方隻有極少的人知道。這個地方位於校史展覽館的地下,如果你能有幸或者說是不幸地進入這裏,你就會發現這座大學的地底下竟有如此如宮殿般壯麗的建築,所為城中堡,不過如此。而這裏是什麼地方呢?簡單來說,這是個社團的根據地,但是這個社團,是沒有任何檔案和資料的,所以即便是身為學生會長的莫納,也不知道學校還有這麼個社團,也可以說是,宗教。
    宋媛穿過長長的幽暗的回廊,來到男子身邊,深鞠一躬:
    “霍先生,歡迎回家。”
    霍森轉過身,黑暗中他的眸子陰沉,卻閃閃發亮:
    “我要是再不回來,事情要被你毀成什麼樣子了?”
    “屬下知錯,這是個意外。”
    “意外?”霍森微微眯起的雙眼帶著危險和殺機“宋,入門之前,我告誡過你,不要把個人情感帶進來。這次你越矩了,懲罰的內容過幾天會告訴你。”
    “霍先生,那麼你呢?你不也是將個人情感帶來了嗎?那個白景安,根本不值一提,先生你罰我,是因為他吧?”
    霍森一頓,然後猛地伸手捏住宋媛的肩膀,絲毫沒有男人該有的憐香惜玉,力道之大之駭人,也絲毫看不出當初被吉田和莫納收拾得半死的體弱。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評論。不要以為,你是維多利亞的女兒,我就會處處容忍你,維多利亞已經死了,她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VBO的主人是我。”
    “咳。”宋媛被捏得滿臉通紅“我知道了。。。霍先生。。。”
    “去找,”霍森鬆開手,背到身後“找出他們的下落,你可以免去責罰。還有,告訴這間學校不爭氣的校長,我回來了,我的學校,現在要物歸原主了。”
    “是。”宋媛穩了穩還有些顫抖的而身體,膽怯地回了一句。
    此時此刻,無論正邪,都在滿世界尋找白景安和元加,然而這兩人猶如人間蒸發般,任由各種力量把整個城市翻了個底朝天仍然杳無音訊,簡直活見鬼了。而既然搜尋了城市的每個角落依然無果,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這兩個人已經不在城市境內了。然而警方查遍了所有出入境資料,也不見人影。
    “所以說這些人真不是一般的蠢,他們倆去哪還用坐飛機?景安哥有小翅膀的好嗎!切!”吉田拄著下巴嘟嘟囔囔。
    “那麼,”鐵牛也拄著下巴,現在整個學校唯一安靜點的地方恐怕就是學生會辦公室了“他們到底在哪呢?”
    遠離城市的農莊到處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木屋連城一小片村莊一樣幽靜的景致,綠草如茵的草地上隨處可見開得正盛的小野花,白景安坐在草地中央的秋千上曬著太陽,享受這些年來少有的閑適愜意。
    他那天被元加一路拽來這裏,在看到大自然的開闊之後,他決定暫時丟掉那些煩惱,好好休息一回。
    元加穿著隨意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拿著各種工具在木屋上修修補補,他眺望到秋千白景安,停下手中的活兒,輕輕一躍,跳下房子,瞬間移動到白景安身邊。
    “怎麼樣?這個地方。”元加把白景安從秋千上牽起,自己坐上去,再摟住白景安,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對著自己。
    “真不錯,我都不想走了,好想一直住下去。”白景安輕輕擁住元加的脖子,和他臉貼著臉。
    “這樣啊,”元加挑挑眉“這是我爸爸也就是你舅舅的隱藏的一處財產,雖說有些牽強,但你也算這裏的半個主人。如果得到的我允許,還是可以一直住下去的。”
    “哼,那我還要謝謝你了?”
    “其實還有個辦法,”元加狡黠地笑了,他這個人,不常有表情,已有表情就十分迷人生動。而他活這二十多年,所有的表情幾乎都用在了白景安麵前。現在,白景安被他電得七葷八素,愣著看他拿出一枚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和我結婚,成為這裏名正言順的主人。”
    白景安驚訝地盯著元加,看不出任何看玩笑的跡象。這求婚來得太突然,他們還沒有正式確定關係,隻是在生活之中,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多少年的分離再相聚,也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好像這個人在生活中,從未走遠,早就忘記了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總之他一直在這裏,命中注定,理所當然,以主人的姿態,站在他的心裏。從在學校見到他的那一刻,白景安就明白。
    這個人,麵前的這個人,用陳述句對他說:和我結婚。沒有詢問,沒有慌張,語氣自然得毋庸置疑,就像兩個人的命運,那麼自然而然沒有道理地緊緊相連。他說:和我結婚。不是嫁給我,不是讓我照顧你,他充分給予白景安最溫柔的尊重,給予兩個人平等的地位和同等的幸福。他一直做自己認為對白景安最好的事情,而不是想莫納一樣,愛情在考慮了大局之後,再決定生死。対元加來說,白景安,就是他的生死。
    白景安還能說什麼呢?沒有過多的言語和保證,他要的就是這樣深入骨髓的羈絆,深情而堅定。
    “好。”
    他輕輕說出來,短短的一個字,穿越了十年的牽掛,結下了一生的承諾。不需要旁觀者,有藍天,有大地,有滿世界的鳥語花香,和你一個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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