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 所謂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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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橋噤若寒蟬的跪在流雲殿上。
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今日模樣。
怎麼會中毒呢,怎麼會是自己下的毒呢,那隻是會令人昏睡的藥罷了。
可,百口莫辯。
身如篩糠,看看身側跪著的幾個死囚,被滅了口的熬解酒藥男人的姘頭,一個花了臉,斷了腿的逃出生天的小吏,一眾當初坐在桌子上把酒言歡,商量對付雲蒼的同僚。
他們說的都令他想說的話,蒼白無力。
“袁愛卿,你,你真的是讓我心痛,暗害官員,殺害人命,重罪啊,重罪。刑部尚書,按律如何?”
慕錦玄看看袁橋,一副‘愛卿,我也愛莫能助’的心痛表情。
“車裂!”刑部尚書是個嗓子粗亮的,一張口,如雷轟下。
袁橋直接趴倒了地上。
“哎~~~死無全屍啊,能否斬首?太平天下,少見血為好。”慕錦玄頭往前探些,商量的問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拱著手,是也不是,隻好悶頭說道
“按律,是車裂。”
“那就車裂吧。”
袁橋早就眼睛翻白,口吐白沫了。
慕錦玄趕緊命人抬走。
“另幾位愛卿,克扣用度,國庫銀子再多,也是不容浪費的嘛。刑部尚書按律如何?”
“革職,杖責一百。”
“幾位愛卿,也曾忠心耿耿,這次也沒有袒護,杖責一百,官降兩級,罰俸一年,填補虧空吧。”
幾個跪在地上的身子癱軟的官員,如臨大赦,紛紛高呼謝恩,由於腿站不起來,也被拖了下去。
慕錦玄指指也喝了所謂的醒酒藥,而身子不適,看過大夫,知曉藥有問題,氣憤留下,想找姘頭算賬的男子。
“你,領賞銀百兩,下去吧。”
男子立刻磕頭。慶幸自己沒有丟掉藥包。對於死了的那位,也消了怨他拿了個壞東西討好自己,這銀子終究是因死了的而得,當場滴了眼淚。
最後,殿上跪著的,隻餘下幾位死囚。
慕錦玄接過寧公遞來的名冊,翻看一遍。做出深思狀。
“弟弟雖是死囚,但,未到行刑之日,死於勞累,饑餓,鞭打,此事件,性質惡劣,丟了皇家顏麵,你,撇去死囚身份,到邊關服勞役三個月,無賞。其他人,無罰無賞。”
隻要不因傷了官員,聚眾鬧事,連累家人,已無遺憾。幾位死囚磕頭。
“雲愛卿,已經寫了折子,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今日之事,和之吻合,他提議,按照你們所犯之事的經過,另行判斷。這事兒,看在,雲愛卿差點因公死掉的份上,交由刑部吧。”
慕錦玄又跟著說道。
眾死囚一聽,身子趴得更低。磕頭。
“哎呀,雲愛卿的話,我也會偶然采納的嘛。”
慕錦玄朝其他人說道,陪著這場並不十分嚴肅審訊的幾位重臣,聞言,紛紛點頭。
都看得出來,慕錦玄不想出麻煩,並非真的對雲蒼改觀。身為帝皇也得要顧及大臣們的情勢不是。雲蒼都躺床上好幾天了,同情心總是有的嘛。
眾人散去後,慕錦玄將袍子一撩,扔給寧公。
“擺駕,太傅府。”
“錦玄,你太著急,在等幾天,就有書信往來,到時不是可以人贓並獲,一舉拿下嗎?”
慕錦玄已走到門口,聽到寧公的話,攀住門沿,回頭,苦笑。
“我怕他等不了,這毒,畢竟,沒人試過。”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要的就是靜心,靜氣。這麼一來豈不是前功盡棄。”寧公搖頭低歎。
慕錦玄轉過臉,望著皇城之外。
“不會,雖然在袁橋這裏得不到有力的證據,但,袁橋一下大獄,他不得不出麵,那些跟著他的人可都看著呢,一旦暴露,會得到什麼?他不會想讓同黨寒心的。袁橋這隻肥老鼠,就是要他死,我給過他機會。可,貪字在頭,沒人願意收手。”
寧公走到慕錦玄身邊,將衣服披回他身上。
“皇城太冷,隻要心不冷,就凍不死。”
慕錦玄攥緊衣邊。
“寧公,你說,為了打落一隻肥老鼠,被我下了毒,做了借刀殺人好工具的雲蒼該如何補償?”
寧公,沉默了。
半晌,“聽說,海郡進貢的血珊瑚可延年益壽。不如贈之。”
慕錦玄,笑笑。
“那就如此吧。”
太傅府。
白綢白燈籠。
“老爺,小靈不會怪你的。他是被袁橋害死的,不關你的事,你站在屋頂上是要幹什麼?”
管家一臉擔憂,嘴巴都說幹了,臉色還夾著灰白的雲蒼站在屋頂,就是不下來。
“管家,你知道麼,人死了會去天堂地獄,小靈一定是去天堂了,我站高點,看看是不是。”
雲蒼仰著脖子,看著天,已經三盞茶功夫,脖子早已酸麻發木。
“老爺…你可要挺住啊。”管家蹭著衣角,拭去淚花。
“小靈,你是個好侍從,人美手巧,一級棒!”
後悔啊,最後和你說的話竟是那些會傷你心的,難過啊,你因我而死,蒼天呐!
雲蒼心裏呐喊著,激烈的咳嗽起來。
腳下一個不穩,雙手劃槳,最終還是摔倒在屋頂,往地上滑。瓦片都被扣了幾塊,都沒止住滑落。
“老爺呀!快來人啊,接住老爺。”
嘭!
“老爺!”
“哎喲!”
“疼啊!”
管家不敢看的捂上眼,悲痛大喊,與他相比,雲蒼嬌弱的低呼和慕錦玄淒厲的叫喚顯得很悅耳。
“愛,愛卿,你,你能下來了麼?我的腰斷了,肯定斷了,快扶我起來。”慕錦玄特別可憐的雙手前伸,滿嘴的土,鼻頭蹭破,手上也是幾塊破皮。腿一抽一抽的。
雲蒼趕緊爬下去。
管家又驚又喜,又覺得自己實在不該笑的那麼自然,趕忙收斂起喜色,上前扶慕錦玄,趕來救雲蒼的仆人,也一擁而上。
本來,還站得好好的慕錦玄,隻聽到咯吱一聲,腰,真的斷了。
並排躺在主屋兩張床上的慕錦玄和雲蒼互相看了看,一個笑,一個怒。
要不是,腰斷了,不能挪動,我才不讓你這個倒黴的昏君進我的屋子,要不是,我的腳也扭了,我早把你的臉捏成紫色。
要不是你非要去建什麼飛霞樓,會死人嗎,會發生這麼多事兒嗎?
“吾皇,我府上正辦喪事,您笑的是否不是時候?”雲蒼冷冰冰的說道。
“啊,愛卿,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笑。”慕錦玄趕忙端正態度,說不笑就不笑。
“要不,我給你的侍從厚葬吧。”
雲蒼斜他一眼。
“吾皇,國庫充盈,留著給您多建幾個飛霞樓吧。”
慕錦玄嘿嘿笑。
“愛卿,一些被貪汙的銀子都追回來了,不缺銀子,厚葬好了。”
雲蒼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沉默半天後。雲蒼悠悠的說
“身為監工,我不該帶侍從,吾皇為他厚葬,於理不合,小靈是我的侍從,於情,也該太傅府操辦。”
“愛卿,袁橋已經入了大獄。”慕錦玄降低聲音說道。
雲蒼看著屋頂淒笑。
“哦,吾皇應該召見了幾位死囚吧,如何了?”
“他們和你奏折裏寫的說辭一致,講了緣由。我聽從了你的建議,交由刑部重新審理。弟弟暴斃的,已去了死囚身份,改由服役。愛卿,我是不是很賢明?”
慕錦玄望著雲蒼,一臉期待,明擺著再說:你快誇我,快誇我。
“一國之主,理應賢明。這是您的本分。”
“愛卿真是沒趣。”
死昏君,我又不是寵物,你逗逗我,我逗逗你。大家互相哄著玩。
雲蒼真的不想搭理這個昏君,扭頭看牆。
這件事情,朝野上下都傳遍了。
他養病在家,也有所耳聞,袁橋真是瘋了,居然想毒死他,以求封口,為了以防萬一,走漏風聲,竟連小靈也不放過,就因他是自己的貼身侍從,有可能知道什麼。
人為財死,在袁橋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驗證。
主意專門打在皇室,也真夠大膽的。
聽說,袁橋抄家就抄出了不少的銀兩,珍稀物件。
瞧瞧自己當初還想借著打架一事,給他點警告,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比不過老天爺呀。哼哼,讓你害死小靈,去死吧你。
“愛卿…”
“愛卿…”
“愛卿,你睡著了?”
哪有你那麼沒心沒肺,睡得著嗎我。
雲蒼扭過臉,心裏不耐,臉上還是給慕錦玄留了情麵,麵無表情的說
“吾皇…”
“禦醫來了。”慕錦玄獻寶似得說道。
來就來唄,什麼意思?反正也是占你的光,難道要我給診金?
禦醫在慕錦玄的要求下,當場把雲蒼扒光,做了詳細的查驗。確定隻有一處扭傷,毒也清了。
雲蒼黑著臉,抖著手,抱著衣服,站在門口,恨恨的看著朝他搖手,被人背著往步輦走去的慕錦玄。
“啊哈哈哈!”慕錦玄看到他最男兒處,張狂的笑聲,餘音繞梁,久久不絕,還響在耳邊。
死昏君!
“看過雲蒼了?”寧公小心的擦著剛從國庫裏搬出來的血珊瑚,和獨自坐在一旁不時傻笑的慕錦玄說話。
“恩,偷偷送去的解藥有用,毒清了。”
“怪不得如此開心?”
慕錦玄聞言立刻以扇掩麵。
“不是。”
“什麼不是?”
寧公不解的問。
“沒什麼。”
慕錦玄淡淡道。
雲蒼的下。麵居然在他看過去時,熱情的動了動,不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