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
    夜幕已經降臨，屋內點著一支蠟燭，在氣息的影響下，忽明忽暗。
    “醒了？”蘇陽庭在桌邊喝著茶，華年和清澤早已不知所蹤。
    “現在是三更，他們都休息了。”蘇陽庭走到我身邊，拉過我的手按住我的脈門。
    “我需要知道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我閉上眼睛，這一切都讓我太累了，而蘇陽庭的不言不語更讓我無從適應。
    “沁，我不是故意瞞著你，而是不知如何開口。”蘇陽庭拉過我，強迫我睜開眼睛看著他。
    “為什麼開不了口？”我看著他眼中的懊惱，卻一無所知。
    “因為我做錯了。”蘇陽庭看著我的雙眼，認真道，“柯沁將死之時，我讓你使用了他的身體，本來也無可厚非。可是我沒想到，柯沁居然未到壽盡之時。如今這般卻是讓你頂替他活著，而我卻無力助你改變什麼。”
    “那柯沁呢？”既然這樣，柯沁是否也如那時的我一般？
    “我尋不著他的蹤跡，恐怕早已經消散了。”蘇陽庭淡然的說著，生與死對他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了，可對於我來說，卻是晴天霹靂。
    “所以，是我搶奪了他的生命活下來的，是嗎？”我不可置信的看著蘇陽庭。
    “可以這麼說，但這不是你的錯。”蘇陽庭無奈的歎氣。“都是因為我，如果我能夠慎重一點……”
    “這不是你的錯。清澤跟我說過，那時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身體，我就會消散，你是為了救我。”我頹廢的低頭。到頭來，都是我這個“死人”導致的結果。
    “沁，如果你想活出自己的人生，你必須掙脫柯沁的束縛，而這非常的艱難。”
    “束縛？”我抬頭看向蘇陽庭，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會想親近華年，就是因為柯沁的束縛。這具身體中存在著柯沁的精氣神，雖然微弱，卻足以影響你的行為。而昨日你之所以無法接近那個人，也是因為他束縛著你。你逃不脫。”
    那個人？對了，慕清，越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離他那麼遙遠了。
    “所以你才會那麼堅持讓我完成柯沁的願望？”
    “是的，或許他的願望實現之後，他的精氣神也會一起消散掉。可是那樣，或許你就完全跌入了華年的人生，出不來了。”蘇陽庭擔憂的看著我。
    這原來就是代價。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的命運。
    “沁。”蘇陽庭輕輕的喚了聲，他看向我，“我們也得暫時離開了。”
    “為什麼？你們不是答應會陪著我的嗎？”這是要我完全舍棄自己的過往嗎？
    “隻是暫時的，華年會為我們照顧好你。”蘇陽庭的聲音越來越虛無縹緲了。
    “你們要去哪？”我看著眼前的他，感覺影子不斷的在我眼前晃動。
    “很遠……”
    “很遠是哪裏？”
    “很遠……”
    “我不能一起去嗎？”
    “那個地方你去不了。”
    為什麼我去不了？我來不及喊出聲，蘇陽庭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徒留我在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