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澤……”蘇陽庭的聲音傳過來。清澤？是誰？
    我感覺到蘇陽庭拉過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一個東西上麵。我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是玉，溫潤細膩，而且奇異的是，總覺得玉上麵隱約可以摸出一個人的麵部輪廓。
    “沁，你感受到了嗎？是清澤，我找到清澤了。”蘇陽庭的聲音竟微微顫抖著，我第一次感受到他那麼大的情緒波動。而能夠讓蘇陽庭這樣超脫世俗的人有這麼大反應的，可能也就小王爺一個人了吧！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叫清澤。
    既然已經找到他，那蘇陽庭一定可以讓他醒過來。好想活著，好想看看他，那些為他訴說的日日夜夜，我好想親口告訴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福叔都成了我的家人，舍不得離開，舍不得放手。我閉上眼睛，靜靜的撫摸著，清澤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了。摸著玉，總覺得清澤有話要對我說。
    我能不能活著？我睜開眼睛看向蘇陽庭。
    “誰說你死了？”
    我沒死嗎？我開始不確定了。我曾經可以感受蘇陽庭他們，還可以觸碰到他們，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但是我現在……我已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不想死沒有人可以阻止你。”蘇陽庭手掌包住玉和我的手，我可以感受到他手心裏的溫度以及微微的刺痛。刺痛？蘇陽庭的手接觸我的手怎麼會有刺痛的感覺呢？我努力回握住他的手，手上的刺痛感更明顯了。但是我發現，帶給我刺痛感的不是蘇陽庭的手，而是玉。
    清澤？或許他也想見我吧！蘇陽庭說了，我不想死誰也阻止不了，我應該相信他，如果不是他，我真的就死了。而且我現在，能夠感受到溫度，能夠感受到刺痛，我的感官還是可以清晰的體會到周圍的一切，看不清、說不出對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用力的握住蘇陽庭的手，感受著玉帶給我的刺痛。“我得活著，我要活著。”一個虛弱的聲音進入到我耳內。
    “沁，你沒事了。”蘇陽庭看著我，提醒著我，剛剛的聲音是我發出來的。
    我看著蘇陽庭的輪廓在我麵前漸漸清晰，看著周圍恢複原來的色彩，看到我手下的玉泛著奇異的微光，“我，沒事了？”
    “是的，你沒事了。”
    我鬆開蘇陽庭的手，讓他捉住手中的玉，再也堅持不住的倒下了。
    醒來時，我發現我竟然回到了慕清的身邊。
    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慕清在我的眼前。他站在我以前住的小屋前，雖然還是以前的樣子，卻不像以前那般溫文儒雅。他的眼神陰沉渾濁，少了體貼溫柔，倒有幾分像姑父了。但是我知道，無論怎樣，他還是他，至少在我心中不會變。
    我走到他的麵前，他看不到我。我便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他。一切好像回到了以前。
    “嗚啊啊……”小孩的哭聲從我的屋子裏傳出來，我往那邊看去，透過窗子，看到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孩。巧兒？我站起身，慢慢的走到窗邊。
    巧兒，是巧兒，那是她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我激動的看向慕清，他也正看著窗內，可是眼神中不是以往的憐惜，而是恨。我怔住了，慕清恨巧兒？因為孩子嗎？我還記得，當姑父說巧兒的孩子是我的時，慕清眼神中那一瞬間的恍惚。雖然隻是一瞬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已經無限的擴大了吧？
    慕清走了過來，越過窗戶，走了進去。
    我跟在他的身後，進去第一眼就看到巧兒正努力的逗弄著懷裏哭泣的孩子。到底是初為人母，動作笨拙得好笑。可是慕清沒有笑，我也沒有。
    巧兒坐在床邊，整個人都顯得很憔悴，尤其是雙眼中一片暗淡無神。
    怎麼會這樣？就算慕清以為孩子是我的，可是他願意讓巧兒住我原來的屋子，還過來看她，應該還是顧念我們之間的感情的。而且他明明說過，巧兒就像他的妹妹一樣，他會對她好的。
    “他對你那麼好，你是他唯一的家人。可是，你居然跟著別人一起害死他。”慕清站在巧兒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出口的話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他那麼純粹的人，從來沒有害別人的心，最後居然被自己的妹妹害死了。”
    慕清隻有在說到我的時候眼中才有一絲溫度。原來他由始至終都是相信我的。我很高興，那麼卑微的我，能得到他無條件的信任。可是，他不該這樣對待巧兒。巧兒是無父無母的孩子，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有保護好她，她才會走錯路的。
    巧兒沒有一點反應，隻是逗弄孩子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她靜靜的坐著，憔悴蒼白的麵容讓人覺得她好像隨時會消失。
    “我答應沁會好好照顧你，你就好好在這裏過日子吧。這是沁的房間，或許他會回來看看，那樣他就能看到你和孩子，我希望他不要留著遺憾。”慕清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周，就像在找尋我的身影。可是我就在他的身邊，他看不到。
    慕清又看了一眼巧兒，便轉身離開了。我跟在後麵，忽然聽到巧兒的聲音，“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害死我哥的。”
    她虛弱的聲音，隻有我聽到了。我走過去，像以前那般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頂，“我很好，別怪他，別怪自己。”說完，我輕輕的擁住她和她懷裏的孩子。
    巧兒哭了，淚水忍不住的往外湧。隻是離去的我不曾發現。
    當我再次找到慕清時，他就躺在書房的榻上。這是我和他相處時間最長的地方。他那段時間總是很忙，有做不完的事情。我便在他旁邊幫他，累了的時候，他便抱著我在榻上休息。隻是現在他依舊在這裏休息，身旁已經少了我。
    初見時我沒有注意，現在仔細一看，若說巧兒憔悴，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閉著眼睛，衣衫淩亂，臉上有些許胡渣。我感受著他不太平穩的氣息，有點心疼。他以前對自己的儀表很在意，總是開玩笑說，因為我太好看，怕自己配不上我。現在這樣不修邊幅，連休息都不安穩，卻都是為了我。
    我手指輕輕的來回撫摸著他的胡渣，他略顯蒼白的嘴唇，低下頭，輕輕的印下了一吻。
    忽然他按住了我的頭，開始回應我的吻，並且不斷的加深唇上的力度。我驚慌失措，竟忘記了反應，隻能由著他親吻我。
    良久，慕清放開了我。
    慕清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著我，我看著他。“你看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