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看隻隔小世界 第二章 藍月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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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是天地所不容的生靈。甚至,一度被驅逐到天地之外的虛空中。
但真正的魔族也是世間高貴的生靈。他們高傲視萬物為草芥,有時固執的可笑,有時詭變的可怕。在遠古的時候,天下所有的魔修隻不過是魔族的仆人。但魔族生性涼薄,噬血詭覺,到最後連魔修也懼怕魔族,所以才有正邪兩道齊力誅魔的約定。
靠近戰場的十裏之地,都被魔氣侵染,變的寸草不生。赤地百裏,荒蕪而寥落。直到許久之後,才有各派內門弟子從各處鑽出來,或是從死屍堆中翻出來,他們已經經曆過不少的誅魔行動,在生死之間徘徊過後的直覺是可以用來憑借生存的經驗,所以,內門弟子的死亡率僅為外門弟子的十分之一也不足為奇,並不是他們不願意告訴新人弟子,因為他們也是這樣僥幸的生存下來,看著滿地同伴的屍體,才會有痛徹心扉的感悟。根本不顧剩餘的外門弟子們仇視的目光,拍了拍身上的土,便開始無所謂的走動。這便是門派,隻有活下來才是贏者,才能獲得更多更優的修行資源,死去的天才不是天才。
各派真人立即通知門派,上報情況,詳細的告訴了天魔逃離的去向,請求再派下另一支隊伍去追殺或封印,並通知鎮守妖魔塔的駐守長老將對此魔的懸賞高高的掛起。事畢,各位真人長舒了一口氣,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追剿天魔的任務已是下一支門派聯軍的分內之事,即使追剿失敗,使天魔成了氣候,也是上層頭疼的事了。於是,各自拖著疲憊的身軀,草草交待了一番就去療傷。直到傍晚,戰場才算清掃完畢。
當最後一派胡陵宮的弟子拖著最後一縷夕陽別過,淒涼的血土上便隻有沐雍流了。
他沒有走,因為他的疑惑。天海妖王一脈是上承龍馬的遠古後裔,之後又與太古神禽重明鳥通婚而誕生的一脈,若顯露出天妖本相,則是背生雙翅。可飛可奔,亦可戲水,榮寵於天地之間。況且原本血脈就天命不凡,更何況在一個小千世界之中,更是霸主一般的地位。沐雍流是天海妖王一脈萬年不出世的妖孽,傳承了重明鳥之瞳,破妄一切虛迷。而且知曉唇語,所以當天魔逃遁時所呢喃的話,對於沐少主來說就恍若親耳聽聞了。
“難道那逃遁的天魔王隻是在掩飾,而正主在後麵?”俊俏的臉上閃過迷惑的神色,但很快便被壓了下去。
對於妖族,或是遠古百族,是血脈至上,血脈更澄澈的為尊,隻有在血脈濃度相同時才看修為。往往是嫡係的血脈穩勝於庶出。但沐雍流是庶子,母親在生他時難產而死,就在當年,父親就娶了新的正室,還外帶幾房小妾。開始沐雍流雖然被父親視為不祥,但念在血脈相連,情係父子的份上,還有所賞賜,在由陪嫁的老侍女細心照顧下,倒也過的去。在他八歲時,血脈隻是平平,即使有些天賦,但也不甚出眾。隨著新正室地位的穩固,他的生活日益清苦。更甚的是,新正室的兒子的血脈濃度在家族之中勉強排在上遊,以至於她的氣焰更加囂張,對沐雍流也更加刻薄。況且父親得知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正室也隻是口頭告誡,並不在意。以至於家族仆人也敢為難他,甚至刻扣他的修煉資源。那時他生性懦弱,對那些惡仆不敢違逆。直到有一天,陪嫁過來的老侍女,一直從小照顧他的慈祥的老人,在正室的門前活活被打死。使他第一次邁出了府上,來到了家族的長老堂,可是得到的隻是惡毒的譏諷,更被父親正室拉攏的一派長老們趕了出來。之後,他又偷偷跑出了天海妖王宮,幾經波折,回到了自己母親的家族,母親的家族並不是什麼大族,隻是依附於天海妖王宮的下品家族,原先,母親是憑借著自己傾國的姿色,才勉強坐上了正室之位,可是並不穩固,可以說是搖搖欲墜。本來,家族攀上了天海妖王的嫡出子弟,雖然在天海妖王的眾多子嗣中不甚出眾,甚至可以說是不學無術,但畢竟家族也算有了依靠,對於一個下品家族已經算是彌天大喜了,甚至可以晉升自己的家族品階。可惜天不佑妖,母親難產而死,家族又被冷落下來。而續的新正室又是出身於上品仆族的,本身對沐雍流的母親家族來說,就是龐然大物。所以,當年幼的沐雍流向自己的爺爺說明了來意後,一聽是他是自己偷偷逃出了妖王宮,並且得罪了父親的正室夫人的爺爺,立即向天而泣,怒罵他是不祥之子,還準備把他捆綁起來送至正室麵前賠罪。
受了刺激的沐雍流,像是發狂了一般,突然爆發出了一股可怕的氣息,震開了爺爺向他伸來的手,本來爺爺想著他年幼,沒有用什麼力氣,更別說什麼防衛,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孫子反手一掌,竟然將他活活打死。隨即,沐雍流半吐著血半逃離的現場,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直到四年之後,那時的沐雍流才十三歲。
原先他母親的家族,以及父親新正室的家族都被屠殺一空,當家奴們連滾帶爬的跑到老爺也就是他父親的書房門前時,甚至來不及敲門就跌了進去,立馬磕頭如搗蒜的敘述起兩家族的血案,汗水滴下,才發現自己的膝蓋不知已經被什麼染紅,微微斜首,用餘光一撇,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他們的老爺的頭顱滾在一旁,正對著他們,依舊保持著臨死前百思不得其解以及恐懼的神情,旁邊是他已經被肢解的身體,空氣之中還彌漫著溫熱的血腥味,而在角落裏的人,竟然就是他們一直嗤之以鼻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