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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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午山空桂花落,華山道士雲衣薄。
九月,恰是桂花肆意的季節。
古語有雲:“凡花之香者,或清或濃,不能兩兼,惟桂花清可滌塵,濃能透遠,一叢開花,鄰牆別院,莫不聞之。”既不似牡丹之濃豔富貴,也不像蓮花般不染塵世,卻是二者皆有,令人心曠神怡。
青彧城,隸屬江南,富家商賈的聚集之地,掌握著南天國三分之一的經濟命脈,較之京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彧城所屬的地域中,有座鳳陽山,山峰高聳入雲,且山中景觀奇特,山的下半腰四季變換不斷,而山頂卻常年積雪不化,尤為嚴寒。
清心教是南天國的國教,就居於這鳳陽山上,掌門清塵道長更是被封為國師。
此時已是初秋,依舊殘留著晚夏的炎熱。鳳陽山下的竹林中,有著一條蜿蜒的小山路,離近一看,一個身著藏藍色道袍的小道士正在艱難的行走著,汗水打濕了衣襟也不自覺,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之色。
山腳處有一個湖,小道士看到那清澈的湖水麵露驚喜之色,急忙跑過去把行囊放在一邊,蹲在湖邊捧起清水洗了把臉,一陣清風拂過臉上的濕意幹了不少,湖水中倒映出小道士清秀的麵孔,眼角和嘴角都微微彎起,不是絕色,竟也叫人移不開眼。
湖邊的垂柳迎風擺動著,小道士背上行囊繼續上路,敲了敲發困的腦袋想著臨走前的情形。
“元舒,替為師走一遭吧。”清塵道長道。
“師父請講。”元舒恭敬的回答,心裏卻偷偷猜測著師父要自己去哪兒。
“青彧城內的陸家你可知曉?”
元舒略有茫然的點點頭,莫非這事與陸家相關?
陸家乃是青彧城的第一世家,經營茶樓酒樓客棧等店鋪,家業遍布整個南天國,當今聖上還得讓三分。
清塵道長歎了一口氣,道:“昨日陸家家主派人前來傳信,陸家二少爺日前突然中毒臥床不起,各處名醫前去診斷卻均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陸家家主想讓為師去瞧瞧陸家二少爺所中何毒,可為師早已答應要去找你師叔比試一番,我若不去,你師叔定會又惹出什麼亂子來。”頓了頓又道:“你眾位師兄都已下過山,這次你代為師去吧。在山上這些年,你勤奮刻苦,醫術與為師已所差無幾,修為尚佳,超過為師指日可待,為師沒什麼能教給你的了,這次下山就當做是一次曆練,這大千世界會讓你學到很多為師教不到的。你尚未涉世,出門在外凡事多加小心,切記,勿失修行的初衷和道者的本心。”
前方傳來了熱鬧的叫賣聲令元舒回過神來,腦中卻還回蕩著師父的話,斂了斂心神,抬眼望去,已是到了一片繁華的青彧城。
元舒從未下過山,隻是在師父的教導下和師兄們的口中了解到一些民間事物,沒有親眼所見來的更為直接。
滿目琳琅的貨物令元舒看花了眼,鮮紅誘人的冰糖葫蘆,香味四溢的包子,還有些不知名的食物,元舒垂涎欲滴,這些東西他多數都沒吃過。
摸摸身上的銀兩,掙紮了許久才到賣冰糖葫蘆的老伯那裏買了一支,剛轉身,就見一個約十三四歲的少年在盯著自己瞧。
元舒誤以為他看的是自己手裏的糖葫蘆,再看那孩子便起了憐憫之心,隻當他想吃卻又買不起,便笑著把糖葫蘆塞到那少年手裏,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他的家人,道:“小弟弟你的家人呢?怎麼一個人在外麵?”
少年搖了搖頭沒出聲,元舒覺得他可能是把自己當壞人了,隻好不再問下去。
轉身欲走,忽地想起自己還未找到陸家,便問那少年:“小弟弟可知陸府在哪兒?”
那少年雖穿著粗布衫,長得卻十分俊俏,倒像是哪家的貴公子跑出來了。
少年似不喜言語,向南指了指。
元舒道了謝抬步欲走,卻又想到萬一這少年走丟了回不去家該如何是好,便從自己包袱裏拿出了五兩紋銀塞到了少年手中,完全不在意那已是自己的一半盤纏,就這般輕易的給了一個陌生人。
不等少年做出反應,轉身就走,得快些找到陸家才好。
元舒的背影消失在了街頭,少年怔怔的看著元舒離去的方向,用力握緊手裏的銀子,一手拿著糖葫蘆,卻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