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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定在十五天後,文帝的心雖然硬,但到底還是對孫霞有些愧疚的,所以,與他的聖旨一起來王府的,還有一批被賜下的陪嫁物品。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十幾大箱,對於貧瘠的文帝而言,這樣的手筆,也確實算是有心了。
    至於楊林,他給孫霞置辦的嫁妝亦是不少,不過,他的這個不少,隻不過是相當於一些家境微豐的富商,並不有太過。
    楊林治軍甚嚴,亦不是貪贓枉法之輩,所以,他一生的積蓄不算少,但也並不算多。楊林給孫霞的嫁妝已經是他所有家當的九成了。算得上是非常盡心了。
    待嫁的十五天,除了見過前來宣旨的公公外,孫霞就沒有見過袁秀娟以外的任何人。她倒是從袁秀娟的口中得知了楊林在她要出嫁的前五天內,來了王府,隻是也許是不知道怎麼麵對如今的她,所以,並沒有出現在孫霞麵前。
    對此,孫霞也不介意。
    出嫁當日,孫霞在袁秀娟的幫助下穿好了嫁衣,罩上了紅紗蓋頭。
    不用梳妝是因為她的頭發早就被大火燒沒了,而這些時日,為了傷勢更好‘痊愈’,她的頭發也是被刮掉了。所以她今天,是光頭新娘。
    被紅蓋頭遮住了頭,就如此這般朝著鏡中看去,倒是一個標準的身影殺手。
    看起來亭亭玉立,引人遐想,但誰能想象,蓋頭之下並非傾城容顏,而是醜如惡鬼呢!
    壓下這些想法,孫霞走出房門,然後被袁秀娟含淚交給了門外等候多時的丫鬟。
    由丫鬟扶著,走出王府大門,然後手被交到了一個男人手中。
    對方亦是一身紅裝,不用撩開蓋頭,孫霞也能知道,此時,握著她手的男子,是羅成。
    “羅成,好好待仙兒,既然是你主動求娶的,那麼就堅定你此時的心意,別讓我的女兒受了委屈,不然,本王絕對會親自去冀州一遊。”孫霞眼前出現了一雙男腳,孫霞知道此時站在眼前的是楊林。這一番話說的任誰都以為他有多麼愛她這個女兒,事實上,也算是疼愛吧!隻是,不是最疼愛的而已。
    “嶽父放心,我既娶了仙兒,就絕對會對她嗬護備至,不然,就算嶽父您不來找我算賬,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羅成認真的仿若發誓。男兒一諾重千斤,孫霞相信,此時羅成這話是真心實意,並且打算如此對她的。
    忍不住,想要微笑。
    “好,本王記住你這番話了。”楊林明顯很開心羅成的承諾,聲音中帶著稱讚。
    “成兒,嶽母對你自也沒有其他的要求,亦和王爺一樣,盼你能好好對仙兒。她本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她值得別人對她好。”聽得出來袁秀娟一直在忍著淚意,隻是此時忍不住了而已。
    “嶽母放心,如若他日,我羅成辜負了仙兒,就讓我羅成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羅成發著毒誓道。
    信誓旦旦,讓孫霞震動不已。
    “哎~大喜之日,不要說生的死的。”楊林指責羅成一句,隨後帶著一絲感懷,道:“吉時快到了。你們該走了。”
    聞言,孫霞雙膝一彎,跪了下去,而羅成見她如此,亦雙膝一彎,陪她跪了下去。
    兩人一起給楊林和袁秀娟磕了三個頭,隨後站起。
    “嶽父、嶽母。我們走了。”依舊是羅成開口。
    “去吧!此行一路遙遠,成兒,好好照顧仙兒。”袁秀娟含淚道。
    “我會的,嶽母。”羅成回了一句,之後,對著兩位長輩又拜了一禮,然後扶著孫霞的右手,將她扶上了花轎。
    之後,羅成翻身上馬,駕馬而去,迎親的送親的隊伍也紛紛跟著新郎官而去。
    自始至終,孫霞沒有開口說過一句。其實,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郡主出嫁,十裏紅妝。沿途的百姓爭相觀看。聽著那些百姓對自己的議論,孫霞自穿越而來,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羅成是個好男人,這點毋庸置疑。
    隻是,真的要嫁給這個男人嗎?自己是否會耽誤了這個至情至性的男人?是否會傷害了這個好男人?
    孫霞的迷茫沒有持續太久,她想的很開,人以誠待我,我以誠待人,人以心愛我,我還之以心。
    如果,羅成真的不嫌棄她這副容貌,她亦願意陪他過完這一生,不離不棄。
    這般想著,突然聽見花轎外的百姓突然紛紛驚呼。
    “看,蝴蝶,好多蝴蝶。”
    “哇!好漂亮,是花瓣。這些彩蝶帶來了花瓣。”
    “之前聽說仙仙郡主在山東跳祈福舞時出現過神跡,我還不信,如今看來,這仙仙郡主沒準還真是天上下來的仙子,瞧著彩蝶攜花瓣來為她賀婚的樣子,這是奇跡啊!不,是神跡!”
    “說的沒錯,聽說王府裏著火的就隻是仙仙郡主的房間,我覺得吧!沒準是天上的神仙想讓仙仙郡主回天,才會弄出了那陣火的。”
    “這羅小侯爺真是好福氣啊!娶了個仙女。”
    ……
    孫霞將花轎的紗簾撩開,然後有彩蝶停在了她的手上,將一枚火紅的花瓣放到了她的手心,那一刻,孫霞笑了。
    “謝謝你,獵心。”孫霞在心中感謝獵心道。
    彩蝶飄飛,以花瓣繽落為她送行。孫霞相信,她會記得這個美麗的婚禮很久、很久。
    “不用客氣。你出嫁,我作為合作夥伴,自然要有所表示。”獵心淡淡的道。
    聞言,孫霞蓋頭下的嘴角一勾,“錯了,應該說,是家人。”
    “家人?”獵心的聲音有些異樣。
    “嗯,是家人。會陪伴我很久很久的,家人。”孫霞理所當然地輕笑。
    “是嗎?家人啊!”獵心的聲音有些飄。
    那麼多任宿主,就算和它相處愉快,可也不過是將它當成沒有感情的聊天工具,將一個工具當成家人,還真是……傻的可以啊……
    在彩蝶夾繽紛花瓣相送中,迎親隊伍出了皇城,朝著冀州而去。
    一路不疾不徐地走了一天,晚上,迎親隊伍紛紛住到了驛站,孫霞被陪嫁丫鬟負責進了房間。
    “郡主,是否需要奴婢服侍洗漱?”八個陪嫁丫鬟中資曆最長的丫鬟問道。
    想了想,孫霞用依舊沙啞難聽的聲音下令:“先不用,你去幫我請郡爺過來一趟。其他人在門外候著,有事我會叫你們。”
    “是,郡主。”八名陪嫁丫鬟退下。
    很快,房門再次被丫鬟打開,有人走了進來,聽步伐健穩有力,明顯是男子腳步。
    “仙兒,你找我。”羅成有些緊張地看著眼前坐在床沿邊一身喜服的孫霞。
    “羅成哥哥,你真的要娶我嗎?你也許沒見過我此時的麵容,醜若惡鬼”
    孫霞開口才說了一半,就被急於表態的羅成打斷了:“別說了仙兒,我知道你毀容了,但是這並不改變我想要娶你的意願。早在冀州,我就愛上了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成為像我父親那樣的守衛一方的英雄,我就努力的去做,可是我才剛開始努力,你就離開了,那時候,我以為我和你是有緣無分的。可是,當我得知皇上為你擇婿的時候,我是多麼欣喜,我第一次這麼高興,高興我是身份尊貴的小侯爺,高興我如今娶到了你。”
    羅成說到這裏,走到孫霞的身邊,雙手握住孫霞的肩膀,將孫霞帶站起來,明明隔著紅蓋頭,但孫霞卻依舊感覺到了羅成深情認真的視線:“仙兒,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毀容後,我甚至卑鄙的高興了,高興你毀容了。因為,如果你還是那麼美好,那麼你能擁有的選擇是那麼的多,而正是你毀容了,才讓我如今得到了你。仙兒”
    羅成還欲再說,但孫霞卻突然拉下了自己頭上的紅蓋頭。
    孫霞明顯察覺到羅成的眼神猛地一縮,就在孫霞覺得羅成會因此嫌棄她是,羅成眼中卻並沒有出現她以為會出現的嫌棄和厭惡。
    隻有心疼。
    全是心疼,再無其他……
    羅成將孫霞抱入懷中:“仙兒,當時,你一定很疼對嗎?”
    “他是個好男人。值得你為他付出此生。”獵心此時在心中對孫霞說道。
    “嗯。我知道。”孫霞很平靜地回了獵心一句。
    是的,孫霞知道,羅成是個好男人。能被這樣的男人愛上,是她的幸運。正如獵心所言,不管她以後是否會愛上這個此時緊緊將他抱住的男人,他都值得孫霞陪他一生。
    “羅成哥哥,謝謝你在我變成這樣後,還願意娶我。”孫霞真心感謝羅成道。
    “不,是我該謝謝你,謝謝仙兒你,願意嫁給我。”羅成深情地擁著孫霞:“不管仙兒你變成什麼樣子,對我而言,你永遠是最珍貴的。”
    孫霞沒有在說話,因為她知道,現在隻需要靜靜相擁便可。
    所以,她不說話,而是抬起雙臂,回抱羅成。
    燭火搖曳,而一切隻在不言中。
    決定接受羅成這個男人後,羅成明顯能夠感受到,他和孫霞之間的相處有了明顯的轉變。少了份客氣,多了份親密。
    這對羅成而言,實在是讓他欣喜若狂。
    其實羅成心裏是知道的,孫霞不愛他,但如今,他能感受到孫霞在接受他,在努力回應他的感情。
    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迎親隊伍不比騎兵,速度雖然不算慢,但也快不到哪去。明明隻需要快馬加鞭十五天的路程,孫霞等人一共用了一個半月才到冀州。
    車隊熱熱鬧鬧進入了冀州城,在冀州百姓的圍觀下,吹拉彈奏的到了羅侯府。
    依舊是那身華麗紅裝,孫霞被羅成自花轎中扶下來,聽得出羅侯府內親朋滿座,熱鬧得很。
    此時,孫霞才有了一點自己現在要嫁人了的窘迫感和羞澀感。所幸有著蓋頭的遮蓋,沒人能看見此時孫霞的表情。
    一路熱熱鬧鬧地按照媒婆的指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各種禮儀做下來,直讓孫霞感覺比跳一天舞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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