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上一回喝多了是什麼時候？好像我也不在他身邊，那次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借酒消愁，還把自己搞了個胃穿孔。
    我從衣櫃裏掏出一套米白色的休閑服，在鏡子前比了比，問：“他這次又怎麼了？”
    絡子楓聽罷，嘩的一下站直了身體，“又？”
    我斜眼疑惑地瞧了下他。我老公喝多了，你緊張什麼？
    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失態，他輕咳了下，解釋道：“他的胃一直不怎麼好，以前在國外就曾經住過院了，這次幸虧我把他攔住了，不然非出問題不可……”
    看見我走過來準備關門，絡子楓不滿地看著我。
    我：“換衣服你也看？”
    “……”
    白了他一眼，把門關上，脫掉身上的睡衣，對著鏡子就開始換衣服。
    “怎麼會這樣？”
    我驚恐地摸著身上一深一淺的淤痕，不怎麼痛，不用手去按是感覺不到的，主要是在腰的兩側和大腿根部，像是被人掐上去的，密密麻麻猶如掉落的薔薇枯瓣一般驚心動魄……怎麼會這樣……我自己受傷了我怎麼會沒有印象？就算是趁我睡著了弄的也該有感覺啊……
    絡子楓在門外抱怨：“周冉，周冉？你一個男的怎麼換個衣服換這麼久啊！”
    我往門的那邊望了眼，再看回鏡子裏赤身裸體的那個人，他同樣睜著一雙驚慌失措的大眼看著我。
    突然間，我的腦海裏出現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測，“方青一直都在讓我看心理醫生的，難道我真的有些什麼問題……？一開始……一開始我的記憶就曾經出現過混亂，對……難道我又複發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不告訴我就很正常了……”
    我明明記得昨晚睡的時候還好好的，我懶得洗澡，方青還趕我來著。我賴在床上不肯起，打完了一局遊戲，滾進被子打算這樣就睡，方青一手毫不惜力地拍在我屁股上，還疼了好久。
    我轉過身，背對著全身鏡，扭頭一看，屁股瓣上也有黑黑紫紫的淤痕，一條一條的，兩邊淺中間深。
    “這不是拍出來的……他也沒拍多重，洗澡的時候就不痛了……不是拍出來的……都是他弄的……嗎……？”我想起了以前無聊時在網上看過的一個以精神病患者為視角寫的小說，主人公發現自己身上帶了傷，他以為是仇人打的，向自己的愛人哭訴，但真相卻是他最愛的那個人傷害了他……
    我現在也是這樣的情況嗎？
    我不確定。
    絡子楓仍然在房門外嚷嚷著，還邊用手大力地拍著門，幸好這兒的牆隔音效果好，不然別人一定以為這兒出現家暴了。
    穿上衣服，那些淤痕都遮住了，還是白白淨淨的美男子一個，米白的顏色襯托得我皮膚很好，整一個翩翩公子。木著臉扭開門，毫無波瀾地看了伸著手還沒拍下的絡子楓一眼，“……”
    “你要出門嗎？”
    我停下腳步，理清了下被自己嚇到有點兒混亂的思緒，才想起是要去接方青的。別人家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家，有什麼事情就要回家解決，哪怕隻是說說也好……本來這些話是要用來教育方大狗狗的。
    但現在，我腦袋很亂。
    “你是要出門？”他又問了一遍。
    “……嗯。”我木然瞅了眼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接方青回來啊，總不能一直待在你家吧。”而且老子挑這套衣服就是為了給方青看的。
    手腹摩擦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一圈又一圈，我帶著他出了門，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鎖上，確保裏麵的東西安全。
    “用得著麼，這小區治安那麼好。”
    我：“錢很重要……”還要防像你這樣的，看來以後要換鎖了。
    “……有比方青重要嗎？”絡子楓的語氣很認真，沒有開玩笑，他不認同地擋住我往前走的路。
    我沒有回答。
    當然沒有這幾個字差點就說出口了，但我忍了下來，“不走嗎？”
    他胸脯大大地起伏了下，怒極反笑地嘟囔道：“真是白白浪費掉我的擔心，方青弄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他要知道他在你心裏連那點兒錢都比不上，該有多傷心，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