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瞧著我一臉驚訝的樣子，擔憂地皺了眉頭。
    若是放在平時，也許老子會憐惜地伸出纖纖細手，裝作萬分溫柔地把那兩三個細細的皺褶撫平……但現在明顯沒有這種無聊的雅致。我站直了身子，把身上沾著的一兩點奶跡彈了彈，約莫著還是洗洗好。於是把“災禍”現場留給他，就往浴室方向走了……
    “泥煤的！”
    ……又要刷牙！老子最煩刷牙了！
    聞到自己嘴裏散發出的淡淡草莓香，還有混在一起的胃酸臭味，最終還是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快速地擠了管牙膏，刷個戰鬥牙，最後自己把口氣嗬在手上聞了聞……沒有那該死的惡心味兒了，才漸漸平複下剛才焦躁的心情。
    果然，口氣很重要。怪不得電視裏成天在賣什麼口香糖廣告呢，市場前景很大啊，一個小口香糖就能養活一個品牌了。突然一個念頭在腦海裏萌芽……要不我鼓吹鼓吹方大頭，讓他投資點錢弄個食品公司？不止好賺錢，一般原料的價格是很便宜的，加工成成品後就抬高好幾倍了，這無疑是暴利啊……！再說，誰能離開衣食住行？這食還是排在最前頭的呢，咱國家建立初期不是也說“最重要的是解決溫飽問題”麼！
    說幹就幹，鼓著股勁子，我匆匆洗了個臉後就抬腳往外走。
    方青正坐在我剛噴過奶的地方，地板一點痕跡都沒有，像是清理過了，我興奮地把心裏的主意和想法告訴了他。
    方青一動也不動，還是那個姿勢，我不禁有點兒惱，難不成還瞧不起我？不客氣地推推他，“怎樣？”
    他頓了下，怕是不忍心打擊我的熱情，委婉著告訴我說，方氏旗下的產業已經涉及了食品領域，如今更是擁有國內最大的食品加工品牌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我一聽，瞬間蔫了……老子這突發的靈感感情早百來年就被用了，該讚一下國人對金錢的強大的嗅覺麼？
    我不想說話了。
    ……
    “最近公司簽了幾個關於這方麵的合同，預計要收購幾家小規模的食品廠，到時要請你幫忙呢。”方青摸摸我蔫蔫的小腦袋，帶著點鼓勵的意味道。
    隻是，手摸著摸著就逐漸開始脫離主道，好玩地揉揉捏捏腦袋上柔軟的頭發。
    “要我幹嘛……？”我掙開他蹂躪著的手，使勁地瞪了他一眼。
    “我什麼都不會。”
    方青拉著我一邊說，一邊往外走，“你大學主修的不是企業管理嗎，正好。”
    我想了想，似乎也對，好像又有哪兒不對……老子是修的工商企業管理，可學的那點兒雞肋知識，還不夠充門麵呢，不說自己早八百年前就把那腦門疼的課本內容忘得一幹二淨了，就是沒忘也上不了台麵啊！缺少經驗這一條就夠嗆人的了，何況老子沒興趣……
    “沒興趣。”我實話實說。
    “我覺得你剛剛的想法不錯，雖然已經……呃……”方青不放棄。
    “……”
    你煩不煩？啊？煩不煩！
    老子都說沒興趣了！剛跟你提那個狗屁的想法是因為靈感突現，靈感突現你懂不懂！老子不過是想你家方氏更上一層樓後好分我一杯羹，分我一杯羹你懂不懂！
    我無聲地控訴著，也不明白方青為什麼這麼執著。
    “好，先不說這個了。”方青見我冷著個臉，討好地捏捏我手掌心，“過些日子咱們一趟夏威夷吧。”
    “幹嘛？”好端端的去什麼夏威夷。
    “旅遊。”
    方青打開他那威武布加迪的車門，“上車。”
    我坐進副駕駛，方青走到另一邊，開門，坐進去，然後傾身給我係上了安全帶。一連貫的動作下來後，發動了布加迪。
    看著兩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我疑惑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方青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方青？”
    過了好一會兒，當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時，他說：
    “萬頃暮陵。”
    “……萬頃暮陵。”我愣了下，喃喃道：“為什麼是暮陵……”
    “萬頃暮陵……”
    一股莫名的心慌以及疼痛瞬間從我的心底蔓延開來，直達四肢，“我不要去！”我說。
    方青沒有理我，還是認真地開著車，我突然間覺得這一條路很熟悉，熟悉到讓我抗拒……萬頃是H城東部的一帶地區，以丘陵山地為主，五十年前政府劃地修建了兩個陵園，萬頃暮陵便是其中一個……
    路上的車道仿佛縮短了般，一段一段的往後飛退著，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指示牌，我猛的捉住車門上的著手，驚叫著：
    “我不要去！”
    方青沒有管我，默不作聲地開著他的車。
    “你聽到沒有！放我下車！”
    “我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