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純白地獄  第44章 遙不可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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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岑溪,我問你一件事。”
    “嗯。”
    凡洗臉上帶著一絲淡不可覺的猶豫:“如果我說,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伴我一生的那個人,你會不會拒絕我?”
    岑溪靜默。他盯著凡洗的臉,像是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我愛你。當然,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但這也許更好,畢竟罪惡因子……”
    岑溪淡淡打斷了他,“凡洗,我會當做你沒有說過這句話。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做阿賜的右手,對王妃之位,我不感興趣。”
    苦笑著的凡洗早已明白這個答案是注定的。
    ……
    “你接到通知,是因為凡洗嗎?”陸賜平靜地問道。
    “……是。”
    “……”陸賜輕聲歎了口氣,“忘了他吧。”
    ……
    “秦穆,你一定是不會愛上我的吧?隻有答案是否定的的時候,我才敢繼續站在這裏。”
    ……
    “你居然也和那些人一樣叫我王了,”陸賜抿了下唇,“為什麼?我知道原因並不是我職位的變更。”
    “我隻是覺得這個稱呼更好而已。”
    “那就這麼叫吧。”陸賜垂下了眼,岑溪看不透他的心情。
    “是。”
    ……
    許久沒有想起過這些了。
    岑溪覺得房間裏特別悶,便讓智能在房間裏吹起了微風,隨後,倒了杯水。盯著杯子,他突然煩躁至極。
    抓了抓頭發,換上了休閑服。
    反正也已經沒有睡意了,出去走走吧。
    出了門,想想大半夜也沒什麼地方好去,便駕駛著飛行器到了風場。
    意外的,風場之中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陸賜在二樓的觀景台吹風,見到岑溪進來,也微微愣了一下,麵上露出了近似於尷尬的表情。
    岑溪升高飛行器的高度,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大半夜一個人跑出來,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蘭旭又派幾個人越過隔離牆怎麼辦?”
    “我隻是想出來散散心而已,蘭旭也不可能知道我今天的行蹤,不會有事的。”陸賜的語氣輕得仿佛能瞬間被吹散在風中一般。
    岑溪沉默片刻,道:“你現在去哪裏都不告訴我了。禮堂也是,風場也是。”
    “……隻是……沒有必要而已。”
    “是嗎……”陸賜的回答讓岑溪霎時間有些感傷,“阿賜。”
    這個久違的稱呼讓陸賜瞪大了眼睛。
    自從他登上王位,岑溪就再也沒有這麼稱呼過他了。
    “我是和你距離最近的人,可為什麼,即使對我,你也沒有敞開過心扉呢。”
    “……”
    岑溪突然輕笑:“不說這個了。王,那個小家夥這兩天精神著呢吧?”
    “特別能鬧騰,這小子比洛阿小時候調皮多了,”陸賜悠悠歎氣,“不過還好,他瞌睡比較多,也沒有那麼難管,兩個保姆正好能製住他。”
    提起洛阿,陸賜臉上又浮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失落。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了平常的表情。
    注意到了他的變化,岑溪兀自歎了口氣。
    無論何時,陸賜都是陸賜。
    無論麵對誰,都盡力掩飾著自己,不將真實的心情說出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話題也轉了很多次,到最後無話可說,就一起坐著。
    夜半,陸賜窩在椅子裏睡著了。
    最近他太累了,在外有軍務需要應付,回家有小孩需要關照,同時,大抵是罪惡因子的遺留影響還在,秦穆離開後這兩年來,他嗜睡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心知這些,岑溪沒有叫醒他,而是打橫把他從座位裏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飛行器上。考慮到陸賜回家也休息不好,他便將陸賜帶回了家。
    深度睡眠狀態下的陸賜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幾乎沒有什麼感知力,所以即使已經被移到了另一個地方,也沒有醒來。
    岑溪替他擦了擦臉和手,隨後,替他蓋上了被子。
    大概是在做什麼不好的夢,陸賜眉頭深鎖,嘴唇緊抿。
    岑溪坐在床側盯著陸賜看了一會兒,突然間伸出右手抓住對方放在枕側的手,用左手將對方的劉海向上推去,然後慢慢伏下身,吻了吻陸賜臉側和頸上的皮膚,緊接著又徐徐向上移。
    “你回來了……?”
    似乎是被陸賜的夢話驚醒了,岑溪愣了一下。
    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岑溪刹那心驚。
    嘴唇停在了馬上就要觸到對方的位置,須臾,又遠離。
    坐直了的岑溪苦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啊!
    不是早就已經認清事實了嗎?
    他不是早就已經下定“唯獨不能對陸賜出手”的決心了嗎?他不是早就已經讓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相信,他所愛的隻有凡洗一個人了嗎?
    唯有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觸碰、不能褻瀆。
    居然差點忘記自己的原則……看來他也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冷靜。
    幸虧陸賜沒有發現,不然的話,兩人的關係就會變質吧。
    慶幸自己被陸賜的夢話喚回了理智,否則的話,一切都會改變。
    他會渴求更多,會開始妄想,甚至,有可能傷害到陸賜。
    隻是,在慶幸的同時,還是忍不住歎息。
    明明就在身側,卻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忍不住惆悵,不得不承認。
    遙不可及是因為他們近在咫尺。
    陸賜做了一個夢。
    那個正在雕刻小花的男人似乎察覺到旁邊有人看著自己,便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過來。似乎是發現站在旁邊的人是陸賜,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隨後,男人站起身,慢慢走了過來。
    男人擁住了他,用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呢喃:“歡迎回家。”
    陸賜推開了男人埋在頸窩的頭,訝異道:“你回來了……?”
    “我不是一直在這裏嗎?”
    陸賜深深吸了口氣,笑了。
    他意識到了,這是一場夢。
    隻是沒有想到,這張被自己想法設法刻意遺忘的臉,在夢中依舊如此清晰。
    麵前的秦穆陡然之間消失了。房間裏重新變得空蕩蕩一片。
    陸賜站在夢中小屋的中央,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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