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你真殘忍。”
    越前龍馬發現他還是能笑出來的，他露出一個微笑，走到忍足麵前，摘下隔絕他和愛人直接對視的眼鏡，扔到沙發上，然後說道，“我以為你一直知道，我有那顆殺伐果決的心。也對，是我的錯，沒有與你更多時間的相處，結婚這麼多年給你的最多是隔著屏幕的了解。”
    忍足不適的眨眨眼，張口欲言，卻被食指按住，“所以，你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都有錯。”
    雙手捧著愛人的頭，輕輕在他額頭上一吻，輕柔而溫柔，一如當年熱戀時虔誠。吻閉，他抽身離開，忍足想要擁抱住龍馬的雙手無力垂下落在兩側，緊握成拳。
    “我知道你喜歡女性，也知道你花心收不住性子，愛上我和我結婚也許是你至今以來最真摯的決定。我從沒懷疑過你對我的愛意。你不是不愛我，隻是你在愛過之後發現那衣香鬢影的生活，你依舊放不下。”忍足發現，他無言以對。
    龍馬閉上眼，輕歎，“伯父伯母是恨我的，因為我的不識相，讓他們失去了含飴弄孫的機會，就算有代孕母親也彌補不了今生無緣兒媳的遺憾。我征戰世界賽事的時候，你左擁右抱複燃了他們的希望，所以就出現了那個懷胎七月的杉浦遊子。”
    忍足解釋道，“我被下藥了，而她是，無辜的。”“對，她是無辜的。所以，事情發生後，你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因為你知道我不相信，不相信東大醫學係畢業的高材生連個普通的催情藥都分辨不出來！隻要你不願意誰也奈何不了你，隻要你不願意你父母的壓力根本輕若鴻毛，哪來他們對我不滿的重若泰山。你隻是不願意卷入這些家庭紛爭，因為你發現在你父母那裏我受委屈之後完全沒有你當年愛的那個樣子，我就像家庭婦女一樣對這些‘小事’喋喋不休讓你感到陌生。”
    他這朵紅玫瑰時日已久，變成了黏在牆壁上的蚊子血。少年時以為真愛無敵，隻要對方的心意和自己一般，可以什麼都不怕，就算他們走的這條路比常人艱難百倍，也可以風雨同舟度過，迎來家長的認可，可是這條路上不知何時隻剩下他孑然一身，他愛的另一個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放棄了。
    忍足侑士他在愛著他的時候，愛惜著另一個人，那個無辜的女人，更何況她比他有著除了婚姻以外的更大的牽絆，那個血脈相連的孩子，忍足侑士的父母沒有在少年時期拆散他們，在青年時期告訴他，拆散同性戀的最好方式。他—越前龍馬在這場持續了七年對抗的戰爭裏輸的一敗塗地。
    龍馬低下頭，看到了脖子上那枚褶褶生輝的戒指，用力扯下，放到了茶幾上，越過站在身旁的忍足侑士，眼眶微微泛紅，“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我不會原諒你。”
    他不住的朝手上嗬氣，帶來一些微薄的溫暖，一陣風夾雜著初雪飛到他身上，很快就又離開，隻有夾帶的雪花迅速浸到了衣物中，帶來與溫暖的室內完全不同的寒冷。室外與室內的極大溫差讓他打了個寒顫。
    勃然大怒後顯得昏沉的思維也變得漸漸活躍起來，腦中還泛著微微刺痛感，讓他極度不適，隻想找個地方躺一下，但是，他苦笑，轉過身去望了望被他拋在身後的依稀可見燈光輝煌的別墅，自己作孽放著溫暖的房間不要，自己作死跑出來受凍。揉了揉有些冰冷的臉後，終於感覺自己回到了清醒時刻，於是他開始考慮今晚的落腳點。
    他把手揣入口袋，摸到了一個長方形硬物，龍馬突然間想到這片遠在東京郊外的別墅區裏有著很多他認識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們在不在家？方便不方便收留他這個暫時沒有去處的人？掏出手機，單手解鎖屏保，迫不及待的打開通訊錄，尋找聯係人。
    指尖在第一個聯係人上停留已久，這個人可以說是他最不想去打擾的人之一，和忍足侑士相識的一切都是他現在想要避開的，可是，那個男人在某些方麵來說給他的幫助會是最大的，還是去找部長？但是，部長在市區內到這裏他都被凍成冰棍了。在他躊躇的時候，手機屏幕上落滿了細小水珠，屏幕已經花的看不見了，到了屏保時間的屏幕也暗淡下來了。
    龍馬拿衣袖擦去水珠，麵無表情的撥通了電話，僵硬的把手機移到耳邊，聽著聲響，電話可以說是一瞬間就被接通了，“找本大爺有什麼事，龍馬？”還是一如既往低沉略帶色氣的嗓音，“跡部，你家給我霸占一晚。”跡部笑出聲，“嗯，小鬼就是小鬼，說話方式還是一如既往，站在那裏別動，會有人來接你。”
    跡部掛斷電話就吩咐管家準備好車子，自己從書房走到衣帽間挑出一件厚實大衣，現在是晚上八點，那個小鬼還是知道了嗎，“少爺，已經準備好了，”管家打開大門，恭敬地看著跡部利落的開車離開後，走到三樓客房開始準備。
    忍足晃神一會兒後，才大徹大悟拿起茶幾上的戒指衝出大門，四處尋找龍馬的身影。
    龍馬慢慢的走動活動著冰涼的腳，薄薄的拖鞋抵不住嚴寒，他感覺他的腳已經僵硬了。跡部一邊開車一邊尋找著龍馬的身影，他瞄到了那個不斷走動的身影後，專心致誌往那邊停靠，打開車門後，遞上了大衣，龍馬接過帶著跡部體溫的大衣，迅速的穿上，鑽進車廂，關上門，“可以了。”
    汽車駛離那個涼亭後，龍馬看到了後視鏡上出現的人，閉上眼裝作從沒見到。跡部皺眉，終於紙包不住火了嗎！
    那輛車，忍足瞬間想到了自己那個華麗的友人，以及他的微妙心思，拿著戒指的手用力握緊，這件事如果他參與進來，此刻握在他掌心的戒指，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回到他主人身上了，忍足侑士突然之間大笑，笑到雙眼含淚才停下，“吾愛。”
    跡部把龍馬接回家後，就把他推到了客房，關上門之前，道了聲，“晚安。”“晚安。”他看著龍馬裹著對於他來說過大的大衣，對著他微笑了一下。
    “我是越前龍馬，我想你幫我找個對於同性婚姻非常了解的律師到日本來，不用趕時間，”掛斷電話後，他活動活動了四肢，確定回暖後，走到浴室脫下衣物，手碰到空蕩蕩的胸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啪的打了自己一個巴掌，對著鏡子說，“你醒了嗎？”
    在書房看企劃的跡部一個字沒看進去，雙手合十抵在下巴處，“事情好像朝著最好也最壞的方麵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