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舍身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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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海之彼的死靈氣息再次滾滾而來,一名身著月白長袍,肩披銀色長發之人一步千裏緩緩而至,死靈之氣縈繞全身。
“終究還是來遲了麼?”無聲歎息。
“半神夜叉,本尊時間緊迫。務必記住本尊今日之語。”
主神靈言入腦,夜叉王立於於吞天巨獸前。
“是的,主神。”
“本尊真靈元乃虛空之物,可創世。本尊身死道滅之後,真靈元一分為二。一補天際虛空之眼,二補鹹海深淵之洞。”
天際裂縫後是混沌太虛之空,那是一個就連主神都無法企及改變的世界。而這裂縫之後,混沌太虛之中時不時會出現莫名的瞳孔,仿佛是窺探這個世界的獵者。而就連半神夜叉王隻是望向天際裂縫後的瞳孔,都會感覺到一陣深及靈魂的恐懼。
“本尊無法消滅太虛之物,它已然入六道,本尊再無力回天。若是導向善業便是福澤。”
半神夜叉王神色複雜地望向廢墟之中的玥,低頭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主神浩瀚的聲音再次響徹整個神界。
“蒼龍、白虎、玄鳥、玄冥、勾陳鎮守神界須彌山及七金山。待千百年之後,本尊將蒞臨神界!”
隨後吞天巨獸化作一團光芒消散。
自此唯有半神知曉,主神身死道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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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鬼王羅刹女帶領餓鬼、羅刹、八大熱地獄、八大寒地獄、近邊地獄以孤獨地獄四大地獄餓鬼傾巢而出。偌大鬼域竟顯寂寥,半神夜叉王得知神界災劫已然前往神界。
修羅界兩大修羅王毗摩質多羅、羅睺統帥修羅道眾闖進無盡地獄。殺伐滔天,遺留下來十六方地獄旁的小地獄中餓鬼瞬間化作齏粉。哀嚎之聲勝之以往。
鬼域兩大鬼王,半神夜叉王和羅刹女王。羅刹生性喜食人血肉,陰險狡詐。夜叉辨是非,心性向善,故有半神一稱。
兩大鬼王共同統治鬼域,但此刻羅刹女擅自率領地獄億萬餓鬼侵襲神界已然犯下大罪,此時的十六方地獄隻剩遊魂,好戰的兩大修羅王侵襲。十六方地獄毀滅亦不無可能!
半神夜叉座下三宮殿殿主藥叉、閱叉、夜乞叉趕到十六方地獄的時候,八大熱地獄其中的想地獄、黑繩地獄、推壓地獄、叫喚地獄已然摧毀,大地獄旁的小地獄更是摧毀近千座。
兩大修羅王此刻正現真元靈身,三頭六臂,高越百丈,渾身青黑,鼻息成火。駭氣侵占整個大叫喚地獄千萬裏疆域。一足踏出,千萬道威壓席卷。大叫喚地獄地麵皸裂,漏出千萬深淵。仰天怒吼,千萬道煞氣疾馳,大叫喚地獄天空破裂。
夜叉乃是遇善則善,遇惡則惡!千萬夜叉教眾一湧而上,百萬修羅道眾迎戰而起。瞬間無數死靈氣息和駭氣魔氣相互碰撞、翻滾,無數夜叉教眾和修羅道眾身形湮滅。整個千萬裏疆域的大叫喚地獄混沌不堪,堪稱開天劈地之前的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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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主神身死道滅,真靈元修補罅隙。天際的裂縫消失,鹹海海水再次遮蔽水床深淵。半神夜叉立於神殿廢墟之上,神殿本就因為主神靈力懸空於鹹海之上,此刻正搖搖欲墜入鹹海。半身夜叉微微歎息抱起玥,玥胸前是塊溫潤的崆峒玉。
這場浩劫,若不是五大神獸開啟上古無限結界,七金山與須彌山已然覆滅。羅刹女身死,魂入六道;阿修羅王根基盡毀,已然由兩大修羅王帶回修羅界;主神甚至身死道滅,真元渙散。但是手中之人卻在太虛怪物手中存活下來,裏麵似乎存在一絲一縷的聯係。
半神夜叉王朝著七金山騰飛而去。身後偌大的神殿緩緩沉入鹹海,激起百丈海浪,曾經的輝煌也隨之慢慢沉入海底。
及至七金山,滾滾死靈氣息蟄伏在山巒之中蔓延百裏。半神夜叉王聲如洪鍾,神念遍布整個七金山。“叛逆鬼王羅刹女已死,鹹海之上億萬餓鬼、羅刹亦湮滅。爾等僥存於世,棄邪念隨本王速回鬼域!”
神念已畢,千萬道慟哭哀嚎之餓鬼、羅刹自山巒而出,隨著一股死靈氣息消失在鹹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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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騰蛇端坐於宮殿之上,妖皇站立其後。騰蛇眯著眼睛,萬千道神念響徹整座大殿。“天地大劫,五界臨覆滅之災。吾奉主神之命鎮守妖界,可保妖界萬世安好!”
言畢,萬千妖域領主匍匐在地叩拜王座之上古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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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夜叉教眾與修羅道眾於大叫喚地獄之戰。雙方道死魄散不計其數,千百萬疆域的大叫喚地獄滿目瘡痍,毀滅在即!幸得半神夜叉及時而至,萬千威壓震懾。夜叉教眾、修羅道眾休戰,修羅界修羅王得知阿修羅王根基盡毀後,召回剩餘道眾撤離鬼域。
自此,鬼域八大熱地獄毀其大半,無數小地獄湮滅,億萬餓鬼、羅刹在神界被滅。鬼域元氣大傷。
修羅界不酒神阿修羅根基盡毀,閉關千年不出修補自身靈元。六非天殿主鎮守修羅神殿,謹遵阿修羅王諭旨!四大修羅王掌權,終因意見不合,分裂修羅界四片領域。修羅界分崩離析。
神界主神身死道滅,神界結晶主神神殿沉入鹹海底萬千丈深淵。戰神玥神身盡毀,七金山仙獸、執法使徒死傷無數。所幸須彌山、十二宮神殿得以保存。有上古五大神獸的無限守護結界,任何邪魔不得進入,主神一旦回歸(世人不知主神已然消散),恢複神界昔日光輝指日可待。
玥立於七金山前仰望須彌山,手中握著溫潤的崆峒玉。回想起半神夜叉王臨走時的那番話語神色陰晴不定。“主神說它已入六道。一旦出世,千百年後又將是五界大劫。若是導向善業,蒼生之福澤。當初沒殺害於汝,或有一縷舊情。崆峒玉上有它的氣息,循著這氣息,便可隨它一起進入六道。汝神身已毀,不如交付於本王帶入鬼域修補。待他日歸來,本王定當歸還於汝。”
立於須彌山頂的蒼龍一聲龍吟,“戰神不必憂慮神界,隻要吾等守護的須彌山在,神界恢複昔日光輝指日可待。汝可安心歸去!”
玥身披支離破碎的戰袍,渾身侵血端坐於須彌山前。玥的命魂循著崆峒玉上的氣息進入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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玨進入的是六道之中的人間道,正如他之前所期望的那樣,大哭、大笑、大怒、大悲的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進入人間道之後是一片虛空,命魂要在這裏洗滌前塵往事,然後一塵不染出世。
玨在這裏慢慢遊蕩,慢慢抹滅記憶。
與主神的大戰的記憶,消散。
玥將自己與精魄送入神農鼎的記憶,消散。
夕陽下躺在玥懷中訴說的那個夙願的記憶,消散。
聽玥在暖陽下介紹仙獸的種類、十二宮神殿裏各個宮辰星君的名字、樣子、喜歡穿著玥寬大長袍的記憶,全都漸漸地消散抹滅。
。。。。
接著忘卻了初見時到底是誰的戰袍裹住了自己。。然後是那個人的樣子。。。
無盡的悲哀從玨心中升起。。。然後連為什麼悲哀都忘記。。最後連悲哀都不記得了。。
玨手上的崆峒玉又名不死玉。在六道出世前的虛空,自身將不會受到限製。玥循著崆峒玉上的氣息快速掠過虛空。隻是一瞬,玥便找到玨的靈魂。
玨的魂魄已然接受過洗滌,空靈不沾染任何凡塵舊事。玥伸手想要觸摸玨,突然眼前白光一閃,因為崆峒玉的關係。自己提前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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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的嬰兒是無法睜眼的,玥隻覺得周圍嘈嘈嚷嚷,熱鬧非凡。過了很久很久周圍才安靜下來。玥覺得自己被輕柔的抱起,一個溫柔地聲音響起,“寶貝,寶貝。你爹爹征戰之前就為你取好了名字。如若男孩便喚作子青,女孩還喚作念惜。乖寶貝,我的子青乖寶貝。”
這時門外來了一名丫鬟,丫鬟替老祖母傳話,說是讓二夫人去她院子。讓剛剛生產的產婦下地也當真是擺足了駕子,自從二夫人離開後便再也沒回來。還在嬰兒期的玥便由另一婦人撫養,全家稱她為大夫人。大婦人長相雖也娟秀,但眼眉之間總是透著一絲陰霾。
大婦人為玥取名福祿,意為福祿雙全的意思。她也總是抱著玥在後花園玩耍、曬太陽,讓玥喊她娘。玥初生的時候是寒冬。第二個寒冬來臨的時候,玥已經會自己走路,吃飯,穿衣。但是就是從未開口說過話,全家都懷疑他們的寶貝公子福祿是不是啞巴。但是初生的確有啼哭,便很快釋然,隻覺說話的時候還未到。
福祿的爹爹是在來年的夏季回來的,打了勝仗,連夜從邊關趕了七天七夜回來的,據說累死了七匹馬。
那是午後,玥眯著眼睛坐在花園的藤椅之上午休,陽光曬在臉上暖暖的,梧桐樹上的蟬聲綿長不絕。一股龐然氣勢迎麵而來,還來不及反映,自己便被一雙大手舉於高空之中!玥猛然睜開眼睛,術法凝聚手中瞬間擊發。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戰將虎子,小小年紀便會修煉道法!”眼前之人聲音洪亮,雖中術法,但毫發未傷。
“我兒子青,隨爹爹去尋你娘親。”於是抱著玥朝西苑而去。自從玥被大婦人撫養之後,便再也沒去過西苑。
大夫人從回廊處繞過擋在男子麵前羞噠噠的行禮。“不是半月之後才能回麼?如今提前回來,如何讓奴家接風洗塵?”
男子揮手推開眼前人,“無礙,我先見子青的娘親。”
大夫人還想說些什麼,但隻能眼睜睜看著男子抱著孩子遠去。繞過回廊,再往前便是西苑。上次因為邊關戰火,不得不離家與二夫人分離。晃眼三年過去,如今再次進入,竟發現西苑雜草叢生,儼然一座廢棄的院落。
男子呆立在院落中良久。那夜整個府邸都充滿女人痛哭之聲、家具砸碎之聲、祖母嚴厲之聲。此後,男子很少歸家,通常是醉醺醺的回到雜草叢生的西苑。
來年秋,男子迎娶一名眼眉和小孩子的玥相似的女子。然後再次回到邊關去了,西苑被打掃出來,那女子入住西苑。那女子似乎很安靜,常常隻是呆在西苑。
玥轉生之後,發現凡人的身體異常脆弱。施展稍微強一點的術法都會損傷內髒,那便是意味著現在的玥連一個普通羅刹都打不過。而隨自己轉生的崆峒玉上的氣息越來越強烈,玨快要出世了,這個府邸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大夫人,一個是剛過門的三夫人。上次大夫為三夫人把過脈,事後恭喜三夫人害喜了。雖然三夫人很高興,但是府邸的另一人大夫人卻狠狠地發了脾氣。此後,小孩子的玥便時常跑去西苑。
三夫人很溫柔,會經常為小孩子的玥留些糕點。小孩子的玥雖然有時候會一句話不說倒掉參湯,弄撒糕點,甚至有次還在西苑的院落裏玩兒毒蛇。但是三夫人看著他溫柔地盯著自己的肚子,覺得這孩子心地肯定是非常善良的,隻是調皮而已。後來聽說他的娘親一出生便死了,於是更加喜愛小孩子的玥。
一日午後涼亭,三夫人輕輕摸著八個月大的肚子輕搖蒲扇。“我願肚中之人是個伶俐的女孩,一生平安幸福。”說著衝著坐在角落裏的小孩子玥輕輕笑起來,“福祿,想要摸摸即將出世的妹妹麼?”
玥點了點頭,慢慢地走近。手掌輕輕地附在肚皮外,一陣輕微的跳動。玥懷中的崆峒玉再次發燙。玥睜大了眼睛,這凡人之軀中孕育的一定是自己的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