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撕掉畫到一半的宣傳海報，柳真砰一聲把手裏的畫筆丟進了洗筆的鐵桶，水花伴著顏料濺得老高。嚇得宣傳部的幹事小筱下筆的動作一頓，硬生生在自己正寫著的工作報告上戳出了一個洞來。這兩天學生會辦公室的氣氛是要多壓抑有多壓抑，他們這些幹事都是埋頭苦幹大氣不敢出一聲。
    “真真……你別發脾氣了。這幾天寧軒不在，你就成了學生會最嚇人的那個了。”墨淺安心下有些無奈，最近事情是一波接著一波，就沒個忙完的時候，昨天哪出跳樓的戲碼讓他們學生會的人善後工作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一點多。今天一天也是不得閑，紀律部的人派出去各班做檢查和宣傳了，他們文藝部和宣傳部、秘書部的人卻又為了即將開始動漫高校巡展忙了起來。這不，都晚上十點了，他們還忙著排練的排練，畫海報的畫海報。辦公室裏氣氛本來就緊張，這還有一個大火藥桶，隨時可能爆炸，她的心一直懸著簡直放不下來。
    “我也不想發火，但我心裏煩。”
    歎了口氣，墨淺安拉著柳真坐到了一邊，“歇會吧。”遞給柳真一杯水，她才又問道“對了，小凡怎麼樣？”
    提到陸小凡，柳真臉色明顯更難看了，握著水杯的手明顯的顫抖了幾下，水花激蕩著杯壁。“不好。白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是不怎麼說話。”
    昨天施孫興跳樓後，柳真墨淺安和歐陽思雨三個女生才趕到現場的。當時樓下場景已經非常混亂了，他們立刻就加入了警戒線的布置，為了方便警方取證，7號樓當天已經不讓住人了，他們便安排樓內學生的住宿問題，一直忙到深夜。最後柳真是在排查樓內是否還有滯留學生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陸小凡的，那時他坐在樓道的角落裏，全身縮成一團，抱著頭不說話。柳真喊了他幾句，都不見他回答自己，沒辦法隻能讓陸小凡的室友過來接人，最後臨走時他才對柳真說了一句話，當下就把柳真嚇到了。
    他說“是我害死他的。”
    那時候陸小凡的眼睛裏充滿了自責的情緒，整個人憔悴到不行。柳真覺得那一瞬間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陸小凡了，那個平日裏幸災樂禍愛玩笑的陸小凡哪去了？這個眼中布滿血絲，臉色蒼白，身體幾乎無法直立起來的人……怎麼也不像平時的他。
    “淺安……我真的好擔心，他當時究竟看到什麼了，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柳真心裏難過，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但是她個性要強，想哭卻也一直忍著。
    墨淺安比起柳真倒是顯得冷靜不少，“我聽楠仁說，當時小凡和寧軒都在天台上，他們是親眼看著施孫興跳下來的。小凡更是抓到了他的衣服角……卻，最後也沒能把人救下來。不過……他們應該都不是最嚴重的，施孫興的另一個室友，叫齊暮的那個，好像已經瘋了。”
    ……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百裏延陵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已經十點多了，很奇怪，這個時候，誰會來呢？
    起身走到門口，開門之後來人卻讓表情本就不多的百裏延陵，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驚異。
    “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