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刑部大牢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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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潮氣甚重,散發一股惡臭屎尿之味。
安禦文緩緩睜眼,鮮血流入眼睛使得他目不見物,待他用衣袖拭幹眼中血漬,隻見屋內異常昏暗,依然看不太清。
此時隻感覺口中甚渴,摸索半天見昨日水碗也扣於地上,也顧不得那麼多,趴在地上舔食了些不知混合了何物的泥水。
隻聽身側幾聲訕笑道:“大俠原來還喝得下尿水,嘿嘿。”
安禦文聽了幾欲作嘔,那泥水確實又酸又澀。他雖然身上有傷,武功可未盡數失去。手臂一長,一直大手抓住那人脖子,把那人整個提將起來怒道:“你是什麼東西?”
那人也不懼怕,依然訕笑道:“進了刑部大牢的,還有怕死之人麼,你隻管打死我,我也落得個痛快。”
此時安禦文已適應了室內昏暗,見這人須發斑白,看上去五十多歲,神色十分鎮定自若,眉目之間竟有一股不凡氣度。
便將他緩緩放下道:“安某人不殺不會武功之人。”
那人卻道:“假仁假義。”
安禦文也不理他,盤腿坐在地上打坐運氣起來。
他雖然腹中饑餓,但也不以為意,心忖“我一生吃苦慣了,還怕這點磨難麼,但教不死,定有出頭之日。”
那老者忽道:“聽說你是叛黨花千白的舊部?”
安禦文“哼”的一聲,也不理他。
老者續道:“我親家曾在山東做官,便是被那花千白所殺。”
安禦文冷笑道:“那又怎樣,作惡官宦,死有餘辜。”
老者“嘿”的一聲笑道:“好一個死有餘辜,難道她家中妻女都遭致玷汙也是理所應當麼?”
安禦文驚道:“這……真有此事?”
老者冷笑道:“你們當大俠的,自己做的好事該不會抵賴不認吧,嘿嘿。”
安禦文道:“這事安某屬實不知,如若當時安某在場,定然不允這類事發生。”
老者道:“所以雷霆黨乃謀大逆之匪類而已,這麼說可並不冤枉了吧?”
安禦文閉目不答,內心五味陳雜,想起以往諸般事端,實不知該當如何回答,內心最大的一處擔憂竟被他一語道破。
牢中分不出晝夜,不知過了幾個時辰,衙役扔了兩個粗麵餅和兩碗水到牢中分於二人,安禦文兩口便將那餅吃了,水也喝了個碗底朝天,腹中仍是饑餓難耐。
這時見老者拋來一物,安禦文舉手一接,見是半個餅,便奇道:“這是作甚?”
老者道:“我年歲已高,吃不下這許多,便給了你吧。”
安禦文說了句“多謝”也不跟他客氣,兩口便吃了,腹中饑餓之感此刻才稍有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