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晴朗，微風輕撫過兩人的衣角，似乎前一刻生死交鋒的並不是他們。
    寒天月把銀鉤收起來，手撐在草地上，仰望著天空：“子星，我們都認識十多年了，雖然因為某些原因大鬧小吵不斷，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想象和你兵戎相見的樣子。那年我和樓主路過這裏，當時這裏也是長著這麼一大片香蒲，樓主第一次響應了我，我真的很開心……現在做出這些事情，隻是因為我想不出別的法子吸引他的注意了，其實我很可悲，不是嗎？”輕聲跟曾經的情敵訴說著，其實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聽。
    “……真不習慣你這麼說話。”冷子星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淺笑，為了響應搬把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那俊朗英氣的五官竟也顯得有些脆弱。
    十多年前，兩人皆是稚齡幼子，同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初進飄渺樓，麵對殘酷嚴厲的訓練，在脆弱的時候也曾互訴心事，相互依偎，後來年紀漸長，訓練營裏人心險惡，壓力巨大，兩人便也漸漸疏遠。直至成年，兩人分別成了左右護法，同時愛上了樓主獨孤鳴，小時的相惜，身份上的對等，情場上的對立，導致兩人間微妙的關係。像如今這般單獨近距離坐著聊天倒是多年未曾有過。
    “你老實告訴我……”冷子星側過身，雙手扶著寒天月的肩膀，一雙星眸清冽冷澈，“你偷懷望丹並不是因為想獨吞聖藥，對不對？”
    “嗬嗬，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問我？你放心，我不會再有機會回到他身邊，除非……是死亡。是的，與其像別的男寵一樣被厭倦後丟棄，還不得不以護法的身份留在他身邊，卻入不了他的眼，那我寧願以叛徒的身份留在他心裏，死在他麵前。至於那懷望丹，我還不放在眼裏。”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徑，現在也隻有這個人才能理解了吧。
    接著又是長時間的沉寂，許久，冷子星才開口：“那你把東西交給我，然後跟我回去，好好認錯，樓主……應是不會重罰的，總好過……”總好過被逮回去，那就不是一個死那麼簡單了。天月是樓主寵了最久的人，他的外貌雅秀，是樓主喜歡的類型，隻要服個軟，降為普通教眾也好。
    “或許吧，但不是現在。要等我去了一個地方之後，在那之前，拜托你，給我一點時間。”寒天月的目光又看向了不知名的遠方，似乎那裏有什麼在等著他。
    冷子星沒有說話，他沒有告訴寒天月獨孤鳴隻給了他一個月時間，不能完成的後果是什麼，他也不願去想，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這麼心軟了呢？
    “答應我，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去。”他再次握著他的肩，認真地求個承諾。
    沒有回應。或許彼此都知道這個承諾的薄弱。
    “子星，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寒天月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有必要說出來，或許是不想帶著這個秘密消失在某天，“那天我在九重天，看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