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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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最後一天的晚上,夏越和孟懷遠跑到安山上吃烤魚。
兩塊五一條的黃花魚,放在炭火爐子上烤到金黃,魚肚子塞滿蔥薑蒜和各種調料,外麵撒著細鹽和孜然,味道很好,夏越一次能吃兩條。
這種攤位都是露天的,隻在爐子跟前支上小桌子和小板凳,或者有人幹脆就蹲在爐子邊開始吃,也許條件不好,也許衛生問題不合格,但是很有氛圍。
這個烤魚攤上輩子夏越就和孟懷遠經常來,都是在夏天的傍晚後,那個時候他們沒錢,隻能兩個人吃一條魚,而每次孟懷遠都舍不得吃,很有當哥的樣子,隻嚐幾口就全都讓給夏越。
隻是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的遺忘了這個烤魚攤,等待他想起來的時候,他再也找不到從前的味道了。
而如今,孟懷遠可以敞開了吃,還要了兩瓶老汽水,用玻璃瓶裝的碳酸飲料,孟懷遠用牙齒起開瓶蓋,然後才遞給夏越。
夏越喝了一口,頓時口腔裏都是久違的甜蜜素味道,他微微皺了皺眉咽了下去,還沒等說話,孟懷遠便將一塊已經跟剔了魚刺的烤魚喂到他嘴邊,一直看著他吃下去,又伸手給夏越擦了擦嘴角。
十幾歲的男孩子手指已經開始有了粗糙,觸碰這夏越柔然嫩滑的臉頰,孟懷遠顯然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壞了似得。
夏越對烤魚很鍾愛,無論如何似乎都是吃不夠的,但是迅速消滅兩條魚之後,他的小肚子再也吃不下去了,還在連連的讓孟懷遠多吃點,末了還跟他說道:“哥,哥咱以後也買個這樣的爐子,咱們也在家烤”
“你會嗎?”孟懷遠笑,將他手邊的老汽水拿走不讓夏越再喝了,這種東西喝多了漲肚,晚上怕不舒服。
“我會,我都學會了”夏越賊賊的看了眼正在一旁招呼別的客人的老板,然後對著孟懷遠悄聲的說道:“就是把蔥薑蒜塞到魚肚子裏麵去,我都會了”
孟懷遠忍不住笑意加深,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然後有些愣怔的望著夏越白皙稚嫩的小臉,覺著觸感實在好,怪不得夏越他媽媽經常摟著夏越一頓親。
話說孟懷遠是個徹徹底底的實踐派,他想了他就做了,於是一把扔了手中的烤魚,直接把小孩兒抓過來,照著臉蛋親了一口。
果然感覺很好。
夏越驚悚的直躲:“哎!哎!哎!你幹啥啊”
“不幹啥,就瞅你好玩”孟懷遠笑眯眯的將人抱起來放在腿上,軟軟的沉甸甸的一小隻摟在懷裏,一會兒捏捏這兒,一會兒戳戳那兒的,喜歡不夠似得。
內裏帶著二十多歲靈魂的一年級夏越小同學,覺著自己這是被孟懷遠這破孩子非禮了。
原來奸情深種,始於今日!!!
夏越憤憤反擊在孟懷遠懷裏一個勁兒的折騰:“來來!!!我也瞅你好玩!!”
兩個人魚也不吃了,隻顧打打鬧鬧。
正當夏越占了上風揪住孟懷遠頭發的時候,一旁突然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試探的問著:“夏越,你咋在這兒呢?”
夏越停住,放開孟懷遠的頭發,孟懷遠也趕緊把小孩兒抱好,兩個人齊齊的抬頭看去。
說的話人是他二姨家的表哥,叫管富,他身後還跟著個小孩兒叫陳天宇,比夏越還小兩歲,是他老舅家的兒子。
夏越這才想起來,烤魚攤子就在二姨家門口。
“你來這兒吃東西,我老姨知道嗎?”管富看著那些還沒吃飯的黃花魚,咽了咽口水,覺著有點饞,但是礙於自己是哥哥,又拉不下來臉討厭,便開始要揚言威脅夏越:“你是不是從家裏偷錢來這兒吃的,我要告訴你媽!”
夏越皺眉,看了眼管富,又看了眼還不太懂事的陳天宇,哼笑一聲:“這不是我的錢,這是孟懷遠的錢,他請我吃的”
管富一愣,又轉頭看了看孟懷遠:“我認識你,你不就是安橋小學四年級的麼”
孟懷遠沒說話,隻抬眼看著管富,他雖然才四年級,但是個頭已經和初中的管富差不多高,而且這孩子就像程立奎說的,眼神像他爸,如此不帶感情的看你一眼,就讓你無端的有些後背發毛。
這不是本領,是天性。
管富本能的有些懼怕孟懷遠,但是又想著自己已經初中了,自然不能在怕一個四年級的小學生,於是他很傲居的提了幾個小混混的名字,問孟懷遠認識不。
孟懷遠搖頭:“不認識”
“你連他們都不認識”管富立馬很得瑟,感覺自己想黑社會大哥一樣:“我跟他們都認識,前兩天我們還去滑旱冰呢”
聽著他這些話,夏越心裏嘖嘖感歎,他這個表哥啊,從小就這樣,以結識社會大哥為榮,早些年說你年紀小,青春期的時候,本該張揚一些,而打群架鬥毆,似乎也成了那一代人發泄荷爾蒙的途徑,混的好,兄弟多,恐怕也是在見證著什麼。
誰讓這是早幾年呢,誰讓這個時候文化相對落後呢,但是隨著時代的進步,社會大哥什麼的,人家早就下海掙錢去了,打群架鬥毆也一定會被抓,所有人都在跟著時代的腳步一點點的理智起來,養家糊口,幹點正事,可是他這位表哥堪稱是沒有被時代改變的人!
他十幾歲的時候企圖混社會,二十多歲的時候在混,年近三十的時候還在混,還在以結識社會大哥為榮,且一事無成。
殊不知以後的時代,即便是還有黑道,人家也高端了許多,也早已不是一群混混在街頭的時候了。
夏越搖頭歎氣,他覺著自己無力改變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最後隻能將孟懷遠沒吃的烤魚,拿起來遞給陳天宇:“給你自己吃啊,小心著點魚刺”
陳天宇很開心,因為並不是誰家的孩子兜裏都能有幾十塊錢,可以天天吃烤魚。
最後管富也沒撈著烤魚吃,眼睜睜的看著孟懷遠把夏越抱走了,而夏越手裏還拿著兩條剛烤完的黃花魚。
這真不是夏越不給他吃,因為那是夏越準備帶回家給自己爸媽吃的,而他們吃的隻剩下一條是完整的了,那也是剛才孟懷遠光顧著親夏越來著,不然一條也沒了,再讓夏越花錢烤一條,他斷斷舍不得的,所以唯一的僅剩的一條烤魚,也得先給小的吧。
管富很饞,也很氣憤,氣哄哄的跑回家,把這件事跟自己媽也就是夏越他二姨趙月珍說了。
他加油添醋的說是夏越請別人吃的,然後隻給了陳天宇,就沒給他一個人,剩下兩條不要了,也不給他吃。
趙月珍聽完有點生氣覺著夏越裏外不分,不認親,第二天就到夏越他們家去告狀了。
“不是姐說你啊,你也太慣著夏越了,那麼小的孩子,你給他那麼多錢幹啥,到時候都去吃零食了,不愛吃飯你又念叨”趙月珍穿著紗料的衣服,頭發梳成一個髻,上麵帶著粘有五顏六色的水鑽頭花,坐在夏越家炕上,念念叨叨個沒完沒了。
“那孩子你還說他現在大方懂事,看見他哥都不吱聲,去了山上都到我家門口了,都不說去看看他二姨去”
夏媽媽聽的直煩,她眼中那是除了她兒子以外,沒別人了,聽著二姐說自己兒子不好,立馬不願意:“你個當姨的,你咋還跟孩子挑理呢,我家越越才多大,你家管富多大了”
趙月珍撇撇嘴:“誰跟他挑理了,我這不是說這事嗎?那麼小的孩子就拿那麼多錢給別人花,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叫孟懷遠的,是不是前幾年他爸給人砍了然後跑路了,你可得看著點,別讓他給夏越帶壞了,而且你家夏越也傻,那裏外都不分,是跟自己哥親啊,還是跟鄰居家的孩子親啊”
“你兒子才傻呢!!”
夏媽媽徹底炸了,這姐倆從小就總打嘴仗,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但是又不像是對大姐那樣從心底裏看不上。
這倆人聚在一起就開始攀比,比男人,比兒子,比衣服,啥都比,誰也不認輸,比完就得吵起來,然後倆人都氣的不行說一輩子都不在見麵了,可時間長不見麵倆人還想,還得往一起湊。
這可能就是老話裏說的,前世是冤家的,這輩子才托生成兄弟姐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