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萍水一路追出來，問：“少爺您要去哪？”
    “回王城。”
    “少爺？”萍水緊緊跟在樸勝基身後，大著膽子伸手抓住樸勝基的衣袖“少爺，您別忘了帶上萍水。”
    是了，他回去做什麼？找喜歡的人嗎？他喜歡的人，又不喜歡他。樸勝基停住腳步，回頭對身後的女子道：“萍水放手吧，我哪裏也不去。”那人是堂堂的君主，是該娶妻立後。他的身邊，總要有個能夠照顧他的人。提醒他添衣服，告訴他不要熬夜，陪伴他日日夜夜。這不是······很好的事嗎？
    “那少爺，您剛剛怎麼······”
    “是我一時沒想清楚。”
    沒想清楚？萍水試探著問：“少爺是想要回去找喜歡的人嗎？少爺是想再見見她嗎？”
    “嗯。可是我忽然想起，他要成親了。”樸勝基看著遠方，又慢慢收回視線，道：“這個時候，我還是不要見他比較好吧？”
    萍水很自責，都怪她，好好的為何要提起少爺喜歡的人呢？惹少爺難過。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道：“少爺喜歡的人，穿上緋紅的嫁衣一定會美得和畫裏的人一樣。”
    “嗯，應該很美。”
    殿下，穿上緋紅的衣衫嗎？那模樣，的確很美。那時樸勝基的年紀還不大，整個王宮因為王後的到來歌舞升平。樸勝基站在角落裏，看著一身紅衣的殿下牽著王後緩緩步入。王後是名副其實的佳人，隻是在樸勝基看來比不過站在她身邊的王祺。黑發如墨，麵自如玉。在人群中，那樣耀眼。
    而今，也許不久後。他的殿下，又將換上一襲紅衣，牽著新王後的手，宣布她從此以後，便是後宮的主人。
    入夜，王宮裏異常安靜。披著鬥篷的身影出現在夜色裏，直直走向當今君主的寢宮。宮裏還是老樣子，和他當初離開時並無半點變化。而他，早已和離開時不同了。
    不費吹灰之力打暈寢宮外的內侍，那人竟自往裏走去。今夜他必要一個結果，以免夜長夢多。他要見的人背對他坐在案幾邊，手裏拿著畫筆，正在紙上塗抹。
    “殿下，許久不見。”來人並不跪下行禮，說話的聲音也不同其他臣子的恭敬。相反，他站得筆直，語氣裏滿是不屑與輕視。
    “是元王啊？果然許久不見。”王祺手裏的畫筆換了種色彩，描上畫紙上的桃花花瓣。那幅專心致誌的樣子，要是他人看了，定然不會前來打擾。可惜，他身後站著的人是三日後才會隨儀駕歸來的元王。看來今夜，他的畫是畫不完了。“元王既然深夜來訪，不如飲酒一杯如何？”
    “謝殿下美意，不過我並不想飲殿下賞賜的酒。”來人脫了鬥篷，露出的麵容倒與當今君主有幾分相似。 “我想要的，殿下應當清楚。”
    王祺依然淡然自若的坐著，小心收起還未完成的畫紙。道：“元王孤身一人到此，就不怕有去無回嗎？”
    “哦？殿下莫非以為，三日後我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站在殿下麵前不曾？”他今日來，必然要親手取王祺的命。
    “你來的，確實比孤王想的要快。”可你早已沒有了兵馬，沒有了勢力。而今的你，除了身後的靠山，到底還有什麼呢？王祺起身，佩劍出鞘，冷光粼粼。“拔劍吧，元王。”
    “殿下這倒是，讓我頗為驚訝呢。”來人也不惱怒，隻是笑得冷冽。“殿下您，當真要與我家人相殘？”
    “家人？處心積慮想要孤王淪為階下囚的人，也好意思自稱為孤王的家人？”上一世，他也是在寢宮裏等回了洪麟。洪麟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道：“請殿下出劍，這是罪臣對殿下最後的敬意。”
    而今，他也該為元王留一點體麵。
    “難道今夜元王前來，不是為了孤王的命麼？”洪麟來取孤王的命，孤王心甘情願給他。而你，隻能死在孤王手下。因為孤王，還沒有等回要等的人。
    “殿下果然是聰明人。”
    今夜的決鬥不可避免。若是王祺死，明日元王便會成為下一任君主。若是元王死，按照信使所說，元王的儀駕三日後才會到。而元王的失蹤自然懷疑不到王祺身上。
    秋辰聽到打鬥聲帶著人趕到時，王祺的寢宮裏一片狼藉。王祺甩出一串劍花攻向麵前的人，對他們喝道：“沒有孤王的命令，你們誰都不許出劍。”
    上一世也是這樣，那時他麵前站著洪麟。王祺對他們說，這是他和洪麟的事，不許他們管。洪麟的武藝是他教的，若不是他已然心死，洪麟又怎會輕易得手？此刻，他麵對的是元王，他曾經的家人。清理門戶這樣的事，還是他親自動手來得好。
    “殿下莫不是把太輕敵了？”元王奮起反擊，將人逼得後退了幾步。
    “輕敵又如何？”隻要他不是心軟，就沒人能傷他半分。
    “也好。我就讓殿下這些忠臣們看看，殿下你是如何，死在他們麵前。殿下莫要心急，我會馬上送他們去陪伴殿下。”
    元王步步緊逼，王祺招招化解“你也一樣，孤王也會送你的儀駕去陪你。”
    這場打鬥持續了半個時辰，當玄希再也忍不住準備抗旨上前時，他們的殿下已經將鋒利的劍送入了元王的胸膛。王祺不怕死，他隻是知道，不能死在一個亂臣賊子手上。
    “元王，走好。若有下輩子，可千萬別在肖想從不屬於你的東西。”取回自己染血的佩劍，王祺不再去看倒在地上，連雙眼都來不及閉上的元王。冷聲道：“今日的事，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至於元王，就放把火燒幹淨吧。不要留下半點痕跡，孤王看著煩心。”
    “是，殿下。”
    宮殿再次歸於安靜，王祺獨自出了寢宮。他似乎，連自己的寢宮也不想呆了。不知要走去哪裏，才會有那人的影子。
    “殿下，您今晚想去哪個宮裏歇息？”秋辰跟在他身後，小聲詢問。王後的寢宮空著，可殿下還有幾位妃子。再看殿下今夜的寢宮，是斷斷不能住人了。
    “樸副總管的房間還空著嗎？”
    “還空著。”他們經常有去打掃，倒還幹淨。
    “孤王今夜就去那住一晚吧。”王祺說著就朝樸勝基住所的方向走去，又道：“還有孤王交代你的事，明日可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