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凡？”
    “到，老師！”
    “陳怡文？”
    “到，老師！”
    “張啟文？”
    “在！”
    “張啟文？”
        “在！”
    “張啟文？”
    “在呢！”
    “張…啟…文！”
    “叫個毛？我不是說了在嗎？”
    “啪！”一個清脆的嘴巴隨之而來，直接將睡意朦朧的我從溫暖的床鋪上扇到地上。
    “操，誰她媽打老子？”我一個鯉魚打挺蹦將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惡狠狠地道。
    “啪！”又是一個嘴巴，這下徹底將我扇醒了，隻見眼前站著一名眼神凶惡，麵露凶煞的男子，好似是我父親。
    再定睛一看，確實是我父親，這下我算是徹底回過神來了，原來剛才是在床上做夢呢！
    “張啟文，怎麼跟我說話的？”父親雙目一瞪，看了看手表道：“我讓你上網找工作，你倒好，整天就知道打遊戲，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麼就不務正業？”
    我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也就微微亮，重新鑽回被窩道：“怎麼沒找？昨晚都找到半夜，看了很多公司的招聘。”
    “哦？那你快跟我說說，我給你出出主意。”父親重新將我拉起，滿臉希翼地看著我。
    看著他如此期待，我隻好繼續道：“不用了，我投了幾份簡曆，那幾家公司都邀請我去麵試。”
    其實呢，我昨晚跟大學同學玩遊戲玩到淩晨，看個屁的招聘，但看見他期盼的目光，我隻好繼續欺騙下去，隻希望他能安下心讓我好好睡覺。
    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張啟文，男，二十三歲，大學畢業，應該叫大專畢業一年多，至今閑賦在家，整日無所事事，除了在家玩電腦，就是以睡覺度日了。而我父母也隻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他們都指望我能夠出人頭地，隻可惜，事與願違。
    詩仙李白有雲：天生我材必有用，意思是世間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才能，但這句話用在我身上卻是個特例。
    從小我就沒讓父母省心過，調皮搗蛋，小到拿人玩具，砸鄰居玻璃，大到往別人家扔狗屎，幾乎能想到的，都給我做全了。
    之後上學，別人家的孩子都是三好學生，考試第一，而我也是第一，不過是倒著數的，所以從來沒有少請過家長。
    再到如今，大專畢業一年多了也沒有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可謂是讓父母傷透了腦筋。
    父親聽了我的話後，原本蒼老的麵容都似乎煥發了活力，變得年輕了許多。
    他緊握著我的手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兒子是黃金，到哪兒都會發光的，這一下這麼多公司，肯定是發現了他是可造之材。”說著，父親站起身來，喃喃道：“我要給菩薩上柱香，我兒子終於成器了，佛祖保佑啊！”
    聽了這些話，不知怎麼的，原本睡意昏沉的我，心裏突然好像塞進了一塊石頭，很重很重。
    我爬起身來，想要告訴父親這一切都是騙他的。但當我的目光觸及他那佝僂的背影時，我張了張嘴，最終沒能說出一個字。
    想到父親之前那欣喜若狂的模樣，再想到他那滿心歡喜的話語，我的眼角，不知為何無故滑落了兩滴淚珠。
    “兒子，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父親上完香後，回到我床前，見到我眼角的淚珠，有些不解道。
    我趕忙揉了揉雙眼，趁機擦拭掉眼淚，強顏歡笑道：“沒什麼，剛才有點困，打了個哈欠，所以冒了幾滴眼淚。”
    “哦！”父親恍然，接著他又看了看手表，有些心急道：“快點起床，都六點半了，麵試是不是今天？”
    “恩…恩，大概，大概是吧！”我支支吾吾地說道。
    父親皺著眉頭，板起臉來道：“什麼叫大概？今後在人家公司可不能這麼馬虎，要認真負責，這樣才能給人家留下好映像。”
    “哦，知道了！”我含糊地應著，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去叫你媽給你做點早飯，我給你去買點豆漿，你快點起來洗漱準備去人家公司麵試吧！”父親都有些急不可耐了，好似麵試的是他一樣。
    “爸…”我內心掙紮著，要不要將實情說出來。
    “恩？”父親回身，隻見他嘴角微微上翹，高興之意溢於言表。
    我又一次蔫了，道：“沒事，少買點豆漿，我不太喜歡喝。”
    父親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他房間，嘴裏似乎還在自言自語著什麼。
    我歎了口氣，雙手合在臉上，用力搓了搓，醒一醒困意，看來今天隻有出去待上一天，找個網吧上上網，等晚上回家再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了。
    想到這兒，我拿起床頭的衣服，掏了半天，發現褲兜裏隻有四個一元硬幣，不禁苦笑起來，這一天恐怕真不太好過啊，四塊錢上個網都困難，更別說吃喝了。
    搖搖頭，甩開這些雜念，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似乎比剛才要亮些，這時耳邊也傳來了父親出門的聲響。
    回過神來，全身已是冰涼，被窩也不剩一絲暖意，冬天的散熱確實要比夏天快許多。
    我略有不舍的挪出被窩，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好衣物。當我走出房間時，卻發現母親已經在廚房開始忙活起來了，我剛才竟沒有發現她路過我的門口。
    “哎？兒子你起來了？你爸剛才還讓我小聲點，說不要吵到你，讓你多睡一會兒呢！是不是媽做飯聲音太大了？”母親一臉歉意地看著我。
    我聽見這話，再看著母親額頭的皺紋，眼睛有些濕潤，趕緊轉過身向衛生間走去，嘴裏嚷道：“沒有，我睡不著不就起來了嗎？”
    母親聽了，緩了口氣，生怕是自己驚擾了我。
    待我洗漱完畢，母親的早飯也做完了，一碗簡單的蛋炒飯配上鹹菜，美味可口。這時，父親也將豆漿買了回來，看著桌上的早餐，我有些難以下咽。
    “快吃吧！”父母笑眯眯地看著我道。
    我低下頭，趕緊扒拉了幾口飯，喝上幾口豆漿，父母笑得更加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