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聚靈琯 第九章 夢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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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其實事情很簡單,花盡心思而不得的事情也許轉眼我們就能找到我們想要找到的答案。就像現在,我們正打算無功而返的時候,轉機就來了。
青山麵對那個人停下腳步,攔住我和鍾林。有些意外的是,那個有問題的人居然走向我們,青山小聲對鍾林說:“這膽子夠大的,找了半天,這下好,自己送上門兒了。去接曉凡,我和炮哥去探探道。碰到曉凡之後,能趕上來就趕過來,趕不過來,一會兒我們再和你們聯係。不知道她是自信的過頭了,還是蠢得清新脫俗,我不覺得她不知道咱們是什麼人,丫的這是赤果果的挑釁啊。”
鍾林聽到青山的話,跑向公交站的方向,我跟著青山走向那個人。走到那個人麵前時她似笑非笑的低聲說道:“要住宿嗎?還有特殊服務,房間幹淨,給你們算便宜點兒,地方又近,離這兒不遠,特方便。住我們這兒,算是你們撿便宜了。”
青山笑著說:“可不,我想也是。住,當然住,不但住宿,我們還找人,帶路吧?我希望你懂我的意思,咱們就別兜圈子了,整那麼多廢話沒用,你知道我們是誰,再裝可就沒意思了。”青山停了一下,打量著眼前的那個人,伸出手虛空一抓,我能看到他從那個人身上扯掉一塊棉花糖似的綠色霧氣,握在手裏,那團霧氣想要回到麵前的人身上,在青山手中扭曲著。那人依舊陰陽怪氣的笑著。“我打賭,你現在在看著,也能聽到我的話。懶得和你廢話了,你應該感覺到我手裏的是什麼東西,來見個麵吧,在我的地盤上犯了案子,就別打算跑了。會一會吧,還不知道你丫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呢。想跑也沒用,我手裏這點兒魂氣,足夠讓我們找到你的了。到時候我保證讓你死的更舒坦。不過,既然敢露臉兒,你也覺得沒跑的必要把?”
那個人聽到青山的話,仿佛那隻是個笑話,她嘿嘿一笑“到時候誰死還不一定吧?你應該去過我的餐廳了,該清楚我的本事,小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說的對,我當然知道你是什麼人,你們特協辦那麼招搖,沒多少人不認識你們,姐姐我在石家莊玩兒兩天,過兩天就走人,走之前送你倆妖怪再加上些我的私人存貨,也好讓你們有個交代。你們好,我也好,咱們也算是相識一場,犯不上拚死拚活的。傷了元氣,大家都吃虧。”
“兩天?還打算再多宰幾個?你鼻子上那兩個窟窿是出氣兒的嗎?也不睜眼看看,既然你知道特協辦了,也應該知道這是我們華北廳本部的地頭吧?從你的耗子洞裏滾出來,希望你不是隻嘴上功夫厲害。聽好了,就今天,要麼你給我省點兒事兒,自己出來跟我回去領罰,要麼我們把你削爬下,揪著你回華北廳領罰,你爺爺我可沒留你這麼個禍害的打算,老子這個局長可不是花錢買來的,出來試吧試吧。你要是真有本事,犯得著製住這麼副皮囊,自己躲在哪個旮旯裏?是,你留的那個局看著挺邪乎的,我是沒看出來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這要是能唬住你青山爺爺,爺跟你的姓。”
那人臉上抽搐了一下,抬眼惡狠狠的等著青山說道“別給臉不要臉,臭小子,老娘得道少說也得幾百年,當年看清軍入關的時候,還不知道你祖上是幹嘛地呢。這麼多年,說大話的遇到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去問問他們,最後是什麼下場,哦,對了有點兒困難,大部分都在下邊埋著呢,興許有幾個已經投胎了。想做下一個,我不攔著,見過送死的,沒見過搶著送死的。”
“嘖嘖,話挺勤,是你自己帶路,讓我們去收拾你。還是要麻煩大爺我們自己找過去削你,二選一,自己挑吧。話勤了廢唾沫,跟你在這兒嘰歪沒意思,手上見真章吧?有能耐別窩著,回頭再給你憋出個好歹兒的。沒啥能在我們老哥兒幾個也玩兒不開心不是?”我聽著兩個人對嗆了兩句,沒有插嘴的餘地,也就幹脆在一邊看著那個一臉枯黃的女人,感覺她能活著喘氣兒就很不容易了。
“我選三,我會領你們到我這兒,然後讓你們看著自己死在我麵前,放心,我會盡可能讓你們享受痛苦的,不活剮了你們,你們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說著,那個人轉身,後頭勾勾手指,也許那個那個操控麵前這個人的妖怪本身挺漂亮的,習慣了這種姿勢,但被她控製的那個中年女人確實沒有這樣的吸引力,青山那邊的情況我不知道,至少我產生了一種嘔吐的欲望,那個半死不活的中年女人實在是太醜了,換做以前,我也會覺得她是個怪物。“別告訴我你們怕了,來呀,讓我看看是什麼讓你們這麼自信,拿出點兒本事來,別死的太快讓我失望,讓我看看你們特協辦的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青山輕蔑的一笑,“打不過我們,記著別跑,反正無所謂,有你這絲魂氣,甭管你跑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別給我找麻煩,我晚上還有牌局呢。找你事兒小,錯過牌局,我的外快少了才是大事兒。我下個月的生活費,全靠今天贏的錢了。”說著跟了上去。我看著他們,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邊,畢竟沒啥自保的能耐,想到張雪的話,別逞英雄,我心裏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應付。
那個人引著我和青山回到剛剛那家黑旅店著實讓人意外,就連青山臉上都掛上一絲無法相信的表情。那棟冷冷清清的三層旅店,依舊立在那兒,隻不過這次,我這樣的外行都能看出那裏有問題,整個小旅店仿佛融進了一團墨綠色霧氣當中。那是剛才出來之前我們不曾見過的景象,青山這時也皺起了眉頭,腳步慢了下來,小聲說道:“別誤會,不是說裏邊拿東西有多厲害,隻是好奇我們剛才怎麼一點兒都沒發現,這種程度的,以前見的挺多,都沒啥能耐。嘖嘖,這樣的事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把自己藏的夠好的啊,回頭得記下來。”
青山剛說完,引路的人頭也沒回的開口道:“別想了,想多了是病,怎麼樣,不打算跑嗎?我給你一個機會,別以為你們身後的那兩個人能幫到你們。”我回過頭,鍾林已經碰到了凡爺,正遠遠的跟著我們。那個人轉頭向後邊喊道:“行了,別跟了,一起吧,這兩個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算上你你們倆,我一勺燴了吧。這麼招搖的跟在後邊,瞎子都能看到,玩兒陰的可就沒意思了,再說,論起玩兒手段你們四個也到不了這兒,該感激我還讓你們活著。”
鍾林和凡爺聽到那個人的話,知道自己沒法給那個幕後的人一個驚喜,腳下快了兩步,趕了上來。五個人走到那棟小旅店前,引路的人推門走進去,青山緊跟在她身後。我扶住門,讓鍾林和凡爺先進去,凡爺最後一個跨進們,拽了我一把說道:“前邊兒去,跟著鍾林,別亂跑,我在後邊盯著,不會有事兒的,甭管去哪兒讓我能看到你。招子放亮點兒,他們倆沒事兒。唯獨你,換我也會挑最弱的下手,你現在就就是最軟的那個,回頭出點兒事兒,我不好交代。”
我點點頭,覺得少了些什麼,無意瞥了一眼那個房東的房間,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沒幾分鍾的空檔,他腦袋耷拉在一邊兒,臉上掛著驚愕的表情,鮮血灑在他麵前的電腦上,脖子上血肉模糊,生生被扯掉了一塊兒,隻留下暗紅色血慢慢凝結。我幹嘔了一下,別過臉。雖然死相不及照片中的人,可這是我第一次見識新鮮的屍體。曉凡在我身後推了一把說道:“看什麼看?沒那兩把刷子就別亂瞅,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看死人,什麼樣的都有,看習慣了就好了。趕忙過了,送你跟小雪,去太平間裏待一晚上驗個屍什麼的,保證你啥病都治好了。”我尷尬的笑了笑,走進麵前濃稠的霧氣中,也許普通人看不到什麼,可是在我看來,這裏的一切都模糊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野獸身上的腥臭味兒,辛辣的氣息讓我不自覺咳嗽起來。
青山在前邊聽到了我咳嗽的聲音說道,“咋啦?是不是被妖氣嗆得?得,怪我給忘了,先湊合一下吧,回去再說,你陰陽眼開了沒那麼容易閉上。我們這是練出來了知道該怎麼避重就輕看該看的,你那個還是會看到所以跟魂魄有關係的東西呢。被嗆到也正常。”說完,我看著前邊青山的身影扭動了一下,把一隻瓷瓶讓鍾林遞給我。“抹在額頭上,不至於讓你什麼都看不見,也不會向現在這麼難…”話音沒落,咆哮聲隨著一聲撞擊聲之後,青山悶哼了一聲,大聲喊道:“你就這點兒本事嗎?看來你已經布置好了,不是說好不玩兒陰的嗎?就知道搞點兒下九流的法子,你個小賤人,有臉下套,沒臉出來見人是嗎?你們幾個戳在那兒坳造型啊?還不快過來幫忙。”
我聽著青山的話,把手裏瓷瓶上的塞子拔開,沒想到一股濃重的酸腐味兒,比這團霧氣還嗆人,我用手指伸到瓶中,挖出一點兒黏糊糊的黑色東西,咬咬牙,閉上眼,抹在自己腦門兒上。再睜眼的時候,周圍墨綠色的霧氣淡了不少,青山靠在地上,一個看著像狗似東西撲在他身上,伸出兩隻爪子爪向青山。他死死掐在那個東西脖子上,狹窄的樓梯間裏,青山連想要蹬開那個東西都顯得力不從心。那個東西臉上被灰白的毛覆蓋著,黑色的血塊粘在它的毛發上糾結在一起,那血跡相信是死掉的房東的。鍾林先前跨出兩步,抽出刺刀,抓住拿東西的頭用力捅上去。拿東西連聲哀嚎都沒來得及,腦袋就被捅了個對兒穿。
“該死的,被算計了。先下去,到外邊地方大,好下手。這地界動起手,咱們吃虧。天知道那個臭婊子還藏了什麼。無恥到這種地步,我也是醉了。”青山喊了一聲。腳上一上一下跨在樓梯上,甩開那個東西。
“遲了,下不去了。”凡爺說話的時候,我聽見身後傳來一陣低嚎,轉頭看見幾個像死掉的那玩意兒一樣的東西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堵在門口。“上去,別再樓梯上堵著,這地方更伸不開手,料理下邊的東西咱在想辦法。我隻帶霰彈了,不知道對那玩意兒有沒有用。”
聽凡爺說完,看到門口那些東西,一步跨上樓梯,轉身麵向樓下,抽出槍:“你沒帶,不見得我沒帶,都說今天遇到的可能是妖怪了,開會的時候你怎麼聽的?先上…”話沒說完,青山背後的門突然被重重的撞開,一個勉強能分辨人形的東西隔著門板撞到青山,摔倒時,他手裏的槍磕落在地上。
“你手裏的東西是燒火棍啊?開槍啊!等我們撐不下去嗎?回魂兒啦,炮哥,你要是還活著就給我動兩下,別在那兒幹站著,這麼喜歡看戲回去再看,沒看見我們這邊正忙著了嗎?開槍啊,你個棒槌,我撐不了多久。”見我看著眼前的變故不知所措,握槍的手顫抖的著。“喔…放鬆。”鍾林扶在槍身上,把槍口壓低,一覺蹬開那個怪物,飛快的拽出手槍,把子彈打進那個東西的身體裏。“算了,我自己來吧,看你那樣,別說山哥,我都擔心。回頭沒解決了這玩意兒,再把我和山哥給崩了。不過還好,沒指望你第一次能做多好,敢拔槍就挺不錯了。”聽著鍾林調侃著,但在我耳朵裏確是赤裸裸的諷刺。一聲槍響,子彈斜穿過那個東西的腦袋,彈頭定在青山身邊的地上。他把我拽上樓。
青山推開門板和上邊的怪物:“你比炮哥好不到哪兒去,那一槍稍微偏一點兒我就算交代在你手裏了。“青山說話的時候凡爺也退上樓,接過青山遞過來的彈夾。那些狗一樣的東西還在樓下守著似乎在等什麼人的命令。
青山說道:“半狼人,正主還沒出來呢,被狼人咬過之後就變異了。小心點兒沒啥事兒,張雪那邊兒有疫苗和藥,被咬了,打一針,這都是小事兒。估計剛倒這兒的就是那些被害人中的一個,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時間拖得太久,被異化的太深,大羅神仙下世都沒用。現在最麻煩的是還沒有見過正主,初步可以認定其中一個外地來的狼人了。可說起蠱惑人心,可不是狼人的作為。嘿,是不是該你親自出場了,你的狗不夠我們玩兒的,別藏了,你就這點兒手段嗎?把你壓箱底兒的東西都放出來吧,那具幹屍可不是你這兩條蹩腳的半成品的幹的。”青山的聲音陡然提高。“都到這兒了,再藏,你覺得有意思?失蹤的那些人應該都在這兒吧?別淨整些沒用的。“青山喊著,領著我們三個慢慢走向一開始發現屍體的那個房間,而剛才那個領路人,早就沒了蹤影。
話音沒落,走廊裏就回響起重重的腳步聲:“別著急,你還有機會,總會讓你撈幾槍的,這回手別抖,就當是訓練的時候打移動靶,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兒的,今天帶你出來就是為你多練習,我們護著你平安。”青山背對著我說道,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有狼頭從樓梯拐角那兒冒了出來,齜著牙盯著我們,突然青山一個趔趄,我能看到一雙手從木地板下伸出來,攥住青山的雙腿。身後一陣槍響,是身後的幾頭狼衝了上來。
鍾林向一側撞開一扇緊閉的房門的時候,青山揮動手裏的匕首俯身,砍在腳邊的爪子上,一聲哀嚎換來了更多的嚎叫聲。我們和那個房間之間的天花板塌了下來,一個人影從垮下來的碎木板中站起來,更多人形的東西緊隨著他從那個發現屍體的房間裏衝了出來。青山用力把我推進剛才被鍾林撞開的房間。“被包餃子了,就知道他們得來這麼一手,沒點兒創意,充其量就是給人個措手不及,然並卵。進去,總比被人夾著強,我倒想看看那幫家夥能不能給我來點兒新鮮的。“
鍾林背靠牆,麵對被撞進門的我,青山越過我奔到鍾林身邊。凡爺也緊隨其後擠進門,我們四個背對著窗戶,槍口瞄向門口。呼吸聲中,我們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低沉聲音從門外傳進來“你不是要我來嗎?行啊,我來了,你們別跑啊,這回躲著的可不是我了吧?剛才的氣勢哪兒去了?你說要把我怎麼著來著?我也想看看。“亂作一團。先是地板下那個斷了手的東西爬出來,張著嘴重進房間。放倒這一個之後並不能減弱其他這種東西衝進來的熱情。槍響了,子彈打在他們身上,卻不像剛才那樣效果明顯,最先爬起來的應著子彈衝進屋子,用身體擋住身後的同類。好在M1911的。45口徑夠大,即使沒能放倒它,子彈穿過它的身體的時候也能帶走不少零碎兒。那些東西在一點兒一點兒的逼近我們。
鍾林突然喊了一聲不好,事兒不對…話沒說完,我們身後的玻璃窗就向裏被撞碎了,我能瞥見有東西從我們身後跳進房間。“媽的,把這東西忘了,就感覺沒這麼簡單。那個幹屍應該就是這東西搞得鬼了,應該隻你們兩個吧?是不是還有其他人?”鍾林扔掉手中的槍,此時他的身體整整大了一圈,再也沒有平常的樣子。一張狼臉,衝那些“半成品”呲著牙,衝進它們當中。我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走啊,還留著幹嘛?等死啊,從窗戶出去,幾個半成品的狼人不是對手,加上吸血鬼也白給。就算老一代的出來,都得賣我幾分麵子,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懂事兒了。“我看到鍾林扯住那個從窗戶衝進來的東西的翅膀。把他按在地上,張嘴咬在那個東西的喉嚨上。那東西在地上撲騰著,掙紮著想要推開鍾林,碎裂的玻璃劃在那東西蝙蝠一樣的翅膀上。
這時,青山那邊兒的槍聲突然停了下來,我轉頭看去,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身影正箍在青山身上,他垂著頭,一臉彤紅,額頭上的青筋冒了出來,雙臂撐起,想要掙脫開束縛。失去了子彈的限製,那些玩意兒以驚人的速度衝到我們麵前,其中一個把青山連同他身後的玩意兒硬生生的從窗前撞了下去。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哪兒,眼角的餘光裏瞥見曉凡立在那兒,冷眼看著我們。
在我沒反應過來變故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像狼人的東西衝到我麵前,伸出一直爪子給我來了個拔蘿卜,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整個人提了起來。我咬著牙,我伸手抓住它的爪子,想要掰開,窒息感中,就覺得肚子一緊,我低頭可以看到它的另一隻爪子,已經在我的肚子上開了個洞,這回被捅了個對兒穿的卻是我。我心裏罵了一句“媽的,第一次出任務不會就這麼團滅了吧。”眼前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