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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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59年正月,在趙國秦質子府,伴幾聲啼哭,子楚有了他第一個兒子,看著那皺巴巴的紅孩子誰也想不到他以後會是其餘威震於殊俗的秦始皇。史記記載庒襄王為秦質子於趙,見呂不韋姬,悅而取之,生始皇。
王家多猜忌,行事謹有慎。更何況生長於他國的秦皇孫,父王的懦弱和不受寵,使他們的日子比尋常百姓還難過,先是自己被賜名趙盤用以羞辱秦國,然後趙王又用借口留子楚父子於趙王宮內,終日受人奚落。於是小阿政在這種環境下學會了隱忍。
公元前257年,子楚在也無法忍受趙國的侮辱,留下趙姬母子獨自逃回秦。這使得本就難過的日子變得更加難過,孤兒寡母在他國嚐盡人間酸苦,不僅給的供給少的可憐,還因尷尬的身份受盡嘲諷。在趙國學宮趙公子們在肉體上用拳腳打他,在精神上用“兩個父親”辱他,小阿政都隻能默默忍受著不反抗,他清楚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被父親拋棄的日子裏小阿政學會了偽裝和堅強。
一天,臉上流著血,穿著髒兮兮的上麵帶著無數鞋印的衣服的小阿政從學宮裏走了出來,走到了一座小山的山腰,熟練的找到了被綠草掩蓋的那一抹清泉,開始清洗自己的傷口。突然頭上被狠砸了一下,就聽得一個稚嫩童聲:“哪個妖孽在此作怪,看本公~~主不收了你,還不出來受死。”小阿政聽完,強壓怒意,一邊穿衣一邊想,這裏怎麼這麼快被他們發現了,看來又要換地方了。須臾間,小阿政已站在了那位小公主麵前,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她,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穿一身雪白衣袍,頭發用一根白帶束著,腰佩一犀牛角印章。膚質勝雪卻不是那種病態的蒼白,此刻因為害怕而臉微紅,一雙雪白小手緊緊握成拳做出防禦式。白衣小孩見對方是同自己差不多的小孩子不禁鬆了口氣,又怒道;“無知小子為何嚇我,可知犯了大罪,還不求饒!”阿政聽她說話不是趙國口音,便料想是他國路過的小公主,見她同那些公子王孫一樣隻會用身份壓人,便一聲不吭轉身走了,根本不顧其身後錯愕不已的樣貌討喜的白衣小公主直呼:“喂,你叫什麼名字。”
晚上,趙姬看到兒子回來了,歎了口氣將兒子脫下來的髒衣服洗了又在夕陽的餘暉下補兒子被那些公子弄爛的衣服,因為他們已沒有錢買蠟燭和油照明了。出於一個母親本能,趙姬現在有多麼想將兒子抱入懷中哭訴蒼天的不公,讓本應是王妃公子的他們過著擔驚受怕,饑寒交迫的生活;哭訴子楚的無情,將妻兒拋下獨享富貴,讓阿政一個三歲孩兒承受著本不是他承受的痛苦;哭訴呂不韋的狠心,不顧夫妻恩情將她送給子楚,讓子楚對阿政心有隔閡,不管不顧。但她不能,因為她知道如果這樣做了,那麼阿政就徹徹底底的被毀了,她隻有在兒子麵前假裝堅強,才能感染兒子變得堅強。其實生活就是這樣裝著裝著就成真了。
第二天,嬴政來到學宮發現學宮空無一人,料想定有趙國定有重要使者到訪,想到今天算是逃過一劫,嬴政笑鬆一口氣,轉而向宮外跑去。趙國地處燕秦之間,來往商人行李絡繹不絕加之邯鄲為趙都,所以天下雖烽火不斷,這裏卻依舊熱鬧非凡。相比起趙宮,嬴政最喜歡這裏,認為百姓善而樸實,不似世家大族般耍盡心機害阻礙自身之人。正閑逛,乎見士子們圍成一團,裏麵還有爭辯聲,憑借嬌小身軀,嬴政很快就擠到人群中間,見兩個青衿士子席地對著跪坐,一個正慷慨激昂地說:“爾等法家卻主張嚴刑峻法,君貴民輕,好利而惡害,不重禮儀,不準王道。如今戰亂不休,苛政如虎,皆為法家之禍爾,法家之道實為不仁不義之道,法家之學實為衣冠禽獸之學。”說完周圍人一陣叫好,那士子得意的看了眼對手,等對方接話,另一士子衣裳不似其那樣光鮮,蓬頭垢麵,臉上滿是灰塵和泥土,許多人認為此人必輸無疑,嬴政卻不以為然,因為嬴政從那人眼中看出,眼神充滿銳氣,整個人好似一把上好的寶劍,即使蒙著塵,也擋不住那傲然的氣質。果然,那人輕吐出:“儒以文亂法,尚空談,乃當世大偽厚顏之學。”隻一句足以震驚全場,那人微笑又說道:“儒學尚古道,不重當下,是為尚空談。滿口仁義道德民貴君輕,卻又主張尊卑有序。重義輕利不計得失,卻又主張積極入世。如此言行不一,是為大偽。罵盡百家,稱唯已乃正學,是為厚顏。”說完周圍一片靜默,嬴政高喝道:“先生說得妙!”這句喝彩如驚雷將眾人驚醒,隨即爆發出一片掌聲。
先生告嬴政見那人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忙跟緊道:“先生留步,先生之論,阿政佩服得緊,懇請知姓名,待日後阿政長大定拜先生為師。”那人見嬴政笑道:“客氣了,你雖年小,但斯看出君並非眾人,在下李斯,欲往蘭陵蒼山學館拜荀子為師,若有緣再見,斯必定傾其所以。”說完又匆匆趕路去了。嬴政此刻不知道正是這次閑逛讓他結識了他一生的老師和朋友,為大秦帝國留下汗馬功勞的丞相——李斯。不過若嬴政早知他和阿房的結果,嬴政是否會後悔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