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死亡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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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無痕,一輛看不清顏色的汽車在沒有路燈的偏僻公路上,以絲毫不懼怕發生車禍的速度飆速。
在七拐八彎又持續顛簸十餘分鍾後,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車門被打開,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駕駛車門下來。瓢潑大雨下,他沒撐傘,快步閃到後備車廂。
隨後副駕駛車門也被推開,下來一個打傘的單薄身影。不急不慢的走到後備車廂處,把傘撐到正打開後備車廂的男人頭頂。
伴隨著連續的閃電,如白晝的光芒照射下,車廂裏一隻巨大黑色行李包鼓鼓囊囊,袋子在微微慫動暴露在閃電下。
拉開拉鏈,露出一張疲憊卻俊美不凡卻又死氣沉沉的臉。此人目光平靜如水,因雨水過大,他偶爾會眨一下眼。
頭頂上有傘的照顧,但那人還是抹了把臉,抹去臉上的雨水。借著車燈和閃電的光芒,可以看出站著的人,睫毛上的雨珠在不斷下墜。
“感覺怎樣?井慕昊!”前麵四字帶著明顯的不懷好意,但後麵三個字,分明是咬牙切齒!
井慕昊心裏苦笑,如不是手腳被綁,如不是嘴裏被塞了布,他真想問眼前這二人,到底他做錯了什麼?為何突然恨他入骨!
又把複雜的目光落到撐傘的年輕又漂亮的男孩臉上,以往對他充滿依賴與仰慕的神情早已不見,隻留下驚恐與淡淡的怨恨。
男孩叫任建,他說不上愛,但陪在他身邊時,對他可謂榮寵一時。他從未把心底那人的死歸罪於他身上,哪怕那一刀是任建刺進去。
他把結束那孩子一生的罪,歸到自己身上。是他對愛情不專,才導致了那孩子對自己的決絕……
回過頭來再看眼前二人,情人與他最好的朋友不知何時勾搭上了,在這一刻他們要他的命。
這並不是令他最痛苦,給他最沉重最痛苦一擊的人,是他的親妹妹。下迷藥的竟是自己捧在手心裏疼惜了二十年的親妹妹井慕芸。
直到現在,身上的藥性還沒過。他渾身無力,要不是冰冷的雨水打到他臉上,他恐怕連眼睛都沒力氣睜開。
在雨中,一路上他躺在袋子裏被拖著走,雜草輕易的掃到他臉上,混合著泥漿的水隨意的濺到他臉上,眼睛裏。冰冷無情的觸感,令他呼吸困難。本就接近虛脫的他,陷入寒冷與無力中。
終於拖著袋子的人緩下腳步,隨著嘩啦一聲,他被甩入一個積滿水的土坑裏,泥水刹那間從四麵八方湧過來,湧入唇鼻眼睛裏……
而魏戈操起被棄在一邊的鐵鍬,直接拍在井慕昊身上、臉上一下又一下。
朦朧中,借著閃電,他看到撐傘男孩麵露膽怯,但始終沒替他說一句話。
井慕昊成功的昏了過去。坑裏的水隨著鐵鍬的重擊,而慢慢溢出土坑……
雨停了下來,井慕昊也從昏迷中醒來。
天有些亮了,朝天仰麵而躺的井慕昊,雖然看不到坑旁是否有人,但他已經猜到他該受的折磨還沒結束。
身體很冷,但他體溫很高,他知道他發燒了。
頭昏沉沉的,卻不影響他的判斷力。他知道有人在靠近,那人正以不緊不慢的速度靠近。
身體越來越涼,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但他仍拗著一口氣,雙眼無神的望著再一次出現,此刻正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悲憫看他的魏戈。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錯!”魏戈的目光除了痛恨,還有令人心碎的瘋狂。
他的身後,跟著昨晚之前還是他的戀人——任建。此時任建裸露的脖子上,到處是激情過後的斑駁,顯得格外色情。
“建建,再去拿把鏟子來!”魏戈朝任建吩咐,後者乖順的答應離開。
直到看不到人影,魏戈才冷冷的盯著井慕昊,似笑非笑道:“你一直以為駿駿背叛你,背叛你們的感情。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告訴你真相好了。
駿駿傷害你那個寶貝妹妹的事,那根本是你那個不要臉的妹妹自編自導的戲罷了。
你看到的所謂真相,其實都是假的,為了讓你相信,你的小情人在背後下了不少功夫。
駿駿他心眼太直,怎麼可能在背後做這種不入流的事。
我再告訴你,他怕影響你我的兄弟情,沒把我在背後撬你牆角的事告訴你。
在他不知道你身旁不僅有任建或淵少,還有那些數不清的MB一夜情之前…他告訴我,他的心裏隻裝得下你,愛情要建立在公平公正上。愛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他打算如此待你一輩子。
所以我想辦法讓他知道你在跟他交往的時候,不僅有任建,不僅有淵少,還有數不清的短期小情人,甚至還有MB……他不相信我,沒關係,我就讓你的小情人提供證據給他,要多少有多少。
他信了,卻不接受我的追求,真他媽叫什麼事兒!
可惜他不知道,你會叫任建要了他的命!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會弄死他!他是瞎了眼……到死愛的人都隻有你一個!”
井慕昊原本無動於衷的臉,曾經仿佛看透一切的死寂目光,終於露出不甘。怒睜血紅的雙目,狠戾地瞪著昔日最鐵的兄弟,可惜他現在被死死桎梏。藥效其實已經過了,但雙手和雙腳被綁得太牢,他無法掙脫。
額頭上的青筋在急速跳躍,欲衝破皮膚的包圍,隨時會爆裂……隱藏在心底最安全最隱諱地方的血人,被魏戈三言兩語扒拉出來,那個名字是他的禁忌,誰都不可以在他跟前提這個名字!
今天,卻被人用最殘忍、最絕望的方式給硬生生撕裂傷口,把他藏得那麼深那麼好的禁忌給拽出來,扔在雨裏衝涮。
井慕昊在坑裏狼狽掙紮,他曾以為隻要沒人提那個名字,他的心就不會痛。他不想再體會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憤怒,其實他早知道,這方法似乎還是錯的。
事實再次證明,他錯了,魏戈能輕而易舉的用那個人的名字撕裂他用了近八年才鞏固起來的強健心髒。
魏戈突然陰森森的吃吃笑起來,隨後又咬牙切齒的說:
“本來我不想你死,咱們從會笑就睡一隻搖籃再未分開,我以為咱們會是一輩子的摯友。你玩弄駿駿在前,又冤枉他背叛感情。我是幫凶,那時我巴不得你們分手,所以我沉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會如此狠毒!你竟然害死他!”魏戈越說越激動,情緒接近失控,臉上的濕濡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他的眼睛都是鮮血般的紅。
他突然像瘋子一樣跳下坑,雙手掐住井慕昊的脖子,俯耳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一直相信慕芸是被駿駿強暴的吧,我現在告訴你,即使被你那寶貝妹妹下了藥,駿駿還是逃跑了。他來找你,卻看到你與淵少玩得很HAPPY。
井慕芸檢查結果,她的處女膜破裂,是任建陪她玩了一晚上。駿駿從頭到尾都沒碰過你妹妹!你隻信你的妹妹和你的小情人,誰叫你這麼蠢,今天你死在他們手上,也值了!
你放心好了,你那個小情人我不會讓他死得太痛快!至於你那個捧在手心裏不舍得罵一句的婊子好妹妹,也不會這麼快死的。駿駿的痛苦,我會讓這對惡心人親身體會!”眼淚從魏戈眼角劃落,說的話卻越來越語無倫次。
爬出坑,魏戈雙膝跪地,雖然麵對的是井慕昊,他的目光卻沒看他,而是在透過井慕昊看另一個人。即使井慕昊知覺越來越淺,靈魂即將離開軀殼他仍知道,魏戈應該是看到了駿駿。
不遠處,輕微而急切的腳步聲傳來。任建正在走過來,看到魏戈還沒開始動手埋井慕昊,眉頭不由得擰起來。當他對上井慕昊那雙仿佛能洞悉他整個靈魂的紅眸時,他下意識的抖了抖,低眸不敢對上井慕昊的眼睛。他輕輕拉了拉魏戈的衣擺,似在提醒魏戈,該結束了。
魏戈朝任建笑了笑,麵上帶著寵溺,似在安撫不安的男孩。
扭頭重新將視線落到井慕昊臉上,嘲弄道:“井大公子,你還真狼狽!你的公司、你的情人、還有你的寶貝妹妹,我全部接手了,你走好!”
說完,魏戈陰森森的笑了起來,顫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顯然他的心情不像表麵上這麼輕鬆!
魏戈深深吸了口氣,似下定了決定,猛的從地上跳起來,拿起鐵鍬,示意任建一起幹活。二人把泥土直接鏟到井慕昊臉上。很快,井慕昊眼前一片漆黑,呼吸越來越困難。
他聽到魏戈恢複冰冷的聲音傳入耳膜:“你走好…不送了…嘿嘿嘿……”
曾經,他們是最好的朋友,無話不談!曾經,他們愛上了同一個人,那個清俊得不似凡人的少年——伏駿。
坑早已被填平,經過大雨的洗禮,根本看不出一絲異樣。腦海變成空白前,井慕昊心裏、嘴裏隻有伏駿這個名字……
“駿駿,我終於替你報仇了,我終於替你殺了這個人渣!接下來就是任建、井慕芸了……”魏戈心裏默念一句,麵上卻癡狂的瘋笑在整個山林間穿越回蕩,使人毛骨悚然……
他知道地下的人再也聽不到也看不到!
身後的任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眼裏露出心虛與膽怯,腿都在發軟。不知道是昨晚的車震太激烈還是心太慌顯得身體太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