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顧曉夜才將目光轉向平靜依舊的安明燁，“明燁來到祖宅也有時日了，不如今天索性就將名分定下來。”
    說著顧曉夜也不問安明燁想要什麼樣的身份，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今天開始，顧曉夜以顧家準少主的身份宣布，安明燁少爺身份考核開始！”
    莊嚴肅穆地說完這一句，顧曉夜才想起征詢安明燁這個正主的意見：“明燁，你看如何？”
    如何，我還能如何？顧家規矩，少爺名分考核終生隻有一次！既然已經開始，那他安明燁除了接下還能如何！難不曾就一直這樣混在祖宅裏？
    不就是在三個月內，憑借自己力量，完成一份完整的築基藥劑麼！我接下了！
    “沒問題。”待顧曉夜話音落下，安明燁便無喜無悲的點了頭。應承下了這份危險性極大的任務。
    親自收集突破瓶頸藥劑的新鮮材料，這哪裏是一個練氣弟子能夠完成的？且不說三種主要材料的珍貴，就是旁邊伴隨的守護妖獸，也不是現在的安明燁能夠對付的，更何況還有顧曉夜隨之而來的暗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顧曉夜之所以提出這個試煉，不過是想要將安明燁逼迫出祖宅，再加以對付。
    沒有了顧家名義上的庇護，安明燁這個實力低微的弟子，極有可能再也無法回到顧家！但是，這個擺在明麵上的陷阱，安明燁卻不得不接下來。
    為了顧家少爺的身份拚一次，或許九死一生，若是主動放棄，沒了考核機會的安明燁，就將被直接清出祖宅，那麼他麵對的就是顧曉夜無窮無盡、明目張膽的追殺！
    不給敵人留一絲機會，是顧曉夜向來的行事作風。既然對立了，就絕對沒有放過的道理！
    “如此，出發吧。”顧曉夜滿意地點點頭，率先離開座位，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顧晞言身上，未曾移開分毫，口中對著安明燁淡淡道：“祝你好運。”
    “夜。”顧晞言顧不得同安明燁打招呼，趕忙跟著顧曉夜的步伐，快步走出了會議室。在確定身邊沒什麼人後，才終於開口，叫住顧曉夜。
    “為什麼這麼做？”顧晞言一雙清澈的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對麵的顧曉夜，滿眼的驚怒。這樣不擇手段地對付安明燁，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化解的仇怨！
    “言，你變了。”顧曉夜並沒有回答顧晞言的質問，隻是沉默著打量顧晞言，直到對麵人氣勢弱了下來，才慢慢開口。“曾經的你，不會如此搖擺。”
    “這同曾經有什麼關係？憐憫弱者是人之常情！今天的事情，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顧晞言揚著頭，向前邁了一步，近乎叫嚷著質問顧曉夜。那種無名的暴躁情緒，顧晞言自己也弄不明。
    “言，你該好好想想了。”由著顧晞言鬧騰著，顧曉夜絲毫不見惱怒，神色平和地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顧晞言。“對於安明燁，以及對於我的感情。”
    “我不知你看見或者聽見了什麼，但是曾經的你，是絕對不會為了這樣一個人同我作對。他佐佑了你太多的情緒。”
    “我……”顧晞言被顧曉夜平和的幾句話說得啞口無言。相對於顧曉夜，今天的他似乎更加偏重於向來不在乎的安明燁。
    若是沒有清晨的那些震驚，他或許還不會注意這樣一個人。可是，他同顧曉夜……回憶起那麼多年的情分，以及顧曉夜的包容、退讓，顧晞言便覺得迷茫不已。
    對於顧曉夜，他可謂是知根知底。他是什麼樣的作風，自己自然知曉。今天的事情，究竟是顧曉夜太過分，還是他顧晞言太偏心？他對於安明燁，真的隻是對於弱者的同情嗎？
    一個個問題紛至遝來，爭先恐後地湧入顧晞言的腦海。讓本就搖擺不定的顧晞言更加沒有方向。
    “夜，讓我想一想。”躊躇良久，顧晞言終於還是慢慢說出了這句不是答案的答案。
    “沒關係。”顧曉夜對著顧晞言溫和一笑，單手搭在其肩膀上，“我送你回去。”
    他的晞言還是那麼的心軟，顧曉夜目光柔和地望著顧晞言。這樣的迷茫，才讓他更想要去保護。
    不過，也正是因為顧晞言這份遲疑，才讓他放棄了原本力所能及的回護。若非如此，或許一切都會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