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愛恨依舊,此情長流。  第132章 隨風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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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染天不再去管茶無遺,他抱人到榻上,用手輕輕將容月額前幾縷碎發別在耳後,目光疼惜,柔聲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重新開始,好不好?
    容月麵色平靜,望向穆染天深邃的眼眸,將那雙眼裏此刻的溫柔全部鐫刻心底,發誓這一生,再也不會忘記眼前的這個人。可他,什麼話也沒有回應,就隻靜靜望著。
    羅安其搭上容月的脈搏,來來回回查探了幾遍,“仍舊還有中蠱毒的跡象。茶無遺說的不錯,不等到少主的記憶全部被他拿走,這蠱毒就解不了。”
    穆染天不甚在意,“朕不關心那些記憶,月的身體如何?”他用手貼上容月的臉頰,劍眉緊皺,“臉色這麼蒼白,怎麼會摸起來這樣燙手?”
    羅安其:“少主心脈太過薄弱,血氣嚴重不足。如今起燒則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熱症。皇上是不是令少主傷口沾水了?”
    傷口沾水感染?
    穆染天冷掃羅安其一眼,想到容月與自己在天池所做都是為了救這個人,心中發涼,跌落穀底。就連那份濃濃的擔憂和心疼,也一並沉寂。
    “讓我出宮,回相府。”容月忽然出聲,語氣堅定。
    穆染天低頭,那雙他看了無數遍的眼睛裏,是一貫的清寒無波、冷然淡漠。
    漸漸地,發涼的心凍結成冰。往事隨風,風過無情。忘記了過去,是不是他和他就真的過去了?
    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麵?
    石榴林裏那人簪著一朵豔紅的小花奄奄一息,就該是已然對自己深情如初。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會因為害怕他愛上自己牽動蠱毒而死,萬般不舍下,決定不再等癡情蠱由紅轉白,而是用茶無遺解蠱。
    我以為你愛了,便不會在意過去。沒想到,沒有過去,你便不會再愛……
    看來那夜,你不過是因為強行用劍而導致心脈損毀,才會命懸一線。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我真該狠心看你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反正你不愛我,就不會死!我何必為你的身體牽腸掛肚……
    我果然算人無數,最最算不準你!
    穆染天忽然起身,不帶任何留戀,就往太極宮門走去,走到門邊,背著皎皎月光,笑道:“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來!白九送他出宮。”
    “謝皇上。”
    穆染天聽著容月的回答,笑容越發苦澀。不再停頓,快步離去。不論如何,出兵犬戎都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不是為了容月,為了大新,也要打贏這一場。
    一輛馬車,連夜從皇宮駛出,停在相府門前。出了公主命案,相府已經被查封。但有皇命,沒人膽敢阻攔。羅安其扶著容月走進府門,徑直去往容月的房間。
    “安其,我想自己一個人進去。”
    羅安其停步,“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容月迎上羅安其質問的目光,少有的自嘲一笑,“我也不知道……我想怎麼樣……”
    羅安其的心忽然一澀。佐瀾瀟,茶無遺,狄裘,自己,還有穆染天,這些人,編織了少主的前世今生一般。愛,還有恨,交織在一起,如果他是少主,恐怕早就瘋了。
    “嘎吱”!容月走進住了僅三月的屋子,轉身關上門。
    幾個時辰前,他曾經利用、想要娶的女子,就死在這裏。地上的血跡還在,他避開,有些身形不穩地往一個樟木箱走去。
    賜婚聖旨下達的前一夜,穆景華交給他的那本手劄就放在箱底。
    那是,穆染天和他的曾經。
    蹲下身打開箱子,將上麵的衣物翻出,然後低頭,看著一件染了血的底衫,愣愣發呆。
    所有屬於齊熔月的,都該留給齊熔月。這是自己當時放棄的全部理由。沒想到……
    緩緩將那件包裹著手劄的衣服拿出來,埋首,閉眼,輕輕呼吸。就因為這個味道,自己逼迫穆染天留下了這件衣服。
    然後,自己為了求娶公主、為了報仇,狠狠刺了穆染天一劍,還說了此生再不相見!
    容月彎起一抹苦笑,慢慢把衣服裏包裹的手劄拿出來。修長青白的手指靜靜拂過已然泛黃皺舊的封皮,咬唇,翻開第一頁!
    紙上的墨色小像映入眼中,那狀似女子一般的小像,畫得是他。小像下一行小字,快意瀟灑:齊熔月,你騙了本皇子,這就是懲罰。
    第一次看這句話,是甲一拿來,告訴他這是一本證據。他翻開,隻一眼,說不清心中什麼感受,讓甲一拿走還給了穆景華。
    第二次看這句話,是穆景華拿來,告訴他這是穆染天和齊熔月的過去。他翻開,瞧了片刻,決心把屬於齊熔月的都留給齊熔月,不是自己的東西就決不留戀。
    如今再看這句話……小像上畫得是他,而這話裏寫得是“齊熔月”。
    這輩子,他都不再可能是齊熔月。
    白皙的手,略微一動,捏起第二頁,然後停住。時間緩慢流過,縈繞指間,拇指與食指狠狠捏著第二頁,冊頁已經被抬起一條微小的縫隙。
    “等癡情蠱把你和穆染天之間的全部記憶都轉交給我,你的蠱毒才算徹底清除!”
    “穆染天,等我拿到你和他之間的全部曾經,就是你徹底愛上我的時候!”
    茶無遺的話再次響起。
    和穆染天的曾經就停在兩指間。
    容月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指忽然鬆開,那第二頁便輕輕合住。拿起那件衣服,又將手劄收進袖中,起身步出房門。
    屋外皎皎清光打在容月慘白的臉上,將此刻他正向上扯起的唇角襯得幽冷鬼魅。
    守在屋外的羅安其一愣,這樣的神情,好像八年前端午那夜所見,然後猛然回神問道:“你如今打算去哪裏?和親公主一死,兩國怕是就要開始交戰了。你要上戰場嗎?你為什麼總是如此孤傲執拗?”問題連珠炮似的一個接一個,越問語氣越不佳!
    容月腳步不停,帶著如常清淺淡笑,隻回答了羅安其的第一個問題,“我打算入宮。”
    羅安其震驚呆立!他看著越走越遠的容月,久久不能相信“我打算入宮”這樣的話是眼前這個背影纖弱、但實則最是冷傲孤絕之人說的。
    他的少主,好像有些,不一樣……又好象與原來更像。
    忽然一陣溫熱夜風吹來,卷帶起容月素白衣角,腳步一頓,隨風而逝的,究竟是往昔,還是無情?繼續走著。也許都有……往昔不再,無情亦不再。
    有人說了重新開始,不是嗎?
    羅安其快步跟上自己的少主,“起風了,你還在發燒,快些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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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
    有沒有看文的啊?吱個聲噻!!!!!!!!!
    沒人看,我就草草結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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