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晨心裏咯噔一聲，原來這就是糾結所在嗎？
    一口氣喝完杯裏的酒，藍晨越想越冷靜不下來。
    如果……
    如果這真是他想要的，那當初的隱忍又算什麼？
    明明知道那枚黑鑽耳釘代表了什麼意思卻沒能在第一時間阻止……
    但是，這真是他想要的嗎？
    會不會真的如何新陽所說隻是一時的好奇心與占有欲作怪，畢竟葉小七以前喜歡的人是自己，在他喜歡上另一個男人後心理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舒服。
    藍晨不是純情少年，這些他都懂，前一晚還跟他在床上纏綿悱惻的女人第二天就在其他男人懷裏撒嬌，這種事情藍晨經曆了不要太多，早先還會不舒服，但玩多了都已經麻木了。
    他詫異的隻是這種感覺在葉小七身上被放大了無數倍，那種感覺在心裏愈發地鮮明。
    就好像是……好像是恨不得把魏征殺了，再把葉小七搶過來的狠狠地揉進自己身體裏的濃烈。
    這他媽的該死的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一夜注意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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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咖啡廳裏——
    “如果沒什麼要說的，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說罷小七站起拿過自己的外套就要往外走，話裏明顯分道揚鑣的意思。
    “小七……”魏征下意識地伸手拉住小七的手。
    小七冷靜地看了一眼緊抓手腕上的手，沒拂開，卻也沒留下的意思。
    “我以為你原諒我了。”魏征聲音低沉，卻沒敢看小七的眼睛。
    兩個男人在公眾場合拉拉扯扯不好看，魏征又是非常在意這一點的，就算在他自己的公司都不曾對小七有過越距的行為，哪怕是一個擁抱或是拉個小手，而現在，他居然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拉住小七的手。
    這，算不算進步？
    可是在小七看來卻是悲哀，魏征很溫柔，甚至在情事上都有點小心翼翼唯恐弄傷小七，甚至在最激烈的時候他總能很理智克製自己的情緒。
    小七喜歡魏征的溫柔，但在魏征溫柔的背後總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並不是魏征生命中無法替代的存在，哪怕魏征說愛他時這種感覺依舊存在。
    就像心裏空了一塊，僅憑魏征……填補不滿這塊空缺。
    不能說魏征不愛小七，但魏征的溫柔與謹慎卻沒有辦法給小七相守一生的安全感。
    仿佛隻要有一個風吹草動他就會立刻鬆開小七的手，即使那個時候他還是深愛著對方。
    魏征，把麵子看得太重，重到，可以舍棄一切，是不是也包括他？
    小七看了魏征一眼最終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咖啡涼了，我幫你換一杯？”魏征輕聲問詢。
    小七搖頭：“不用了，涼了也好。”至少能讓我保持冷靜。
    “小七，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我知道我這段日子以來冷落了你，經常失約，還忙到忘記給你打電話，可我心裏，從來就隻有你。”
    小七難以置信地望著魏征：“你覺得我心裏除了你還有別人？”
    魏征不說話，隻是盯著小七看。
    小七失笑：“那你以為是誰？安然？藍晨？還是小勳？”
    魏征還是不說話，但這樣的沉默更令人心冷。
    話不投機半句多，小七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猛地起來抓過外套拔腳就往外走。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魏征多疑的心性哪怕道歉卻並不代表相信他。
    “小五哥是誰？”
    魏征輕巧的一句就把小七釘在原地。
    小七愕然轉身：“你說什麼？小五哥……你怎麼會知道？”
    魏征冷冷地看著小七臉上的變化，心中一片冷然，心裏似乎有把鋸子，左右來回地割據著。
    果然，那個小五哥是存在的。
    “魏征……”小七愣愣地站著，心緒起伏得厲害。
    魏征怎麼會知道小五哥的？他這一世除了叫人調查小五哥的消息外從未對任何人提過小五哥的存在，小七也不認為與他合作的人會把消息透露給魏征，但，魏征又是怎麼知道的？
    小七的緊張與驚慌讓魏征痛到麻木，他緩緩道：“你睡著時有時說夢話會叫到他的名字，叫他別走，沒有他，你也活不了。”
    小七懂了，無論誰都無法容忍自己愛的人在夢裏叫喚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況且還是魏征這種冰山性子占有欲又強的人。
    所以，他為了安然挨刀，收留小勳，還留在藍晨身邊，甚至夜裏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把他逼瘋，甚至……
    小七頹然坐倒，他望向魏征帶著傷痛的眼眸，道：“魏征，有一件事我沒辦法現在跟你解釋，但如果有一天，我想說的時候，你願意聽嗎？你會相信我嗎？”
    魏征怔怔地看著小七，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小七咧嘴，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卻希冀地問道：“你相信重生嗎？”
    看魏征半天不說話，小七垂眸：“我知道這件事在你看來匪夷所思甚至有點天方夜譚，根本無法用科學來認證的鬼神之說，但我說是真實存在的，並且我經曆過，你會相信我嗎？”
    魏征現在隻覺得悲涼，葉小七竟可以為了另一個男人連重生這種鬼神之說都編。
    他願意說，他還不願意聽。
    “你知道我是生活在21世紀的，怪力亂神那一套已經過時了。”說完魏征頭也不回地離開小七的視線。
    小七靜靜地看著魏征越發冷意的表情，甚至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時他都無法伸手挽留。
    是啊，重生這種事，隻有發生在當事者身上時才會認同，原來，這世上真有鬼神一說，無關21世紀。
    要如何跟魏征解釋，特別還是隻信科學不信邪降的魏征呢？
    *
    一場不歡而散的見麵，跟藍晨庸人自擾一樣，小七也是一夜未睡。
    第二天小七銷假回學校，正值期末考最後的衝刺期，小七是重生過的，大學裏的科目他基本算是溫故而知新，再加上他記憶力好就算他都是馬大福幾人輪著代點名的，但這種期末考試他還算接得住。
    小七對血有著很深的恐懼，在老師的建議下已經改為學習兒科，但基礎課還是跟陳華他們一起上的。
    上午下課的鈴聲一響，陳華迫不及待地把小七拉出教室。
    學校的小樹林一如既往地清冷，昨天下了一個晚上的雪，到了現在竟積了一層，腳踩在上頭“咯吱咯吱”作響。
    小七默默地跟在陳華身後，陳華是他這輩子認下的第一個兄弟，從不發脾氣很溫和的一個人，同大大咧咧的馬大福不同，陳華心思細膩，這種不求回報的善意總能在不經意的地方感覺到。小七相信，陳華這次拉他來這個冬天安靜得隻剩下風的地方絕不是僅僅敘舊。
    “陳華，你有話要問我？”雖是疑問句，但小七問得很肯定。
    陳華也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你跟魏征是怎麼回事。”陳華轉過身直盯著小七的眼睛。
    小七眼神一黯，雖然知道陳華拉他來這裏的原因跟魏征脫不了關係，但這樣明目張膽地直白還是讓小七心跳加速。
    “如你所想般。”小七抬頭，大方承認。
    陳華眼裏的驚訝隻出現短暫的時間，他很快回過神，問道：“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相對於陳華的從容，小七倒顯得不安起來，陳華是他第一個認定的朋友，他並不想以這種方式來結束這段友情。
    “我也不知道，真正確定關係是去年過完年的時候。”那時候發生了太多事情，魏征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小七最後的堅持。
    “那你們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陳華語氣透著一股焦躁，小七知道問的是一星期前魏征滿世界找他的那件事。
    小七也不隱瞞，把這段時間以來跟魏征發生的問題簡單地說了一個大概，雖然知道這樣做有風險，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陳華，不會像前世那些人一樣，知道他是同性戀而排斥他看不起，甚至嘲笑拿同性戀愚弄他。
    陳華聽完半響不作聲，其實小七心裏很緊張，真的很緊張，除了安然藍晨還有小勳等幾人知道他與魏征的關係外，就沒有其他人看出他與魏征的與眾不同。也虧得魏征平時隱藏得好，終日冰山的臉對誰都一個表情，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故，就算陳華心思再細膩也未必真看得出他跟魏征的牽連。
    “你是什麼時候，嗯……看出我跟魏征……”小七垂著眸問，他不敢說得太直白，畢竟同性戀這事，真的很勁爆，況且還是出現在自家宿舍裏。
    陳華幽幽的聲音傳來：“很早以前就覺得你們倆的關係不對勁，魏征對誰都是不理不踩的，好像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唯獨對你算得上用心，那次你半夜發燒，魏征背著你連我都趕不上，他看著你的時候表情總是很特別。大學這一年半以來，我從未見他跟其他人笑過，唯一會讓他動容的隻有你，直到……直到你搬家的那天，那天……我們很多人都去幫忙，大福哥，孫進，小林子等幾個人都去了，後來魏征也來了。”
    小七看著陳華的眼睛，他靜靜地聽著，無論陳華最後的選擇如何，他都尊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