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束皎潔的虛擬月色，從空中飄搖到淵祭豔紅色的飄飄衣袂上，婀娜的舞姿在晶瑩的冰麵上映襯出朦朧的影子，仿佛夢中洛神輕輕吟唱的柔和曲調。有些憂傷的旋律從淵祭周圍傳到我的耳邊，曲折悠揚，高雅典貴。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輕歌曼舞漾，也不知道她是否都是這樣打發千年的時光。隻是她的種種都讓我回想到了很久以前。
    仿佛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卡索哥哥和梨落坐在鋪滿了皚皚白雪的小山丘上，那時天色蔚藍，就像是梨落的長長的頭發。
    梨落一邊撫摸著獨角獸的鬃毛，一邊為卡索哥哥哼唱著他喜歡的歌。
    小小的我總會到處亂跑，最後躲在卡索哥哥見不到我的地方，用冰涼的手捂著嘴巴偷偷的笑他的羞澀。那時候的漫山遍野都是亮晶晶的白，整個天空下的世界都是無憂無慮。
    如果梨落擁有的是純色長發和貴族血統，如果卡索哥哥在梨落消失後毅然決然的去追尋愛情，如果我能不那麼執拗不那麼一意孤行，事情不就會像現在一樣的悲涼和無法解決。
    淵祭被風揚起的純白紗衣，像是卡索哥哥被風雪灌滿的幻術長袍，又像是梨落瑩瑩舞動著的細膩長發，或是我現在居無定所、沒有依靠的心。
    三顆玲瓏剔透的珠子承接著淡淡的月光，浮現在我的眼前，那是我們的淚。
    它們都在嘰嘰喳喳說著自己心裏的話。一個說，卡索哥哥最放心不下的隻有自由；一個說，你的笑容很好看，讓人忍不住，會將自己的信賴悄悄地交出去；還有一個是在來來回回重重的歎息聲裏飄搖出來的歌調。
    它們都在向我訴說著它們揣在心裏的話。它們像是零碎的水晶，捏不碎，丟不掉，忘不了。它們映襯著屬於它們的主人的臉龐，那上麵有我自己，有封天，還有心痛已久的卡索哥哥。
    淵祭的周圍升騰起滿滿的氣泡，它們像是在她手下的玩偶一樣，任由她隨意玩弄。淵祭在薄霧輕籠的冰麵上翩翩起舞，她旋轉得就像是翩嬌的蝴蝶，越來越多的弑神在她的身旁凝聚。
    她順著冰麵的軌跡向我優雅的移動。她像是快要跌倒一樣身體微微前傾，露出緊張不安的神色，手臂上的衣袂也淩亂了她的一塵不染。
    我探過身去，伸出手臂，接住了她將要跌倒在冰麵上的柔弱的模樣……
    她怔怔地抬起頭，臉頰像是喝醉了陳年的淳酒，淺淺的顏色就仿佛是隱蓮尖尖頂端的品紅。淵祭順勢趴在我的懷裏，就像是卡索哥哥解開他的長袍讓我依偎進去。
    我彎下腰，赤紅色的短發從固定的耳邊飄落到麵前，我把她打橫抱起轉身走進了諾大的宮殿。衣袂飄飄，淡淡欲仙。她輕得如同紗綢一般。
    我不知道她這樣的重量到底是怎樣撐起的整個世界，也不知道她柔弱的身子裏麵還有多少的能力沒有覺醒，我隻知道現在的她已經累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晝夜不分的鍛造生靈。
    開玩笑一點來說，我是不是應該叫她一聲，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