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雪未散紅發殤  第四章 最深的憐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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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下頭去,因為眼眶被風吹的好疼。我知道我是在找借口,我害怕再看他一眼,就會忍不住哭泣。
    我不想被卡索哥哥看到我的軟弱。
    他的眼神中開始充斥著冷冽。
    我想要看看你受傷的左眼。
    哥,如果我要說……不可以呢?
    我有權利知道它。
    你的權利,未來國王的權利,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我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在了手心裏。我咬了咬唇,單膝跪在了他的麵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跪在他的麵前,在之前他的大典上,幾乎所有人都向他行禮。隻有我沒有。
    卡索哥哥也有些驚愕,飄過轉瞬既逝的恍惚、搖擺。他手中的我的紅發還握著,在我們之間,連接了一道舒緩優美的弧線。
    卡索,我未來的王,你真的喜歡皇位和權利嗎?
    顯然,我的行為和話語有些激怒了他。我看到了他緊抿的唇呈現蒼白的顏色,我看到他狠狠地攥緊我別樣的發絲,我看到他周圍的落雪和櫻花被他的氣場吹亂了預定的軌道,我看到像他的發色一樣的瞳孔裏寒風淩烈著呼嘯而過。
    釋,你怎麼為了皇位變成了這樣?
    我依然跪在他麵前,大雪飄零在我的肩頭。就像哥哥的手輕輕撫摸我的肩膀,然後彎下腰來對我說,釋才是我最喜歡的。
    既然是未來的王,那王,你當然有資格,揭開我身上全部的秘密。
    他鬆開我的發,它們像是被遺棄的孩子。爭吵著,哭泣著,一個一個回到它們隻能棲身的地方。他摘下我左眼的眼罩,就如同卸去了我的束縛。
    當事情的真相公布時,就沒有覺得會害怕了,反而像是櫻花瓣離開枝椏飛旋在空中時的自由。
    我從他的瞳孔裏看到的是完整的眼睛。隻是沒有了銀白的顏色,我的左眼就像是雪霧森林那邊的大地上的,跳動的火焰。那麼的鮮活,那麼的明亮,那麼的靈動,那麼的痛。
    就像是哥哥為我第一次殺的人,那個凡世的人的紅色的血液。
    我看到了卡索哥哥哀傷的眼神。釋,你為什麼學習火族的幻術?
    我站起身來,身上堆積的雪像細膩的沙線被風揚起,飄落到地上。因為它很強大。哥,你可以說我是為了皇位,也可以說我貪戀權勢。但這是我最大的心願,隻可惜現在沒有辦法實現。
    我感受到了卡索哥哥在背後暗暗聚集的幻術,細小柔弱的雪花正慢慢地被鑄成一把冰劍。卡索哥哥不知道,他行跡的敗露。因為冰族的我不可能預知,而火族幻術對寒冷的敏感極強。
    我看到卡索哥哥長長的睫毛上飄落了雪花。他晶瑩的瞳仁裏平靜地好像波瀾不驚的大海,可大海深處卻有著不安分的心情在動蕩。
    我心疼地去吻他眼睛,他柔長的睫毛上的雪融化成了雪水,從他的眼角匆忙落下,深深向雪地中鑽去。哥,我就當做,這是你對我……最深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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