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總把新桃換舊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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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靈阿還是常常會嘔吐,但都吐不出東西,黎南有些急了,道,“你到底真沒事還是假的?老是這樣子,讓人看了……”
靈阿回過頭來,道,“放心吧,最多還有兩天,肯定會好的。今天的狀況不是輕些了嗎?”
雖然靈阿這麼保證了,黎南還是不放心,遲疑了一下道,“那好吧!過兩天要是還想吐,你就給自己找點藥吃吧!”
“嗯,我知道了。”靈阿笑著回答了,雖然身體不是很舒服,但是心裏麵倒是甜蜜得很。畢竟,有人這麼的關心著他!
過了兩天,靈阿真的好了,黎南也就沒再把這事放在心上,以前也不是沒聽說過被什麼衝了的,想來這被血氣衝了也是有可能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苗人的新年了,本來家家都是熱熱鬧鬧的。但是因為靈阿的吊腳樓的獨特位置,黎南基本處於離群索居的狀態,若是長生不說,他根本不知道。
可黎南知道了,心裏就有點不好受了,他在中原的時候,漢人是最重過新年的。每逢過年必定是熱鬧非凡,就算是家裏人丁不興旺,也會做出些樣子來渲染渲染氣氛。可靈阿這裏就不一樣,人丁不興旺不說,連點樣子都不做。
黎南反正也無聊,想了兩天決定要做點什麼,讓靈阿也感受一下過年的氣氛。
大的動作不敢做,因為拜訪靈阿的人多了起來,大家都想要在過年的時候討個吉利,就都帶著禮物來了。
黎南不想給靈阿添麻煩,想了很久才終於想出一個既不會太過張揚,又十分有過年氣氛的東西出來,就是——春聯。
既然決定了要寫一副春聯,內容也成了一定要仔細斟酌的一個方麵。雖然黎南吃定了苗人大都看不明白漢字,但也不排除意外情況,想了好久,才想到一個好對子,春施德澤,戶納祥和。這對子對得工整,寓意又十分好,想來不會有什麼不妥。
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些都想好了,要怎麼把它寫出來。
這苗疆要找紙出來就是個很不容易的事情,何況還要用墨。黎南為了這事,還真是有點愁眉苦臉。
靈阿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不高興了,問道,“怎麼了?想家了嗎?”他說這話的時候剛剛見過一個村民,那人給他送來了一些雞蛋和一些肉幹,他正想著讓黎南拿一些中午做了菜吃。
“啊,在想一些事情。”黎南看著靈阿手上拿的東西,問道,“這是中午的菜色嗎?”
“嗯,剛想說讓你拿去做了。”靈阿放下東西,看到沙盤被黎南塗塗畫畫得亂七八糟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寫春聯。”
“春聯?是寫在門兩邊的東西嗎?”
“咦,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那個漢人醫者了嗎?他在這裏住了三年,自然也提起過,隻是他四海為家慣了,並沒有寫罷了。你打算要寫嗎?”
“是啊,可是沒有紙也沒有墨,我剛剛就是在愁這個。”
“直接寫在木板上不行嗎?你知道,我們沒有文字,要紙也是沒有用的,所以,平時商隊來往也是不會帶著紙的。”
黎南撐著下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其實也可以造紙的。隻是過程我知道得並不詳盡,而且,也不想有太大的動靜,不然你不好做的吧!”
“啊,如果你要造紙也可以。”靈阿連忙說道,“這個我可以安排。”
黎南本來隻是說一說,要真的要他造紙他也不會,“還是算了,萬一造不出來,就不好玩了。”
靈阿有些失望,黎南說得也對,他如果安排,必定要給呂蜂做很多的保證,可萬一要是造不出來,黎南再待在苗疆就會受盡白眼。“也對,那還是寫在木板上好了。”
“那現在來想想該怎麼弄點墨來,不然用什麼寫。”
靈阿在腦袋裏搜了一圈,也沒想出能用什麼做墨,好像這樣東西在苗疆也是用不著的。其他感覺能用的東西,好像又是被水一衝就會掉色的,似乎也不好。
黎南看靈阿冥思苦想也沒個結果,起身拿起靈阿放在桌上的食材,往樓下走去,“想不出來就算了,別多費腦筋,我先去做飯了。”
靈阿應了一聲,頭也沒回。
等黎南走後,靈阿看向那個沙盤,那還是以前黎南教他習字的時候專門給他做的。上麵的字引起了靈阿的興趣,雖說聽說過春聯,但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個寫法。仔細辨認,隻見那沙盤上寫著“春施德澤,戶納祥和”八個小楷,可比他寫的好看多了。
這句子也是通俗易懂的,想著這是黎南的心願,一定要在來年達成才好,所以這春聯一定要讓黎南寫在門上。
吃過午飯,靈阿還在想著什麼東西做墨最好的時候,田大嫂子來了。
田大嫂子自然也帶著禮物,靈阿對她是客氣的,道,“你來便來吧,還帶什麼東西呢?平時我都是仰仗你照顧的。”
“雖說平時為您做了一些事,可您畢竟是我們這裏的苗父,新年來拜訪你怎麼能不帶禮物?”
“那隨你吧!”
“其實也是有事情要求您,想請你為我的兒子占卜一下。”
“想要占卜什麼?”
“他最近身體總是不怎麼好,不知道是怎麼了。”田大嫂子有些憂心的說道。
“那麼具體是什麼症狀呢?”
“仿佛是癔症。他晚上常常起來走動,可叫他又沒有反應,第二天起來總是很累的樣子,問他他又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
“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了?”
“有段時間了,可是開始的時候身體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也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我們也沒有在意。可就這一個月,他都生了兩次病了,我們這才覺得慌了呢,想請苗父占卜一下,是否是鬼魂纏上我兒子了?”
靈阿以前也沒有聽說過這種狀況,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對答,便拿出占卜用具占卜了一次,田大嫂子熱切的看著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
靈阿占卜完,收起那些東西,對田大嫂子道,“卦象很怪,我以前也從沒見過,不過並沒有什麼凶兆。明天我到你家去看看你的兒子再做打算吧!”
田大嫂子聽了這樣的話,心裏七上八下的,隻得道,“這樣便最好了,我先回去了。苗父明天請早點過去。”
“好。”
送了田大嫂子出去,靈阿皺著眉頭鬆不開,黎南問道,“出什麼事了?”
靈阿把田大嫂子兒子的病情原原本本的給黎南說了,黎南道,“我仿佛是聽說過的。”
“什麼?是怎麼回事?”
“該是叫做夢遊的症狀。”
“那該如何治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以前聽說書的說起過。據說夢遊的人千萬不可以在夢遊的時候被吵醒,不然會得失心瘋的。”
靈阿沒說話,眉頭皺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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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怎麼一轉眼就要放國慶節了呢。。。。我又要回家去的說!!!上次笑說節前要給肉吃,那就先更新半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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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靈阿帶著長生一起去田家,田大嫂子怕自己的兒子焦慮便沒有對自己的兒子說,隻是說靈阿來為他們家祈福。
田大嫂子的兒子名叫田狄,比長生大點,長得濃眉大眼,英氣十足,可現在的臉色看起來確實不怎麼好,就好像沒睡夠似的。
反正也是大過年的,靈阿先和長生做了一套祈福的儀式,便坐下來和田大嫂子的丈夫田英說話,田狄也在一邊聽著。說了一會兒,靈阿就把話題轉到田狄身上去了。
“阿狄,你臉色好像不怎麼好啊!”
田狄道,“是啊,苗父,我最近老是覺得困得很,可晚上明明也睡得不錯,不知道是怎麼了。”
“是嗎?那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有吧!”田狄說完,又想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但是臉色卻有點不對勁了,靈阿看了出來,但是沒說,隻不動聲色,又和父子倆說了幾句,就準備回去了。
出門的時候,長生沒注意碰到了放在門口的一個桶,桶倒了裏麵的東西倒了出來,是一些用來染布的顏料。
田英見狀忙道,“苗父,長生,沒事吧?”又朝外麵喊道,“孩子他媽,你怎麼把這個放在這裏?”
田大嫂子聽到他喊連忙進來,看到顏料倒了,“哎呀”叫了一聲,“這可怎麼辦,灑了也沒法了。”
靈阿敲了敲長生的頭,道,“你怎麼也不知道小心點,都這麼大了還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
長生扁著嘴不說話,田英道,“苗父,算了,別責怪長生了。隻是一桶染料,重新做就是了。”
“是啊!”田大嫂子也附和道,“沒關係的,隻是這地板弄髒了,就是天天踩在上麵走,也至少一年都是這個顏色,洗也洗不掉。”
靈阿頓了一下,“你剛剛說什麼?”
“啊,我說沒關係啊!”
“不是,後麵一句。你說這染料倒在地上洗不掉?”
“是啊,不然染上的布不掉色嗎?”
“那,有其他顏色的染料嗎?”
“苗父要什麼顏色的?我這裏有紅色,藍色,黑色和綠色的。若要其他的顏色,用這些配就是了。”
“也不是我要,黎南可能用得著,我先去問了他再說吧!”靈阿走到門口,又回過頭,“田大嫂子,你下午再到我那裏去一趟,我有些話要給你說。”
“好。”田大嫂子送出門,“苗父慢走。”
倆師徒走了一段,長生問道,“師父,你剛剛問阿狄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呐?”
“你也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了?”
靈阿看了長生一眼,道,“我還以為你看出來了。阿狄的臉色不怎麼好,再加上他自己說的症狀,田大嫂子懷疑他被鬼纏上了。”
“什麼?”
“你咋咋呼呼的幹什麼?田大嫂子說,阿狄半夜會爬起來到處走,就像醒著一樣,可是第二天起來卻什麼都不記得。開始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你看他臉色,分明不對了。”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這麼看來,阿狄該不會真的被鬼纏上了吧?”
“胡說!那鬼別的人不纏,怎麼就纏上他了?他不過比你大一點,能幹過什麼讓鬼纏上的事情來?你記住,這事情不許告訴別人。”
“我知道啦,師父。”
“喂馬的草料好像沒有了,你中午做好飯,下午沒事就準備一些。”
“哦!”
靈阿不說話了,心裏雖然為找到能夠用來寫對聯的東西高興,可田狄的事情必須得解決啊。真是越想越心煩!
黎南還在玩沙盤,不過不寫字改畫畫了,看到靈阿和長生回來,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可看靈阿的表情,應該不太順利,就什麼都沒說。本來還說要是有了筆墨,給靈阿畫一副畫的呢。
黎南倒了一杯茶,遞給靈阿,道,“不順利嗎?”
靈阿點頭道,“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黎南丟下木棒,皺起眉頭,道,“那可怎麼辦?早知道我該把治療的方法也記住的。”
“千金難買早知道。還是慢慢想辦法吧!”靈阿喝了茶,吐了口氣,心裏仿佛舒坦點了,道,“對了,也有高興的事情。我找到寫對聯的東西了。”
“真的嗎,是什麼?”
“染料!染衣服的染料。”靈阿站起來,走到黎南旁邊坐下,道,“今天長生在田家不小心碰倒了一桶染料,田大嫂子說倒在地板上的染料用水洗不掉,我想應該可以用來寫對聯吧!”
“對啊,我怎麼早沒想到!”
“嗬嗬,要什麼顏色的?我讓田大嫂子下午過來,一方麵說說她兒子的那個事情,另外讓她給你準備點染料。”
“黑色的罷,若是紅色,直接寫在木板上怪嚇人的。……那田狄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跟田大嫂子說呢?”
“這……唉,其實我也沒想好到底要怎麼給田大嫂子說,我怕她接受不了。”
“但一定要對她說才行啊!不然這樣好了,晚上我們去看看田狄,看他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夢遊又幹了什麼事情?多弄清一些事情,也好看看那些醫書上到底有沒有治療的方法吧!”
“也好,先這麼辦吧!”
靈阿歎了口氣,結束了這場談話。
兩人一起拿出醫書,開始翻找可能和夢遊有關係的條目,直到長生端了飯菜上來叫兩人吃。
要說起來,自從上次打獵之後,三個人就再沒有在一起吃過飯。長生果然是有些想念了,吃飯的時候說個沒完。靈阿雖然心裏想著很多事情,但也沒有喝止長生,隻是聽著,不怎麼說話,黎南和長生兩個倒是說得十分高興。
吃過飯,黎南和長生一起去洗碗,靈阿依然抱著醫書翻找,間或卜上一卦。雖然他並不十分相信鬼神之說,但是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巫師,若說是騙,那也得先騙了自己相信,才能騙別人罷。
田大嫂子來得很早,可見她心裏著急,靈阿在大廳見了她。平時的大廳還算明亮,但今天為了凸顯某種氣氛,靈阿專門讓長生用布簾將窗戶遮了起來,田大嫂子一走進來就覺得心裏直發毛。
靈阿坐在主位上,示意田大嫂子在一旁坐下,道,“你不用緊張。”
田大嫂子點點頭,雖然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但是收效甚微。
靈阿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說道,“我之所以讓你這會兒來,也是怕這事讓阿狄知道了。他現在怕還是不知道這事吧?”
田大嫂子點點頭,道,“我和他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也不敢告訴他。……苗父,他,到底是不是被鬼魂給纏上了?”
“這還不能定論。”靈阿撥弄了一下旁邊的卦具,道,“阿狄他每天晚上都會起來嗎?”
“是的。剛開始的時候還是隔一段時間才會,最近天天都有。”
“那這樣,我今晚和長生一起到你家去,觀察他到底是什麼動作,等我弄清楚了,再想辦法。”
“那就麻煩苗父了。”
“沒什麼。這事你先別告訴他,其他的人也別說。”
田大嫂子點頭稱是,道,“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和他爹都怕得很,哪裏還敢往外說呢?對了,您上午說黎南要染料,是要什麼顏色的呢?”
“他說是要黑色的。”
“那,沒其他的事我就走了,家裏還有一些衣服要做。”
田大嫂子站起身,靈阿卻沒動,隻是喊道,“長生,來送送田大嫂子。”
她回頭看了靈阿一眼,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