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風波惡 第三十三章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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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請君入甕
明滅的燭火,仿佛主人的心思,飄搖不定。在這個冬夜裏,平添了幾分陰鬱。範世鐸長籲短歎,一邊是火爆脾氣的王爺弟弟,手拿把攥的短處;一邊是金鑾殿上的皇上哥哥,處處密探瞧著他。真想抽自己個嘴巴子,怎麼就那麼憋不住!當時真是見了鬼了,竟然以為十四爺會把那丫頭賞給自己!十四爺在那丫頭身上吃了悶虧,還會“賞”?簡直是做夢!自己真是中邪了!
越想越愁,這份奏折到底該怎麼寫?報不報十四爺毀了喬姑姑的事情?提著筆,左右為難,寫不下一個字。旁邊的師爺忍不住插嘴:“家翁,此事無須驚慌。小人以為不妨裝作不知。”
“不知?”範世鐸哼了一聲,“皇上耳目靈通的很!別的不說,那個喬引娣,一個主子玩兒膩的丫頭,就有密折上奏的權力。誰知道我身邊有多少這種人!抓捕吳先生的事,連我都不知道!那小妮子邀功忒急了些,直接上奏,害得我兩頭不是人。現在十四爺把她毀了,我屁顛屁顛的當了出頭鳥,她不恨死我?!她往皇上那裏一捅,我這腦袋還要不要?”
師爺聽他說什麼鳥,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忍者沒笑,清咳一聲道:“家翁不必著急。這事情不難。隻要她不能上奏,誰還能說您什麼?旁的人也不會為這個無頭案子強出頭的。”
哦?範世鐸驚疑的看著師爺。師爺拈著山羊胡說道:“家翁當務之急是向十四爺請罪,就說吳先生之事純屬有人存心構陷,您毫不知情。十四爺自然會去是誰還有密折上奏的權力。”
範世鐸恍然大悟,“先生這是――借刀殺人啊!”隨即又不無憂慮的問師爺:“如果他不查?或者查不出來呢?”
師爺道:“這事兒明著是抓朝廷欽犯,可是暗著是要十四爺的命啊!您想啊,一個欽犯把王爺們全關起來了,京師附近的綠營,火槍營,還有豐台大營全都戒備森嚴。十爺秘密解往宗人府,明擺著皇上已經布置好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啊!這東風就是罪名!今兒就算沒有喬引娣告密,皇上也會有別的法子的。現在告密的事情算是漏了,皇上不是還給了您一道口諭嗎?那個瘋子,就是另一個喬引娣!”
範世鐸吃驚的張大嘴:“你是說,皇上,開始――”他不敢說下去,哆嗦著比劃了一個砍頭的手勢。師爺點點頭,折扇收攏輕輕點了點手心。範世鐸驚疑不定,一下子好幾個王爺呢,都是聖祖爺的親生兒子,皇上下得去這個手?片刻後,他問道:“那先生為什麼還讓我去找十四爺?”
師爺道:“現在最大的麻煩是十四爺得了喘息的時間,必然嚴加防範。狗急了都能跳牆,何況是個王爺!若我估計不錯,十四爺已成驚弓之鳥,對家翁更是嚴加防範。家翁若想按照皇上密旨的意思找到那個瘋子,且不讓十四爺起疑心,隻能先讓十四爺以為皇上另有所托之人。”
範世鐸方才明白:“先生是說――她!”
師爺點點頭,“十四爺一定不會放過她。家翁就有時間安排事情了。更何況,如果猜的沒錯,當初見到這個瘋子的時候,隻有家翁和她。家翁既然沒有和皇上提起,勢必是她說的。我們這樣做,也不算對不起她。”
範世鐸道:“一個瘋子,能掀起多大的浪?”
師爺抿嘴一樂:“家翁,豈不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再說素素,匆匆從外麵趕回來,繞過守衛,正好聽見範世鐸和十四的談話,隱隱約約提到喬引娣的名字。站在牆角,沒有吭聲。待到範世鐸出門,圖海去送,屋裏隻剩下允禵一個人時才閃身進來。
允禵聽得身後有動靜,回身的同時匕首已經甩了出來。素素二指急並,一聲悶響,夾住利刃。連忙向他揮揮手,做了噤聲的手勢。允禵又驚又喜,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警惕的看看外麵,關上門,這才上去緊緊抱住,不再說話。
圖海的腳步匆匆傳來。允禵指了指床,素素會意,躲了進去。待圖海進來,屋子裏隻有允禵一個人。吩咐圖海更衣就寢。圖海詫異十四爺今日睡的早,轉念一想,這草木皆兵的,是人都受不了。什麼話也沒說,趕緊下去安排。
洗漱完畢,允禵拿著書本,裝模作樣的要看會兒,讓人們都下去。等到周圍都安靜下來,才放下手裏的書,吹熄燈燭,進了帳子。
二人誰也沒說話,緊張的聽聽外麵聲音,素素才低聲說:“一會兒我就要走,你上次的解藥還有麼?”
允禵知道素素耳力比他好,說道:“怎麼這麼急?出了什麼事?”
素素道:“蓉蓉被雍正接進宮裏,說是陪陪熹貴妃。實際上是軟禁起來,我去的時候,蓉蓉告訴我,雍正對她用了軟骨散,和你對我用的是一樣。不同的是,雍正似乎加了一些讓人迷失心智的藥。為今之計是先搞到軟骨散的解藥,她自己想辦法解另外一種毒。”
允禵立刻起身,取了解藥來,交給素素。說道:“我這裏就這幾顆了。你若是堅持不依我,說不定我也隻好換那些毒藥了。對了,雍正為什麼總是找十七弟妹的茬?”心裏隱隱約約覺得雍正對這個弟妹似乎不一般。
素素聽他輕描淡寫的提到下藥的事情,心裏一驚。強按下心頭複雜的感覺,麵上隻是說道:“他們以前有一些恩怨,我也不太清楚。”
允禵看看她,沒有說話。素素接著說:“八爺被關起來了。十三爺明著在府裏反省,實際上在豐台大營。”
允禵悚然一驚,指甲深深的刺進素素的肉裏,張口結舌:“他,他,他……,老九,老十呢?”
素素道:“九爺府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我根本進不去。十爺在宗人府,十六爺看著。根本沒機會見麵。隻有八爺那裏,明麵上還過得去,但是裏麵全是兵丁,估計是凶多吉少。”
允禵恨恨的說:“他已經動手了。現在就缺一個罪名而已!可惡的喬引娣,想不到我養了一條白眼狼!”
素素皺眉道:“關喬姑娘什麼事?”
允禵道:“我開始也以為老十三派她來無非是為了氣走你,追根究底也是為我好,免得跟雍正衝突。可是我忘了,雍正眼裏能揉的下沙子?他既然不知道我在你這裏,又憑什麼同意她來?”
素素疑惑的看看他,不是說跟你說說就回去嗎?允禵冷笑道:“說說?還用住這裏?有什麼話一天兩天說不完的?也是我大意了,竟然著了他的道兒。他算準我不會讓他好過,正好把喬引娣留在我這裏。你知道嗎?喬引娣有專折奏事的權力,可以上密折!這等於在我身邊安了個探子!這回,你的事就是她告的密。如果你被抓住了,翻出當年闖宮的事情,大裏講,收留刺王殺駕之人,不是意存謀反麼!所以,他才突然抓了八哥和九哥,把老十關起來。隻要抓住你,做實了我們的罪名,那時候,老八,老九,老十還有我就是一根兒繩兒上的螞蚱!他想殺誰,隻要往裏套就行!幸好,沒有人知道你武功恢複。讓你僥幸逃脫。不然,依他的準備,我們就全完了。”
素素聽得冷汗涔涔。這些事情,她很少考慮,本能的避得很遠。現在突然身處其中,詭異奇絕之處令她不寒而栗。允禵感覺到她心中的恐懼,收攏手臂,把她緊緊的圈在懷裏,說道:“素素,我大概很難過這一關了。你不要趟這趟渾水,能走多遠走多遠吧!可惜老天不張眼,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這麼短,太短了。”
素素道:“你先不要這麼絕望。蓉蓉向來聰明,我去找她,想想辦法。對了,昨天,我看見範世鐸家的師爺領著一個瘋瘋癲癲的人往家裏走,不知道在忙活什麼,你自己要小心些。我雖然不知道這裏麵的關節,可是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雍正再嚴密的控製,也有他的漏洞。這趟水我趟定了!”
素素心思或許簡單,本事卻是不低。若能加上蓉蓉的計謀,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允禵一直懸著的心略略有些放鬆。素素輕輕吻吻他的嘴角,起身要走。允禵心中一陣恐慌,反手扣住,瘋狂的吻了起來。
看著素素從窗戶外麵消失,兵士巡邏時,鐵甲碰撞的聲音依舊緩慢而沉悶,允禵提著的心慢慢放下來。
寒冷的冬夜,連恐懼都可以結成冰塊。
沒有素素的消息,卻迎來雍正的聖旨,著回答蔡懷璽投書結黨的問話。允禵想起素素走的第三天,門口來的那個瘋瘋癲癲的人,說什麼“二七貴為主,貴人守宗山”,還有那人隔著院牆扔進來的書信,又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飛。莫不是,雍正又想出什麼花花道子?想著自己並沒有見那個人,信裏要緊的字句已經裁去,應該沒有什麼把柄吧?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雍正並沒有立刻派人提審,反倒是關在馬蘭關,不聞不問。沒有任何消息過來,每天身後跟著一大堆人,允禵甚至沒有力氣叫罵了。想著素素的話,悶頭練習吐納。有時候也希望自己能象素素那樣高來高去,再不受這鳥氣。也算是個希望了。
從允禵那裏出來以後,素素潛進宮內,把解藥給了蓉蓉,又把外麵的情形描述一遍。蓉蓉沉吟許久才說:“素素,我們救不了他們。”
素素知道這個時候蓉蓉是不會誑她的,心裏涼了一大半。蓉蓉道:“允禮怎麼說也是九爺的連襟。我那個身份怎麼說也是阿靈阿的女兒,現在,我隻能告訴允禮怎麼自救。至於八爺,九爺,他們和皇上積怨已深,沒有可能了。現在外麵的謠言對十四爺極為不利,皇上選的這個借口,也說明他心裏是忌諱這些。隻能看在他們親兄弟的份上,自求多福了。”
素素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果真的沒辦法了,我也隻能多陪他一天算一天。你有什麼打算嗎?”
蓉蓉道:“素素,我們什麼時候坐以待斃過?老十四把你寵傻了!現在,我留在宮裏,且看雍正想幹什麼。你功夫好,幫我聯絡宮外的事情。首先,我和允禮通個話。成與不成,總要努力試試。我會盡量想辦法,以求能保住他們的命。”
素素道:“真讓你說對了。我也不回去了。在他那裏,兩眼一抹黑,跟傻子沒什麼區別。這陣子,我且幫你。若是真的沒辦法,大不了隨他一起去了。反正雍正不是也正找我嗎!”
蓉蓉道:“以前,我們仗著有些本事,猖狂肆意,現在才發現和權力相比,真是微不足道的可憐。”
素素看看蓉蓉,突然想起十四的問題:“蓉蓉,你和我說實話,為什麼雍正總是不放過你,又不殺你?”
蓉蓉看看她,淡淡的說:“當年他去江南辦差,義父曾經把我作為禮物獻給他,伺候了一夜。後來,義父死了,陰錯陽差,我成了允禮的福晉。就這麼回事。”許多事,當時仿佛百轉千折,回首看時,不過簡單的一句話。
素素看蓉蓉神色茫然,隻道勾起她心底的痛楚,不願她繼續傷神。也就打住不再追問。心裏也明白,雍正和蓉蓉之間絕非如此簡單。那雍正也怕是對蓉蓉動了心了。
素素找到允禮,把蓉蓉的處境簡單說了一遍。允禮恨恨的一拳打向柱子,悶頭不吭聲,脖頸上暴露的青筋微微的跳動。素素道:“蓉蓉那裏你不用擔心,她會妥善保護自己的。隻是你將來去審自己的哥子,恐怕處境不易。蓉蓉說,你性子有些急躁,要你好好忍住。隻要這一關過了,日後自有機遇讓你一展誌向。這段日子,都是在風口浪尖上,朝野議論,眾口鑠金,她很是擔心你的身體,要你好好保重。”伸手遞給他一張方子。
允禮接住,低著頭問道:“蓉蓉,是不是回不來了?”
素素一愣,隨即明白,允禮八成對雍正的心思也很明白。這一次雍正勢在必得,蓉蓉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嫡福晉了。安排王府的一個侍妾假死,在宮裏換個身份囚禁起來並不難。想起逃難的時候,他們夫妻情深意重,心中也是黯然。
允禮見她不言,說道:“如果有機會見到蓉蓉,告訴她,當初她被帶走後,我就有此意。十六哥家大業大,幾個弟弟還小。若是外人出麵,幾個哥哥和子侄們不定會被羅織何種罪名。倒不如由我背了這黑鍋,保住哥子們的血脈。將來若是因此惹惱了雍正,讓她不要為我辯解。隻要心裏記著我,無論多少年,我都在奈何橋邊等著她!”言語間竟是存了必死的心誌。素素亦為之動容。
想了想說道:“你稍安勿躁。蓉蓉還需要你幫忙,不能死呀活的。”
允禮眼睛一亮,素素拿出另外一張藥方,“你買藥的時候,兩張方子混在一起。不要讓外人知道。買回來後,我會幫你分藥,你在著人按著分量煎了。多出來的那份是蓉蓉的。”素素沒有說雍正下藥的事情。允禮何等精明的一個人,立刻明白裏麵的關鍵:“雍正――”
素素止住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放心好了。”
允禮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辦,強自鎮定下來,吩咐人取藥。心裏畢竟焦急,出門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素素把話傳給蓉蓉,一向淺笑的蓉蓉竟然淚如雨下。
半晌,蓉蓉道:“素素,你說皇上現在最倚重誰?”
素素道:“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朝臣麼,大多是牆頭草。”這些都是平日允禵念叨的。這時候現抄現搬。
蓉蓉道:“你當初幫過雍正,想必知道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在雍正眼裏是不同的吧?他虧欠十三爺很多呢!”嘴角勾起,竟是一絲陰狠的冷笑。
素素道:“你想做什麼?”
蓉蓉道:“我們賭一把吧,賭雍正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讓自己的兄弟死光光。”
素素一驚。蓉蓉拿出兩包藥:“這兩種藥,分別給十三爺和十六爺服下。解藥的方子,你拿著。會有一天用上的。”
素素道:“蓉蓉,你瘋了!萬一被發現了,雍正第一個殺死的人就是你!”
蓉蓉道:“那就是我等允禮。你替我警告他,若是我先死,讓他老老實實的出家當和尚去。若是敢娶妻納妾,我做鬼也不放過他!”
待素素居中連絡兼為蓉蓉暗中調製解藥,時間一晃到了過年的時候。雍正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一定要蓉蓉陪著他。素素在屋外徘徊了良久,見他並無異常舉動。想起蓉蓉方才搞怪的樣子,才明白為什麼要她取那些催經的藥。看來,蓉蓉已經鐵了心的跟允禮了。知道蓉蓉自有辦法脫身,看雍正苦兮兮的樣子,未必有那個精力對蓉蓉耍強。素素提氣縱身,躍出宮牆,向景山方向而去。
到了關帝廟,來到後院,赫然發現這裏已經人去樓空。允禵哪裏去了?
摸到守陵士兵的住處。素素發現營地的標誌變成了綠標,細細辨別,才發現是綠營(以漢族士兵為主的)。以前常見的駐圍在此處的八旗軍丁已經不見了蹤影。往範世鐸的住處探去,也沒有人。想必允禵已經被轉移了地方,但是究竟去了哪裏?素素不敢打草驚蛇,窩在營房外麵三天三夜,才從值班軍丁的閑聊中探出一些消息。還是在這個馬蘭峪,隻是被帶到一個叫馬蘭關村的地方去了。
一路摸過去,到了馬蘭關已經到了大年初五。
素素不由得連連苦笑。允禵近在眼前,奈何前後左右都是人,連睡覺如廁,都有人跟著。任他老人家怎樣的喝罵踢打,這些人都不敢走開,看來雍正是下了死命令了。
不知道蓉蓉那裏情況怎麼樣,素素不敢久留。看允禵住處小院裏梅花開得正好,靈機一動。待他出去,屋裏暫時無人的時候,素素躍入院中,仰頭細細選了一枝梅花,伸手折了下來。屋子裏充滿了允禵身上特有的味道,隻是收拾的太過整齊,不象他的樣子。手滑過桌子,硯台上已經蒙了一層細灰,他心裏怕是恐懼極了吧?想起允禵,素素心中一緊,眼睛一酸,卻是不敢再想。
花瓶裏倒是插著幾枝梅花,不知道又是哪個丫頭伺候的?想起蓉蓉對允禮的警告,素素有點後悔自己沒和允禵說清楚。若是他敢趁著自己不在,再弄出個什麼姑姑,非閹了他不可。心中一動,就想留些字句。四處看看,連筆毛兒都雪白的反光,隻好作罷!四處轉轉,終究不肯把梅花放進瓶裏。一眼看見內室的床榻,壓金線暗福字的藍緞麵反射著幽幽的天光。素素抿嘴一笑,輕輕的把梅花放在上麵。
允禵悶悶不樂的回到自己的住處,也不敢寫東西。踱進內室,隨從不敢跟進來,在外間候著。輕輕歎口氣,允禵坐到窗邊的小椅上發呆。視野中似乎有什麼閃了一下,定睛看去――
允禵按奈住心跳,若無其事的走到窗邊,看看外麵有人探了一下頭又縮了回去,這才放心的站住,定定的看著枕頭上綻放的梅花――素素!
雍正四年四月,貝勒滿都護、內大臣馬爾賽、侍郎阿克敦出現在允禵麵前,讓允禵和蔡懷璽當麵對質。允禵明白,拿不到物證的雍正已經開始從人證下手了。看著瘋瘋癲癲的蔡懷璽,允禵對範世鐸破口大罵,隻求速死,早日解脫。隻有夜半人靜的時候,抓著素素放在在枕上的梅花,默默的擔心。不知道素素怎麼樣了?為什麼這麼久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