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流年
    雲軒無奈，腳下生風向著城外走去，女魔也是一直跟在身後，跟隨著雲軒來到城外。
    雲軒駐足，魔女亦止步。
    轉過身來，四五步的距離，青天明日下雲軒看清了魔女的模樣，矮他一頭的個子，還是一身紅衣，兩次見麵都是紅衣，想來是對紅色情有獨鍾。稍稍帶有些嬰兒肥，更顯得有點可愛。
    魔女有些生氣：“你幹什麼走得這麼快啊，就跟有人催你命一樣！”
    雲軒隻是上前一步，還是一身的白衣，幹淨整潔。給人的一種千裏之外的感覺，也是能讓人對他敬而遠之。真的是頗有修仙人的仙氣在裏麵，就是太過寧冷遙遠。
    沒有過多的話，隻是反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人家不過就是想跟你說一句謝謝而已！”之後，“今天你救了我，我知道是想報答我上次救了你們的救命之恩的，不過就算沒有你，那幾個人也不會是我的對手的！”
    “什麼？”雲軒對天下的保護情緒被一下子勾了起來，“難道你想用法術對待這些手無寸鐵的人類嗎？”
    “那又有什麼不可以••••••”
    “他們不懂法術，手無寸鐵，最為弱小，你們想要殺死他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而你們魔界覬覦人間的繁華，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你們趁著魔界之門大開，來到人間作亂，人間秩序因為你們變得混亂，你們魔族的野心從未有過一天收斂，總是想著做六界之主，稱霸六界！可自古，邪不勝正，上古幾戰中你們魔族也從未有過一次獲勝，你們也該明白，這世間的道，本就不該由你們製定。”
    那魔女卻與雲軒的氣憤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度，帶有一種譏誚：“從那天你們的劍陣，我就已經知道你們是虞山的了。”
    “魔界與虞山的恩怨就一定要這麼一直下去嗎？人有這麼一句話叫‘冤冤相報何時了’。都快兩百年過去了，兩百年前沒有我，也肯定沒有你，為什麼對於這些從上輩人口中說出的，隻是代表了自己的那些片麵的話，有時那也隻是他們的一己私利。卻要多少年後還要依舊執行著，對於我們這些後輩來講，這公平嗎？我們不是經曆人，卻要承受著他們的一切，這是憑什麼，又為什麼？他們也許是痛苦的，但為什麼我們也要承受他們的痛苦？我們從未經過那些事，曾經的過往，他們可以隨意和我們說，怎麼對自己有利怎麼說，聽著他們任意誇大或隨意杜撰的曾經，要我們去背負這些東西。你還真是個榆木疙瘩！”
    雲軒啞然，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小的魔女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內容讓他不敢苟同，可是，她說的也對，兩百年前的事，他們都不是親曆者，事實的真相，也絕真的即使他們所知道的。也許，有放大，有杜撰，也有隱藏••••••
    雲軒：“師叔是親曆者，正是你們的魔女勾引、欺騙師叔，才會引起當年妖、魔、仙三界的大亂。”
    魔女一笑，嗤之以鼻：“看，我說的沒錯吧，榆木疙瘩咱們所知道的，已經成了兩個故事。”
    “藍楚風，也就是櫻姬公主的哥哥告訴我，當年的魔界，看著櫻姬公主與你師叔交好，本也想著順水推舟從此仙魔修好。可你的師叔，背信棄義。那時，妖王在櫻姬公主最無助的時候求娶，當年的魔尊也就是我的祖父，為了能讓櫻姬公主忘記你狠心的師叔，才同意將嫁櫻姬公主到妖界，卻沒想到，這也是一張催命符。”
    “之後，你師叔倒打一耙，反說是魔界背信棄義，這才使得剛剛死了義女的我的祖父大動肝火，才讓魔界與虞山從此水火不容。榆木疙瘩，你能確定，咱們說的是一件是嗎？”
    雲軒並沒有在意到“榆木疙瘩”這個稱呼，他在意的是，也正是她所說的，這是兩個不同的版本，到底是誰先對不起了誰，這早已沒人能夠去考證了。當年的事，也許，就連當事人也說不清，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讓後輩也一起承擔這些事情，的確，對這些後輩，實在是不公平。
    “那你也不可以隨意殺人。”雲軒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殺人？我要殺誰了？”紅衣女魔不明所以。
    雲軒汗顏，剛剛還是一股正氣凜然的樣子，突然一下子就變成迷迷糊糊，傻傻的的樣子。
    “不是你剛才說，我不出手，他們也不是你的對手嗎!”
    這下，汗顏的變成了紅衣女魔了：“我沒說要殺他們！榆木疙瘩，你可不可以動一動你的腦子啊，我小小的施一個定身術，跑掉不就好了。對於殺人，我可沒這愛好。死人那麼醜，看著就難受，還有的，滿身鮮血。那麼惡心的東西，我懶得看，也懶得製造。”
    雲軒有些尷尬，難道，誠然像她說的，他真的是一個榆木腦袋？這樣的答案他一直沒能想到過，自己卻一直隻堅信著一個一個答案，就是她一定會殺死那些人，因為她是魔，是十惡不赦的魔。在所接受到過的教導中，魔，永遠都隻代表邪惡，隻會殺人。
    雲軒有些微微生氣：“我不是榆木疙瘩，我叫雲軒。”
    “來而不往非禮也，好吧，你也記住，我叫赫連燕。要記住，我叫赫連燕啊，榆木疙瘩。”赫連燕笑嘻嘻的。
    雲軒臉變得有些黑了：“我叫雲軒，不叫榆木疙瘩。”
    “榆木疙瘩，榆木疙瘩。”
    “我叫雲軒。”
    “榆木疙瘩，榆木疙瘩。”
    “雲軒。”
    “榆木疙瘩，榆木疙瘩，榆木疙瘩！嘻嘻嘻！”
    這一次，雖然沒有徹底擊垮雲軒的世界觀，但也讓他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他被一個魔教導了一番，本來，對師父，對師叔的話深信不疑，可如今，他卻開始懷疑他曾經深信不疑的人，開始懷疑，自己曾經接受到過的那一切，那些深信不疑的事情。
    這世間，也許，真的，沒有絕對的，對錯，絕對的善惡，和絕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