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半橋輕雨 第十一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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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聽過李伯伯的那番話之後,梧桐就已經在心裏決定去參加春試了,但是他習慣了平淡安穩,對於以後可能麵對的生活,他隻是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勸服自己而已。更何況還不一定能考上呢,他就當出去走走,見見世麵也好。那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於是第二天知道梧桐要一起去雲安,杜芫二人高興得不得了。
不過梧桐好歹是一個有家的人,雖然隻有他一個人。要把家裏的事安排好,他才能離開。
梧桐把家裏的兔子放回山裏,然後把房屋和養的雞托付給何箐,再去師父墳上拜了拜,就收拾好行李和杜芫二人啟程了。
剛出了院門,梧桐把竹門關好,最後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屋子。
一旁的杜芫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他。
“走吧。”梧桐回了一笑,轉身剛打算走,就看到了蹲在不遠處偏斜著頭看著他的白小狐狸。
“怎麼了?”見梧桐看著一處,杜芫二人也看去,就看到了白小狐狸。
“這小狐狸是山裏跑出來的?”
“嗯,前幾天回山裏去了,我還以為它不回來了。”梧桐說著走近白小狐狸,前幾天它不見了,梧桐還牽掛了好幾個晚上,沒想到它又回來了。
“你是來跟我告別的嗎?”梧桐蹲下來摸了摸白小狐狸的頭。
白小狐狸蹭了蹭他的手心,它前幾天隻是回山裏去看看母狐狸,昨晚回來就聽到了梧桐和杜芫二人說的話,於是就連夜回了山裏和母狐狸告別,怎麼就成了來和他告別了?
“這小狐狸倒通人性。”杜芫也走過來,蹲下想摸摸白小狐狸,可是它卻繞到了梧桐的身後,然後跳到了梧桐背著的竹簍裏,把頭露出來趴在梧桐肩上,一雙靈動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杜芫。
“……”
杜芫愣了愣,他怎麼覺得這小狐狸不怎麼待見他?
杜寧走過來,道,“這小狐狸太賊了。”又轉頭對杜芫道,“公子,我們快走吧,別耽擱了。”
“也對,我們快走吧!早日到雲安早日安心。”杜芫看著梧桐,遲疑的問,“難道這小狐狸要跟著你?”
梧桐無奈的笑了一下,“請神容易送神難,它要跟就讓它跟著吧。”更何況這尊神根本不是他請的,而是不請自來的,就更難送走了。
杜芫二人也就不多說,三人一狐狸就開始了去雲安的行程。
經過紅花鎮,李暉夫婦二人和何箐一家三口,都聚起來送梧桐,倒弄得梧桐特別不好意思。受過李暉和何箐的勸誡,又聽過兩位夫人的叮囑,接受了塞來的衣服啊吃食啊什麼的,最後和何箐的女兒何清清道了別,出了紅花鎮,三人才終於耳根清淨了。
“這些長輩真好。”啃著一塊李夫人塞的桂花糕,杜寧口齒不清的感歎,語氣裏多的是羨慕。
“嗯,他們一直都很好。”梧桐懷裏抱著團成一團睡著的小狐狸,臉上帶著笑容和感恩。
“突然覺得梧桐也很幸福啊!”旁邊的杜芫突然感歎一句,杜寧點頭附和,弄得梧桐很是無奈。
秋天的天氣,如果沒有綿綿不絕的細雨的話,還是很舒服的,正所謂秋高氣爽,暖暖的太陽陪著涼爽的微風,讓人很放鬆。
三人一狐狸就這樣走上了去雲安的路,一路上有說有笑,有苦有累,倒也充實。
這天,三人經過一處偏遠荒涼的地方,這裏以前發生過一次大戰,死傷無數,後來人家大多都搬走了,於是就越發的荒涼無人煙了。
秋天的草木都枯黃了,風一吹,不遠處高坡上的枯草就跟著晃動,發出“沙沙沙”的聲音,路邊的幾棵矮矮的灌木樹也落光了葉子,枯黃的葉子被風帶著在地上打著圈的飄遠,平白的多了幾分淒涼。
“這裏就是萬戶台?”杜芫隻在書裏看到過關於這裏的記載,所以現在真的看到了,卻不覺得像書裏說的那樣可怖,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應該是。”梧桐也有點兒不確定,他看話本的時候也看到過關於這裏的描寫,和這裏的真實情況根本就不符合……
“果然,傳說啊故事啊裏麵說的都不太可信……”杜寧在一旁感歎。
三人一邊走一邊感歎記載這個地方的人太不誠實,居然把一個好好的地方說成了可怖的堪比人間地獄的存在,說什麼屍橫遍野,說什麼屍骨萬戶,還說什麼烏鴉長鳴,讓人心慌。這裏充其量就是有點荒涼而已……
梧桐無奈的搖了搖頭。
三人剛轉過一個小土坡,就突然跳出幾個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梧桐仔細看了看,六個人,有大有小,大的可能二十多,小的也許就十二三歲。每個人都臉色枯黃,身體單薄,看上去就像餓了好久一樣。這六個人就一個人拿了一把砍柴刀,其他人都赤手空拳的。
三人好奇的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六個人,對方也安靜的看著他們。
一陣風吹過,帶著幾片枯葉,從雙方中間打著滾飄過。
那六個人動了!然後開口了……
拿著砍柴刀的那個人大聲喊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很熟練,也許私底下練過好幾次。梧桐這樣想著,就很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杜芫二人也跟著笑了。
“笑什麼笑?再笑我們揍你們哦!”那些人鬧了個大紅臉,剛才喊話的那個人惡聲惡氣的威脅著,手裏拿著砍柴刀向他們揮了揮。
梧桐三人連忙擺手,想到這些人真的是書裏看到的那些攔路打劫的人,心裏就有點怕了,但是一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分明是平民百姓,可能是迫於生活才出來攔路的,心裏又有些同情。
不過那些人可不管他們同情不同情的,家裏還有好幾張要吃飯的嘴等著啊!於是六個人就逼近了梧桐他們,“快點!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怎麼辦?”杜芫問梧桐,對方可是有武器的,他們除了書其他可以自衛的東西都沒有,又不可能用書砸人吧。
“……”
梧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邊的杜寧上前擋住兩人,像老母雞護雞仔一樣,眼神凶狠的盯著那六個人,道:“要想傷害少爺和梧桐,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然後又轉頭對梧桐二人道,“少爺,你們先走,我斷後!”說得大義凜然,不過配上他的身材,就沒有多少說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