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眷戀 第九十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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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惟哭累了,竟然趴在床邊上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房間的窗子大打開著,夜風從窗子灌進來,吹起窗簾,像是有惡魔在後麵作祟,還帶著嗚嗚的風響。
明明是夏天,他卻一陣一陣的發冷。
跪坐在地上的時間太久,雙腿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動一下密密麻麻的針紮感從腳心順延至大腿,疼的他呲牙咧嘴。
起身到一半便不敢再動,腳上麻木又刺痛的感覺一陣一陣的來,過了好久才散去。
他無力的坐在床上,看著飄動的窗簾,思緒有些放空。
在那一瞬間,他什麼都失去了。
盡管碰到很多的事,好的壞的都有,但他一直覺得他的運氣不算差的,上天對他多多少少存了一絲憐憫,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收回去了。
“咳……”有些不舒服的咳嗽一聲,他站起身關了窗子,而後,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手不知不覺伸到衣兜裏麵,握著電話,腦子裏麵的思緒徘徊了一會兒,並沒有可以打電話的人。
“孤單是這樣的啊……”他喃喃自語,聲音很低,但在寂靜的可怕的屋子裏,卻清晰的異常,他竟然被嚇了一跳。
腦袋似乎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他環視周圍一圈,麵積並不大的屋子,擺著很少的東西,能帶走的並不多,他開始打算要拿走哪些。
這裏沒有什麼是屬於他的,什麼都沒有。
哪怕是一點點溫存。
人活成這樣,真是失敗的典型,若是即墨顏在,會不會又用那種習慣性的諷刺眼光看他。
“你是敗類嗎?”或許會這樣罵他。
心髒又開始一點點抽痛,以前也痛,被打擊的痛,現在卻是因為連這些打擊人的話都變成了奢侈。
屋子裏麵空氣流動的聲音仿佛都能聽見,他在那裏,微垂著頭,一動不動。
邱惟不見了。
和上次被綁架不一樣,這次是他自己選擇不見的。
即墨顏坐在教室內,一遍一遍的撥打那個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號碼,手指的速度漸漸的有些煩躁,聽著電話裏麵的女音機械的重複著一句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他不悅的皺起眉頭,一臉肅容。
一整個早上,電話裏隻會重複這一句話,帶著點兒故意。
今天是填誌願的日子,日頭已經接近中午,除了邱惟,無人缺席。
他以為他隻是遲到,但目前看來並不像,他不禁猜測是否是忘記帶手機,更壞的是猜測路上出了事。
打電話給家裏,接電話的管家語氣驚愕:“小少爺前幾天便走了,少爺不知道麼?”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腳底一陣陣往頭頂竄,有點暈眩,有點顫抖,甚至還帶點憤怒。
他不知道,他當然不知道!
那晚上過後,他就沒有回過家!
“他去哪裏了?”他有些咬牙切齒,這是在玩離家出走麼?
管家悶悶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或許你可以問問老爺……”
那頭話還沒有說完他便掛了電話,撥打了另個號碼。
電話裏麵剛響起一聲低沉的男音,他便急急的開了口:“邱惟去哪兒了?”
那邊的男人沒有說話,而是反問道:“你這麼著急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問這個?”
即墨顏沒有心思和他廢話,他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管家平時對邱惟的關心應該是即墨家最多的,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邱惟在哪,那麼肯定是這個男人動了手腳。
“今天填誌願,他沒來。”他公事化的開口,一副關心學生好老師的模樣。
“嗬嗬。”即墨隴笑了一聲,淡淡道:“他不是我們即墨家的人,以後你別管他了。”
即墨顏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即墨隴的聲音很清晰,說的毫不避諱:“他不是我即墨隴的兒子。”頓了下又加重語氣道:“也不是你的弟弟。”
“我們和他沒有一絲血緣關係。”
“他走了,別找他。”
即墨顏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教室外的陽台上,麵部的表情越來越緊繃,隱隱約約能看見青筋凸起,眼角也越來越淩厲,握著手機的手指漸漸縮緊,關節已經開始泛白,手中的物品仿佛隨時會被捏爆。
“我問,他在哪兒!”這一句,他是低吼出來的,聲音都變了色,帶著狂躁。
電話那邊沒有一點聲音,似乎並未料到他的兒子情緒會激動成這樣。
過了好久,歎息聲從電話裏麵傳來,“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即墨顏的臉色開始發紅,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紅色蔓延至脖頸,肌肉的抖動看的一清二楚。
拿著電話的手揚了揚,下顎越咬越緊,而後“啪”的一聲巨響,昂貴的手機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教室裏的人被嚇了一跳,驚恐的看著窗外的老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蕭何轉頭看了眼身邊空蕩的位置,眉頭緊鎖。
那天是即墨顏接班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發火,卻不是對班上的任何一人。
摔了手機以後,即墨顏才反應過來沒法再打電話了,人衝動起來,真的是什麼聰明都丟了。
他轉回教室,立馬從包裏拿出另部備用手機,再次撥打先前一遍遍撥打的號碼。
聽筒裏隻有安靜的接通聲,即墨顏不信天不信神,那一刻卻無比祈禱各路神仙能幫幫他,讓那人接電話。
忽然的,電話有被接起的聲音,他神經緊繃到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邱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女聲打斷了他所有的幻想,有一瞬間他覺得那是自己的幻聽。
手無力的垂下,他從未如此無力過。
一隻手捂住雙眼,掩耳盜鈴般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失態。
全班看著講台上握著手機的即墨顏,不正常的像另個人。
當他轉身過來的時候,那樣嚴肅的,帶點崩潰的即墨老師,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填誌願吧。”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像是從天際飄來的,魂魄都被帶走了。